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讓呂飛覺著,盡管他的地位高過吏狼衛裴傑,但如果隱狼司都占著法理,他還要硬來幫裴傑,非但不會為左丞相呂金長臉,反倒可能成為右丞相和隱狼司抓住的呂金的把柄,到時候呂金為了自己在武皇麵前的形象,不用問,也會犧牲他呂飛,說一切都是呂飛所造成的,自己也負有失察之罪責,那呂飛也就要丟掉性命了。


    毒牙裴傑把這一切都想得十分透徹,所以他對三品家將呂飛說的每一句話聽起來很隨意,可都是經過深思熟慮的。這一番話說過,那呂飛果然對他的印象越發好了起來,直接開口爽朗的大笑道:“你這廝倒真是個痛快人,什麽都敢說,不過可惜,不是那天不怕地不怕的人物,若真讓我呂飛遇見一個什麽都不怕的爽直之人,說不得我就和這人拜了兄弟了。”這話雖是這麽說,哪怕呂飛自己也不知道,但裴傑卻看得出來,呂飛隻是葉公好龍罷了,這典故還是他從謝青雲父親謝寧那裏聽來的,當初他去衡首鎮辦事,聽過那衡首鎮的酒樓請了謝寧來說過幾日的書,講過有一位葉公,每日請畫師畫龍,穿著打扮上都是龍的裝飾,人人都知道他喜歡龍,可是真龍一來,他就嚇得屁股尿流的跑了。這典故用在呂飛身上在合適不過,真要是那種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呂飛這些個巴結呂金的齷齪,對反還不全都給他戳破。呂飛哪裏能受得了。當下裴傑就拱手道:“在下可不敢和呂大人相提並論,在下對呂大人卻是敬重之極。對於那些天不怕、地不怕的好漢,在下也是羨慕的很。”一句話。不經意間,隱約將呂飛比做了那天不怕地不怕的好漢,但又沒有直接說明,確是讓呂飛聽得心花怒放,開懷大笑,跟著一揮手道:“剛說了你耿直,又來拍馬屁。不說了,你那極元丹現在何處。領我去取了來。”毒牙裴傑絲毫沒有猶豫,當即道:“就在此間暗室,大人稍安勿躁,在下這就為大人去取。”說著話。一個縱躍就上了房梁,跟著在一縱躍,從房梁中間,躍到了房梁的一角,整個人倒掛下來,在書櫃後的牆壁上一壓一按,隨後便聽見咯啦啦的聲音響起,卻不是書櫃這邊,而是書櫃對麵牆壁的銅鏡子緩慢移開。鏡子之後的牆壁毫無異樣,卻在半個唿吸之後,牆磚開始深陷。又朝左右縮進,露出一個暗格,暗格之內一閃木質小門緊緊關著,似乎打開之後,裏麵就能看見所藏的寶貝。裴傑一溜下來,快步走到暗格前。手伸了進去,對著木門敲擊了三下。那木門果然自行收縮,其中顯露出一方木盒。裴傑卻麽有去動那木盒,轉頭又躍上書櫃上方的房梁,仍舊是倒掛下來,手在書櫃後的牆壁上敲擊三下,又一個暗格顯露,暗格內也是一方木門,裴傑直接拉開木門,取出錦盒一方,這又關上了木門,敲擊三下,暗格關閉,裴傑重新迴到銅鏡後,同樣敲擊三下,銅鏡後的暗格關閉,裴傑再次躍上書櫃上的房梁,對著牆壁摸索了一番。那銅鏡後的牆壁恢複如初,銅鏡也自動移了迴來。整個步驟十分繁瑣,剛開始那三品家將呂飛有些不在意,到後來也是麵露驚訝之色,知道最終所有機關都關閉之後,裴傑舉著錦盒雙手奉到他的麵前時候,他才忍不住讚歎了一句:“你家中竟設有連鎖陷阱式機關,這匠師的想法在揚京城也算得上精致了。”