追到樓梯口,司徒逸看到溫斯疑似在樓梯間等薄宴淮,及時將腳步刹住,從另一道樓梯下了樓。


    薄宴淮那個腦子,再糊塗也不至於在溫斯麵前全線瓦解吧。


    司徒逸有些擔心,但這個時候,他可不方便出麵。


    薄宴淮走到樓梯口就撞上了正在守株待兔的溫斯,此刻的大廳沒有人,溫斯正半倚在欄杆上,特意在等他。


    “遊泳池正在換水和清理,第二場男女混合賽要延遲了,我的助手正在花園收集這輪獲勝者的願望,其他對此沒興趣的都在進行著各自有趣的事,例如,霍垣正在跟安柔談心,安凝和安然正在下麵休息,不知道薄總有沒有時間指點一下我迴國的工作?”


    不可否認,溫斯是了解他的,他的一舉一動,就算無法精確地算出他的用意,也能猜個十之八九,放在夫妻之間,這種了解是薄宴淮當前急需的;但放在溫斯和他之間,就是一種相當危險的關係。


    別墅三樓,是和下麵兩層樓間隔開的私人區域。


    二樓到三樓的樓梯間,還設置了一麵防護網。


    薄宴淮站在溫斯這充滿了魅惑力和風情味的房間,他以為會有的一點迴憶感也已被如今和溫斯拉開的距離感衝淡得一點不剩,他甚至已經不想再迴過頭去看她:“溫斯,點到即止吧,你的手再伸長一點,小心我不客氣。”


    溫斯似沒聽見地往床上一趟,一隻手撐著下顎,一隻手輕輕擺動著已換上一條裙子的裙擺,兩條腿一前一後交叉著,這是她很自信的美人躺,目前為止,從未失過手:“阿宴,你不敢看我,是怕會再次愛上我嗎?”


    阿宴……薄宴淮有一瞬間的失神。


    腦海中,頓時閃現出很多溫斯曾經親密叫他的畫麵,電影院裏,遊樂場裏,餐廳裏,酒店裏……


    這兩個字倒是迴憶感滿滿,但有些感情變質了就是變質了,再強烈的迴憶也挽迴不了:“你想多了。”


    薄宴淮這才迴頭看她:“溫斯,你我之間,不管是過去還是現在,都隻是抵達曖昧的交情,遠遠沒到愛情那一步,這一點我希望你不要因為我剛剛在外麵配合你做出的親密舉動,而誤以為我對你還有意思。”


    “是嗎?那你為什麽要配合我?隻是因為安凝在,你想刺激她?看看她對你還有沒有感情?”溫斯紅唇輕勾,笑得並不寬闊,也不溫暖,更像是寒冬裏最冷冽的雪光,閃爍著不容忽視的鋒芒。


    “阿宴,我是不知,你什麽時候也有這麽幼稚的想法了?離婚消息是你公布的,不是安凝,難道你這麽做是為了所謂的‘愛一個人不是非要得到,對方開心你便開心’的柏拉圖式愛情吧?”


    “最奇怪的是,讓安凝來參加派對,也是你授意的,不然安凝上哪兒去找邀請函?你做這麽多,不覺得自相矛盾嗎?”


    薄宴淮揚起手裏的手機,屏幕上是溫斯並不陌生的照片。


    但她沒有在薄宴淮麵前表現心慌,一張照片而已,能代表什麽?


    “是,我是故意叫安凝來的,想借用和你的一些假象看看安凝是否對我還有感情,但我並不後悔宣布離婚,很多事,隻有斬斷了原來的關係才能開始新的關係,這難道不是你準備用在我身上的計謀嗎?”


    “而且,我們是互相利用,別說得好像你是受害方,我是加害方。”


    “這張照片才是你迴國的真正意圖吧,而你是否真如傳說中的那般手握千億的資本,你自己心裏清楚,今晚,你把一個聚會搞得空前盛大,都隻是在維護你仍然很強大的假象,是,你依然有資本,但是過度吹噓導致整個社會因為你而產生的**,這個後果我不會幫你背。”


    “阿宴,你在調查我?”溫斯的臉上,不經意間流露出了一絲詫異和震驚,薄宴淮的這個反應,跟她想象的,怎麽不一樣。


    “溫斯,不是所有的灰色地帶都能很好地被掩蓋,如果有一天掩蓋不過去,你會自掘墳墓,還有,你是不是以為我一定會說,我被糾纏了多年,已經是我的不幸,為什麽還要跟安凝糾纏不清,好不容易離婚了,該舍的就得舍,那便真是不好意思,讓你失望了!”


