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凝和安柔一人一張實驗台,上麵的工具都是她們熟悉如鍋碗瓢盆的配置,應有盡有。


    各種香料擺在實驗櫃中,對應的名字貼在下麵。


    比賽開始,霍垣和薄氏的兩個團隊都被秘書請在了門外,他們隻能隔著玻璃觀察裏麵的情況。


    霍垣額頭上滲出了一層薄汗,他專注地看著安凝的專注,一陣心疼。


    “安安姐嗅覺盡失,光靠數據製作出來的香薰,怕是不比……”其中一個人憂心道。


    “我相信安安姐。”另有人表示,“她的理論比我們所有人都紮實,這樣的天才就算失去嗅覺也比我們強。”


    他們的議論紛紛落入旁邊薄氏團隊耳裏。


    幾個男人紛紛道:“看來老板娘是真的沒嗅覺了,我們應該不用太擔心。”


    “雖說這安柔挺不靠譜的,但她說不定還真能讓我們扳迴一局?”


    “隻要能得到機會就好,管她耍什麽手段呢,是吧秦姐?”


    “扳迴又怎麽樣?老板娘不高興了,老板能高興嗎?老板不高興了,我們照樣沒有好日子過!”


    被喚作“秦姐”的女人是他們的領隊,這事在她看來,最好的結果就是安柔要跟老板娘較勁兒,安柔幾乎沒有贏的可能,那是不是代表團隊能順利逐出安柔?


    她沒多想,專注地看著裏麵的場景,但視線卻跟著安凝左右移動,越看就越心驚。


    安凝調製的配方,她之前從未見過,更從未聽過,秦藍有一種強烈的直覺,對方會在這時候拿出殺手鐧。


    煎熬的幾十分鍾過去。


    安柔先一步舉手示意:“我好了。”


    江煜用指尖輕輕敲打著桌麵,發出有節奏的聲響:“安凝還有多久?”


    “幾分鍾就好。”安凝沒抬頭,繼續著手裏的動作,不慌不忙。


    安柔扭頭看著她手裏簡單的小香薰,眼珠子鼓了鼓:“既然姐姐還沒弄完,那我就再繼續加點東西。”


    說著,安柔精益求精,對香薰的外表進行裝飾。


    五分鍾後,安凝停了下來:“我可以了。”


    安柔得意地高舉手,抬起下巴,仰首挺胸:“我也好了。”


    兩人將製好的香薰擺在一起,一個簡簡單單沒有造型,一個精美可愛。


    等兩個團隊的人進來看到這一幕後,初印象都有了定論。


    “要怎麽比?”安凝問,“我們製作的成品外形不一,由兩個團隊的人打分有失偏頗。”


    “你去找五十個員工,把香薰帶到兩個休息室內點燃。”江煜打了個響指,吩咐秘書,“就說是公司新品,得到最好反響的香薰獲勝。”


    “好的。”秘書立刻照做。


    “走吧,去會議室等結果。”江煜語出驚人,“剛才忘了說,這次比賽結果,我會對外公布。”


    “沒問題,我也很期待比賽的結果!”安柔信心滿滿,那昂首挺胸的姿態讓人毫不懷疑她若是有尾巴,此刻怕是要翹到天上去。


    安凝留意到薄氏一幫人,除了秦藍麵露不安,其他人都很期待安柔能反敗為勝。


    她倒也理解,光是從香薰的外表來看,安柔所產的確比她的精致很多。


    秘書迅速布置好了現場,以“產品測試”為由,分兩個房間讓員工們體驗。


    兩隊人馬迴到會議室。


    兩隊人馬也一字排開,分坐在會議桌的兩邊。


    正坐在主位上的江煜,雙眸微眯,似乎是對安凝默不作聲,卻胸有成竹的心態很感興趣。


    安柔注意到他暗含趣味的視線轉移,心下吃味,這男人不是對她有好感嗎?不然也不會答應她比拚的要求,還故意出對她有利的題目。


    怎麽現在反而……


    安柔咳嗽幾聲,試圖搶迴視線:“江先生,好久不見。”


    江煜收迴視線,不緊不慢地轉頭,微笑頷首。


    “這次來,還沒來得及跟你正式打招唿呢。”安柔笑意盈盈,有意引導旁人誤會江煜和她的關係。


    要說僅是安柔的一廂情願就罷了,關鍵在於江煜有迴應!


    於是薄氏的幾個男人交換了一個曖昧的眼神,交頭接耳:“安柔不錯呀,跟江煜還有私交呢!”


    “怪不得敢鬧這麽一出,就算拿不到這個項目,說不定也能給我們爭取到其他項目?”


    “先別‘其他’了,你沒看那安凝搞的那香薰,潦草成那樣,我們穩贏啊!”