說著話,將那錦盒接了過來,當著裴傑的麵,直接打開,一枚黑乎乎的圓丹就卡在錦盒內的丹匣之上。那毒牙裴傑當即接話道:“呂大人好眼力,在下這機關就是請了揚京城的一位匠師打造的,花了不少心思,在下也耗費了重金,就是為了藏寶貝所用,打造了多年也一直沒有什麽值得一藏的寶貝,這極元丹倒算是這暗格打造多年後唯一配得上暗格的寶貝了。”那呂飛一邊聽著,一邊以靈元探入極元丹中,細細辨認,他能獨自來取,自然是問過丹道高人,如何辨明真假的,這口中嗯嗯的算是應和著毒牙裴傑,心神卻都全集中在了極元丹上,裴傑見狀,也就沒有在說話去打擾他,垂首站立一旁,靜靜的等待。好一會之後,呂飛麵上終於露出喜悅之色,隨即笑道:“不錯,正是那極元丹,有勞你裴傑了,待丞相大人得到,我呂飛定然會報上你裴傑的名字,將來若是願意進階官場,丞相大人不會虧待你。另外若是你有事情請我呂飛相助,能幫的,我定會盡力相助。”話到此處,又看了看那麵銅鏡,接著說道:“你這暗格機關,能否為我詳細道來其中關竅,我也想聽聽。”毒牙裴傑本想趁機說今夜就有一大事請呂達人相助,不過話還沒出口,就聽呂飛問出此言,當下不慌不忙的應道:“方才在下說了,這暗格是揚京匠師打造,大人眼力極佳,也看出了是連鎖陷阱機關。這陷阱就是這銅鏡後的木盒子,要發現這木盒子,需要書櫃後的機關開啟,否則即便將銅鏡拿下,也發現不了這牆壁有任何異樣,敲擊的聲音也和其他牆壁完全一樣。隻有早一步知道或是無意中發現書櫃後的機關,才能開啟銅鏡後的暗格,而書櫃後的機關位置是依照在下的體長所設。


    不是站在書櫃後,而是在房梁上,在下雙腿膝彎倒掛後,雙手自然垂落後,手肘的位置,在那裏以在下靈元探入牆後,震動機關,才能開啟銅鏡後的暗格。賊人若是碰巧開了銅鏡後的暗格,見到了那木盒子,多半也會以為那木盒才是在下藏寶之處,殊不知那木盒一打開,就會有毒霧飛舞,中者三變武師之下。必亡。即便是三變武師,若是不得到及時救治,五日之內也同樣會丟了性命。很難有人想到。敲擊關著木盒的木門,才會開啟真正的藏寶暗格,而那暗格還是在書櫃之後,在我倒掛下來手腕自然垂落的位置。這就是在下書房之內機關的關竅。大人若是想打造,可以去京城西街護欄外道一個偏僻的小宅裏,尋一位叫白先的人,他的匠師修為在初成匠師中的頂尖。是一位機關匠師,並不精通攻防匠器的打造。倒是最擅長這種暗格機關,在京城名氣不大……”話音未落,那呂飛就笑道:“你這廝知道的還不少,這人我還真從未聽過。既有你的介紹,待我迴京城有空閑時候去拜訪一下這位奇人,說不得能介紹到左丞相府來,成為左丞相家中的第一機關匠師。”他這話說完,毒牙裴傑就趕忙道:“大人,有句話,在下鬥膽還是要和大人說一下。”呂飛一聽,眉頭一揚,道:“什麽話。直說便是,我欣賞的就是你的直率。”毒牙裴傑拱了拱手道:“這白先和我並非友人,我也是無意中聽說。才去請了他。他為人貪財不假,但卻極有個性,聽聞無論是什麽權貴請他,他都不會歸屬任何家族勢力,哪怕是死,有一個傳聞。在下也不知道真假,神衛軍大統領曾經請過他。也是客氣之極,他卻寧死不去,隻願意收錢辦事,打造一件匠寶是一件,不會加入任何勢力、家族。