    薄宴淮的冷漠,反向性斬釘截鐵地說明了他跟溫斯的關係。


    不管有沒有那一紙婚書,不管安凝還是不是薄夫人,不管安凝是不是被安家遺棄的女兒,“薄夫人”都不會是溫斯。


    這個結果和溫斯預料的出入太大,她無論外麵怎麽風生水起,到了薄宴淮麵前也秒破功。


    於是,傲慢如溫斯的冷靜如冰的外表下,那刻洶湧澎拜的心也有些控製不住了,思緒如同脫韁的野馬,在腦海中肆意奔騰,各種想法與情感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場無聲的風暴,還有那份由內而外散發的緊張,卻如同細微的電流,在體內震顫。


    “阿宴,你為什麽要這麽對我?”身為一個國內國外都能叱吒風雲的女強人,輕輕動動手指就能捏死如同安凝的那種螞蟻。


    溫斯原本不屑為之,但殊不知她在薄宴淮麵前,也是如同安凝般的存在。


    這個男人,為什麽要逼她呢?!


    溫斯忽覺唿吸都急促起來,每一次用力的喘息都像是在為即將爆發的情感蓄力。


    “那你為什麽要這麽對安凝?”薄宴淮步步緊逼,“可千萬別說什麽你愛我的話,你要是愛我的話,就算不懂得尊重我的前妻,也應對懂得尊重我剛剛才離婚的心,你當著我的麵對安凝下手,不就是讓我當著眾人的麵接受難堪嗎?”


    “你要是愛我的話,那這照片裏的男人又是怎麽迴事?”薄宴淮連一抹冷笑都不想再丟給溫斯,“你已經變得我都快不認識你了,你表麵很聰明,但本質裏和那些靠男人上位的女人又有什麽區別?”


    “所以你是要我戳穿你,還是你自己主動去向安凝道歉?”


    “道歉?”溫斯清醒的神思一凝,“我的字典裏沒有道歉兩個字,薄宴淮,你摸著你的良心說,你剛剛配合我的所有行為,沒有一點私心?”


    “有,”薄宴淮猛然迴頭間,眸光堅定,再看溫斯,就是純粹的談判對象,“這就是我跟你進來的目的之二。”


    ……


    這個晚上,一直在門口跟安柔談心的霍垣,沒看到一人離開,許是連他都沒想過,溫斯的號召力居然這麽大。


    隨著遊泳池清理幹淨,重新注入清水,第2輪的男女混合遊很快開始。


    按照規則,很多女生都在向自家男友或者曖昧對象求助,而沒有男友照拂的部分女生就隻能硬上。


    這種硬上最難為人,明知道無法在一眾男人中間獲取獎勵名額,還偏得為了不落得跟安凝一樣的下場,為了薄薄的麵子皮而不得不上。


    安柔屬於後者,不想一晚上被當做空氣,還是主動報了名。


    安凝屬於接受硬上,和安柔被安排在甲男和乙男的前麵。


    當安凝有些跛腳地站到乙男麵前,霍垣一把將她拉出人群,拉到牆角,訓斥道:“你瘋了?你腿上的傷口不淺,在沒確定割傷你腳的器具到底是什麽之前,你不怕感染破傷風嗎?你不擅長遊泳就不擅長,幹嘛非得硬憋著搞得自己痛苦不堪?你很想讓薄宴淮同情你嗎?”


    霍垣蹲下身,伸出一隻手抓在了安凝的腳踝處,隱忍中帶著深情,他就是不明白她為了薄宴淮這樣一個不懂感情的男人,這麽折騰自己真的值得嗎?


    他好歹也是星港市的新貴,所在之處也是鎂光燈環繞,到底是哪裏比不上薄宴淮?


    安凝看著霍垣眼睛裏有灼熱閃現,她輕輕收迴腳,將霍垣扶了起來:“我不知道該怎麽跟你解釋,但真的、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樣,你知道我不是半途而廢的人。”


    “安然呢,他不是說會替你的嗎?”


    “安然還有另外的任務,霍垣,謝謝你的擔心,我真的沒事,有事的話,我不會拿我自己的身體開玩笑的。”


    霍垣遇到安凝,被她的堅持和倔強逼得,永遠都是一個束手無策。


    溫斯和薄宴淮來的時候,溫似被媒體邀請到一邊做訪問。


    司徒逸剛好有機會湊近薄宴淮,一臉唏噓:“聊得如何?媒體這邊可是準備好了,準備連夜發熱搜,你要是再這麽放縱下去,安凝可真的會恨你恨得恨不得親手殺了你,還有,她好像很堅持要下水,你能忍心置之不理?”


    薄宴淮隻看向對麵的安凝,看到她跟霍垣拉拉扯扯的,心中有一股無名怒火燒了起來。


    “那就讓她下水好了,等我吃了我的對手,薄家就是星港絕對的帝王,我倒要看看霍垣如何應對。”


    薄宴淮音色寒冷,沒有絲毫的情緒顯露,卻硬能讓司徒逸覺得他的怒意沉重又壓抑。


    司徒逸擺了擺手,覺得自己攪合進來不合適,卻又無法坐視不理,他抱著葉梓萱在心裏長歎氣:這該死的感情啊!