    秦藍安靜聽著各式議論,沒說話,心裏隱藏著不安,安凝越穩,結果反而越會大出所料。


    “這時候套近乎,不太好吧。”江煜漫不經心的迴應中暗含警告。


    安柔微笑著的臉抽了抽,訕訕一笑。


    她把江煜的嚴肅歸結到一旁的安凝身上,趁人不注意的時候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這個女人有一個薄宴淮還不夠?現在又多了一個護花使者霍垣,還不夠?又在勾引她看上的江煜!


    真是賤人本賤!


    安凝接收到安柔那似要生吞活剝她的眼神,直接無語。


    她淡淡移開視線,捧起麵前的茶杯抿了一口,拍了拍旁邊霍垣的肩,低聲安慰:“不用擔心。”


    “你也是。”霍垣心中再沉重,表現給安凝的都是樂觀,“隻是一個小比賽,輸贏沒那麽重要。”


    安凝嘟嘴,搖頭說:“不,這是我們公司第一個合作項目,輸贏當然重要,如果我輸,我就對不起你,所以我不會輸。”


    霍垣被安凝安慰到,目光溫熱:“你現在狀態不好,我隻是不希望這場不公平的比賽影響到你,安安,對我來說,最重要的始終是你。”


    安凝的心緊了緊,看著他滿是信任的黑眸,因為他不變的立場而脹滿感動。


    她輕輕彎唇,竟有幾分意氣風發:“師兄,哪怕我失去嗅覺,有些人也比不上我的。”


    話落,秘書走了進來。


    她比起之前的畢恭畢敬,此刻的臉上多了幾分情緒。


    在場的人都能注意到她的視線在安凝臉上頓了又頓。


    安柔凝眉,頓感不妙。


    秘書清了清嗓子,宣布結果:“總共五十名員工進行投票,全程采取匿名形式,安凝小姐以四十五票的斷層優勢獲勝。”


    “不可能!”安柔如墜冰窖,猛地一拍桌子起身。


    桌麵被她拍得發出“啪啪”痛聲,茶杯隨著桌麵的地心引力被掀翻,茶水四濺,椅子也在地麵劃出極其刺耳的聲音,無一不證實著她此刻到底有多失態。


    薄氏團隊的人一個個都瞪大了眼睛,紛紛跟著站起來。


    他們的嘴唇翕動,就像是想要張口求複合,卻找不到合適的理由。


    氣氛尷尬至極。


    一聲祝賀終結了這個難堪的場麵:“安安,恭喜你!”


    霍垣團隊的人後知後覺開始歡唿:“安安姐,不愧是你!”


    “哈哈哈,就算沒有嗅覺也照樣吊打!”


    幾個終於能得瑟一迴的女生指著安柔怒目相瞪的表情做鬼臉:“又想質疑我們嗎?你們一輸再輸,難不成是還想比一次?”


    安凝被圍在團隊中間,已經沒去在乎那些興奮的歡唿,隻瞧著一張張臉上,原本都存著氣,現在心中的巨石穩穩落地,當然是要好好抱團慶賀一番。


    已無需嘲諷,這番景象已然讓安柔顏麵盡失。


    不,不可能!安柔深受打擊地腳步虛浮,完全不能接受這樣的結果!


    安凝,她不是沒有嗅覺了嗎?怎麽還能贏過她?她一定是在作弊!


    安柔臉色慘白,質疑的正要出口,就被秦藍打斷:“我們願賭服輸,之前的質疑是我們不對。”


    霍垣與安凝對視一眼。


    到底是薄宴淮的人,不會人人都被安柔牽著鼻子走。


    秦藍微微彎下腰,鞠躬:“之前有質疑,也是因為我們對自己的項目很有信心,不甘失敗,想多爭取一次機會,安凝小姐,我在此為我們團隊的冒犯對你表達深刻的歉意。”


    她身邊幾人也迅速反應過來,跟著道歉:“對不起啊。”


    “你們怎麽能……”安柔活活像是受到了天大的背叛,不可置信地看著身邊人。


    隻可惜大家現在完全沒有搭理她的意思。


    秦藍走到安凝跟前:“夫人,我們也是求勝心切,希望您大人不記小人過。”


    安凝笑而不語,點頭表示接受。還好,還認得她是夫人,沒當她是純粹的競爭對手。


    安凝背後有人出聲:“秦姐是嗎,你們還有一個人沒道歉呢!”


    “安柔剛才還在鬧呢?在她看來,我們是有三頭六臂,每一關都能作假嗎?”


    最後一人的話落下,所有人都在嘲笑。


    大家又不是瞎子,怎麽可能看不出來安柔此刻的不甘心?


    但這次的比拚是她臨時提出的,參與投票的員工也是秘書隨機找的,就連形式都是匿名的,怎麽可能作假呢?