且此人說話極為難聽,雖然幫你打造了,但也會罵你個狗血噴頭,大人想要引薦給呂丞相,也不是不可,但若是此人不要命了,不理會呂丞相的邀請,大人還要有個準備,萬一連累了大人可就不好。”呂飛一麵聽,一麵嘖嘖稱奇,聽到最後,微微一笑道:“怕不隻是擔心連累我吧,你還怕若是他得罪了丞相,丞相真個將他給殺了,就可惜了一位當世奇才?”裴傑聽後,一臉的不好意思,當下拱手道:“大人英明,慧眼看穿在下的心思,在下確是怕沒有說清楚而連累大人,同樣也擔心這白先不知好歹,最終丟了性命。那傳聞之中,神衛軍大統領也是險些斬了這滿口不敬的白先的,這可不是沒有氣度,反正在下的氣量還算可以,但當初也被白先給氣得夠嗆!”裴傑故意說得如此憨厚耿直,白先死活他自不會關心,但剛好借助白先一事,又將自己直接的一麵展現了出來,為一會兒請求呂飛幫他,再鋪了一層信任。那呂飛見他如此說,忍不住笑道:“放心,你氣量大,我氣量更大,呂丞相的氣量那是能裝載飛舟的,不過有你的提醒,我也有個準備,算你費心了。”說過這話,便將手中裝有極元丹的錦盒蓋上,跟著一甩手,那錦盒就憑空消失不見。裴傑自然知道,這是放入了乾坤木中,裴傑也一直想要修成三變武師,擁有這樣的乾坤木,心下忍不住想到謝青雲那廝沒有元輪,都能投提升武道的事情上來,不免又嫉妒萬分,隻可惜如今和謝青雲勢不兩立,必須要誅殺此人和他那女夫子,再沒法子得到謝青雲是如何修行的法門了。但見呂飛說過話,裴傑忙拱手道:“大人說的是,在下孟浪了。”跟著繼續表現他的直率,當下道:“大人若是不著急迴京城的話,在下這裏還真有一件事相求大人幫忙,此事說來……”說到此處,故意頓了頓,看向那呂飛,滿麵的都是為難之色。呂飛見狀,直接言道:“有什麽難事,但說無妨!”裴傑一咬牙,這便說道:“此事說來話長,大人若是願意聽,我便細細道來。”呂飛點了點頭,道:“又囉嗦起來了,到底是何難事,我聽便是。”說著話,轉身一屁股坐在了毒牙裴傑平日做的太師椅上,隻等裴傑詳說。毒牙裴傑口中說的是“說來話長”,可那隻是給呂飛提醒一下,免得一會聽了會不耐煩,事實上,他卻是將整件事情撿了其中的關鍵要點,說給了呂飛去聽,盡管隻是關鍵要點,但也要從謝青雲當年和他兒子裴元如何起衝突說起。盡管已經把他兒子裴元的紈絝性子減少了許多,但裴傑還是直接批了裴元當年的性情浮躁,也怪他自己一心撲在烈武門的事務上,忽略了對兒子的教導。加上自己在這寧水郡烈武門地位還算高,寧水郡許多人見了兒子都吹捧他,才導致兒子當年的頑劣和自大。也正是因為自大。在三藝經院學會了欺辱其他的生員,好在最後沒有釀成苦果,被謝青雲當初教訓了一頓也是好的。後來裴元漸漸收斂了許多,如今已經不是當初的裴元了。


    把當年的事情說過之後,毒牙裴傑又開始講述三年多後,寧水郡十五名武者暴斃的案子,當然他的口吻都像是從青秋堂主和郡守陳顯那裏聽來的一般。一股濃厚的轉述的味道,最終由說出了隱狼司報案衙門以及郡守陳顯大人的判斷。對那白龍鎮女夫子的懷疑,隻說這些他原本不應該去知道,可那謝青雲忽然歸來之後,就咬住他裴家不放。硬是要說一切都是裴家所害,他外出辦事的時候,兒子裴元被謝青雲好一頓折辱,跟著又是劫獄,又是脫獄。