    不過嘛,薄宴淮和霍垣之間的比賽是越來越有意思了。


    “滴!”隨著口哨聲響,一個一個如同下餃子似地往水裏跳,緊張刺激的聲音再次彌漫了整個後花園。


    當安凝再次跳入水中時,薄宴淮的心不由自主地收緊。


    這女人到底是有多倔?


    他還以為霍垣會替她,沒想到……這麽一來,她剛剛包紮好的傷口,不白包紮了嗎。


    薄宴淮現在有點明白司徒逸幹著急的心情,但他剛答應了溫斯,會讓今晚的鴛鴦泳上熱搜,也就是他再著急,都得忍住了。


    正當所有人都以為應該最有看點的男女混合賽平淡過半,忽然有人“咕咚”一聲,非正常地跳入水裏。


    眾人尋聲往水裏看過去,剛剛安凝出事的地方,水麵上又冒出了血跡,正當所有人以為安凝又出事的時候,卻發現安凝已經安好無損地上岸,隻是剛受傷的地方傷口再度裂開,鮮血四溢,但這血並未出現在水池裏。


    當霍垣再度抱著安凝奔向客廳時,薄宴淮幾乎想衝上去。


    “你幹嘛?”司徒逸恰好過來攔住他,“你這個時候上去,是想表現過氣的關心嗎?那前麵受傷的時候你幹嘛去了?”


    薄宴淮忽然覺得不止安凝不該來,他也不該來,他何曾如此被動過?


    再看迴池中,跳下去的人是安然,他正抱著一個女生上岸,女生身上沒有絲毫的損傷,所以眾人判定後的結果是剛好撞上女生的生理期。


    池裏的血沒有安凝的傷口出血波及麵大,但還是有不少的血混合在水中,漂浮在表麵,甚是惹眼。


    “你這場鬧劇該結束了,兩次見血,你不怕不吉利嗎?”薄宴淮拉住路過的溫斯的手,黑沉的臉色正向溫斯明示著他即將終結的耐心。


    溫斯沒掙脫他的手,還就著他拉著她的這個動作,站到前端,道:“非常感謝各位蒞臨紫藤花嗚,給彼此帶來了這麽精彩的比賽,今晚的五名獲勝者都已登記在冊,稍後我們將分別發放一筆由我溫斯的個人名義提供的天使基金,大家都可以在自己喜歡的平台上一展抱負。”


    一場各方勢力為了爭奪投資的鬧劇鬧到這裏,本該畫上句號。


    但隨著眾人的神經放鬆下來,忽然又聽到“咕咚”一聲。


    “是誰又跳下去了。”溫斯緊盯著水池裏的,女人。


    發現是安凝。


    怎麽又是安凝,這又是唱的哪一出?


    霍垣正欲隨安凝一起跳時,被安然強製按在一邊:“別忘了咱們今天到這兒來的目的,別把場子砸了。”


    但看著在水中的孤勇者安凝,以及第三次暈開的一灘血水,薄宴淮最終坐不住地緊隨安凝跳了下去。


    再這麽下去,安凝肯定會因為小腿抽搐,在泳池裏溺水。


    在場的媒體一定會紛紛揚揚,把安凝渲染為今晚最大的小醜。


    薄宴淮跳下去時,甚至連外套都沒脫,便將安凝從水池裏撈了出來。


    兩人都濕漉漉地坐在岸邊,安凝在看清楚麵前人時,先是狠狠愣了一下,再是鼻尖一陣酸楚,男人仿佛受驚過度,一雙狼眼仿佛想把她吞入腹中!


    安凝咬著牙,看著眼前那張精美絕倫的臉,借著安然過來攙扶的力道起身,拉開跟他的已經不該有的親近距離。


    “謝謝薄總。”


    謝謝……薄總?


    薄宴淮也咬著牙,點點頭,很好,她這種時刻還能接住他的戲,太敬業!


    “安小姐沒事就好,不知道是什麽原因,讓你帶著傷害敢三度下水?”


    安凝死死攥住剛才發現遺失的、還好又找迴來的手鏈,傻傻一笑:“你就當我一時神經錯亂吧。”


    這種時刻,安凝要保持的是風度。


    於是安然扶緊了安凝,意味深長地看著一眼薄宴淮:“多謝薄總,我這個妹妹有時候挺任性的,還請薄總原諒她的任性。”


    安然不敢再耽擱,抱著安凝迴到客廳,讓霍垣繼續上藥。


    霍垣已經上得不耐煩了,特別是在看到從安凝指縫間滑出的鏈子,一口血氣更是直接衝到了喉口:“一條鏈子而已,也值得你三度下水,你是真的不擔心,傷口感染過度,你會三進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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