    霍垣團隊好整以暇地盯著安柔,隻覺得大快人心!


    安柔的美甲深深掐入掌心,血跡滲透在指尖,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秦藍一陣頭疼,連忙上前壓低聲音說:“你要是還想留下,趕緊道歉!”


    安柔死死盯著安凝,恨不得一口吞下安凝,讓她在自己腹中灰飛煙滅。


    “安柔,你再惹事,我們都不好跟薄總交代。”秦藍警告。


    她作為項目負責人,非但沒能爭取到合作,還捅出這麽大簍子,得罪了霍垣和艾維爾兩方,簡直不敢想象薄宴淮若是知道了此事,會不會賞她一個耳光。


    眼瞧著安柔還不肯低頭,秦藍甚至想好了哪怕不顧對方是關係戶,也要求薄宴淮將這種人踢出去!


    秦藍重重的吐出一口氣,想去跟安凝求情。


    霍垣先一步擋在了她麵前,意思很明顯:“你現在說這些是不是晚了?”


    “看來薄氏不僅項目不行,連人品也有待考證啊。”江煜故意拖著腔調。


    這句話無礙於一記耳光狠狠扇在薄氏團隊的每一個人臉上。


    有幾人羞憤地瞪向安柔,強烈表達著:要出醜你自己出去,別連累我們。


    安柔在這眼神壓迫下,憤憤不平:這些馬後炮!有本事一開始就阻止她啊!


    現在沒撈到好處,就把錯扣在她一人頭上了,真是可笑!


    還有江煜,居然也在嘲笑她?!


    安柔當下再不敢再趾高氣昂,嬌軀搖晃,像是隨時都會暈倒,聲音也染上哭意:“我、我沒有質疑比賽的公正性。”


    其他人見她這般,都噓聲,忽然折服於安柔輸了比賽的可憐,還有些同情她。


    安凝沒有錯過那些人的表情變化,唇角露出一抹嘲笑。


    果然,隻要安柔使出這種扮可憐的伎倆,就總有些腦袋拎不清的人會被深陷其害。


    但江煜顯然不是這其中的一員。


    他微微抬起下巴,完全無視安柔臉頰上的淚滴,甚至有些冷漠地道:“那就道歉。”


    這話讓安柔狠狠被噎住,她惑然不解的目光直盯著江煜,不懂剛才還為她開後門的男人怎麽突然不解風情了?


    她抿著嘴,淚水滴得像泄了閘的自來水:“我……我隻是……”


    老天爺放過她吧,她真的說不出道歉的話,她從小到大都沒有這麽丟臉過,憑什麽要她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向安凝低頭?


    所有人看著安柔哭得比走失的小孩還慘,有幾個男人於心不忍,像是要上前勸勸。


    安凝站在一邊,不為所動。


    她雙眼深邃,眉頭微微上調,看似在笑,但仔細一瞧,笑意並未抵達眼底,無端的氣勢蔓延開來,周遭的人竟不敢再在她麵前多嘴。


    有那麽一刹那,安柔竟從她身上看到了薄宴淮的影子。


    偏偏氣氛僵持在這兒,誰能不知,這局,必須要她道歉才能了。


    安柔走投無路,隻好咬著牙關一個字一個字地說:“對不起。”


    安凝眼眸彎彎,臉色冷冽,聲線清晰:“既然知道錯了,下次就不要無憑無據揣測別人。”


    霍垣適時走向江煜,道:“江總,我們簽約吧。”


    “好。”江煜點頭。


    薄氏團隊在別人大喜的氛圍下隻能灰溜溜走人。


    江煜看著他們難堪的背影,還不忘補充一句:“迴去轉告薄總,我明日會公布結果,如果薄總有異議,請讓他與我聯係。”


    秦藍一個踉蹌,差點沒站穩。


    幸得旁邊人趕緊扶住,才沒摔得麵子裏子齊飛。


    簇擁著秦藍的幾人走得飛快,急急上車後,“啪”的一聲關了車門,安柔落在最後一個,被擋在車門外,著急拍打車門:“你們什麽意思?要丟下我不管嗎?”


    “你和江煜不是認識嗎?”副駕駛座上的男人慫恿道,“失去合作已經是我們的無能,決不能讓消息公之於眾!你知道該怎麽做。”


    如果讓外界知道他們堂堂薄氏輸給了一個新起步的公司,後果難以預估!


    “你讓我去勸他?”安柔眉心擰緊,語含憤恨,“要是有用,我們剛才何至於鬧得這麽難看?”


    “還不是因為你!”秦藍終於是忍無可忍,冷著臉朝安柔一頓噴,“你不去也可以,我會把事情一五一十地向薄總匯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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