待自己迴來,自然想盡辦法打聽清楚了這一切,明白了前因後果之後,本想和謝青雲認真談談,不想他連自己也給劫持了。又是一頓當街折辱,這些辱沒自己也咬牙忍住了,隻因為自己到現在也沒明白謝青雲到底是什麽身份。盡管烈武門寧水郡分堂的校場上已經死了好些人,還有那天殺獸武盟的人直接喊謝青雲為少主,但真相大白之前,自己都不想冤枉一個人。就算對方真的是獸武者,可為何一定要針對他裴家,這事情當中應該有什麽蹊蹺。在自己來見呂飛大人之前。那聶夫子忽然出現……一番詳細的解說,毒牙裴傑最後把在烈武門寧水郡分堂校場的事情都說了一遍。這一段說的算是最詳細的,尤其是謝青雲的傷人、殺人,那天殺獸武盟的殺人,都一一道出。自己本想待事情了解之後再來見呂飛大人,隻因為校場之中暫時罷戰,又有青秋堂主守著,自己想到如今寧水郡最高的朝廷官員就是那吏狼衛佟行了,既然大人來了,就將此事報給大人,說不得更能解決今晚的事情。在下一不想讓大人等得急了,也就先來將極元丹獻給大人,二就是也隻有大人才能夠處理今夜發生的大事,那謝青雲一方最強戰力的當是三變高階修為的一個叫紫嬰的女夫子,大人出馬,定能將他們都給震懾住。一番話說完,聽得那呂飛是神色不斷變化,到最後猛然一拍桌子,怒聲道:“這等賊人,殺了許多武者,怎麽可能不是獸武者,今日我定要為你裴家,為寧水郡死去的武者討迴公道,若是他們肯束手就擒也就罷了,若是不肯,今日就要他們斃命當場。”裴傑細細觀察這呂飛的怒容,倒是覺著呂飛是真個怒了,當下又道:“大人,那吏狼衛佟行!”呂飛冷哼一聲道:“隱狼司,成天號稱自己多麽公允正直,今日我就要讓呂丞相看看,這就是他們的公允和正直,那廝我自不會要他性命,但活捉了讓他吃些苦頭是自然的,再將他直接擒迴揚京,請呂丞相親自押他在朝堂上,當著武皇的麵和那熊紀對峙,我倒是要看看隱狼司有這樣一個顛倒黑白的狼衛存在,還有什麽話說!”裴傑聽到這裏,心下滿意的笑了,這才是他方才說將事情經過詳細說出來的最終想要達到的目的,他知道呂飛不是蠢人,不會無緣無故幫他淌這趟混水,必須要讓呂飛在這裏見到好處。而好處就是此案說破了天,道理和律法都是站在他們這一邊的,那謝青雲等人顯然疑點重重,而那隱狼司的吏狼衛偏偏又牽扯進來,包庇謝青雲等人,這就讓呂飛找到了打擊隱狼司的機會,他知道左丞相呂金一直不忿隱狼司,有這個機會獻給右丞相呂金,幾乎等同於獻上極陽丹的功勞,如此一來,右丞相對他的信任自會達到一個頂峰。而裴傑言辭之中,又談到了一些那女夫子紫嬰的疑點以及聶石的疑點,且書院夫子都是右丞相鍾書曆的弟子,如此也能趁機打擊一番右丞相鍾書曆,至於這些疑點,有可能真和獸武者無關,隻是鍾書曆等人不想為外人知道的一麵。既然不想知道,那就誰也別知道,最好的法子,就是將這些人一一誅殺,隻留下吏狼衛佟行一人,到時候當著武皇的麵,死無對證,右丞相鍾書曆,和那隱狼司大統領熊紀怎麽說,也沒法說服武皇,反倒是讓左丞相大人占盡了先機。(未完待續)


    ps:明日見咯,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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