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三名懶惰弟子被群起而批得啞口無言,隻好灰溜溜的走了,剛拐到一個角落處時,便見十字營的一名弟子白蠟湊了上來,道:“三位不如去那邊酒肆飲酒,我見他們一齊說你三位,有些氣不過,不就是一個乘舟麽,有什麽了不起,每個人心思不同,難道還不興說了麽?”


    白蠟說著話,指了指遠處西街角落的一處酒肆道:“就在那邊,我平日常去,今日請三位師兄一起,咱們也好泄一泄心中鬱氣。”


    “你是十字營的白蠟吧,你們和乘舟本就有嫌隙,這會可是高興了。”三人中最高的一位冷笑道。


    “高興談不上,人都有倒黴和走運時,乘舟那廝發達時可以對咱們十字營的兄弟羞辱一番,但他落魄時,咱們十字營兄弟卻不會和他那般幸災樂禍,說不得以後他又起勢,再來看十字營的笑話。”


    白蠟說這話時,全無少年人的銳氣,倒是一臉的消沉,隨後歎道:“這世上不是說惡人就有惡報的,此時乘舟那廝看似惡報,未必將來就不行。所以我們隊長葉文說得還是對,不已外物來定自己的喜怒,潛心修習,才是正途。”


    未等這高、矮、瘦三位弟子接話,白蠟又道:“隻是平日發發牢騷總是可以的,哪還和他們那般……”說到此處,白蠟指了指方才高、矮、瘦三人被趕出來的地方,道:“還不興人有不同想法了。”


    這三人本見到白蠟拉攏他們,心中還有所警惕,他們對誰都嫉妒,但又不想勤修苦練,這樣的人,向來隻是嘴上愛說,真正要站在謝青雲的對立麵是決計不肯的。如今卻聽到白蠟這番言辭,頓時警覺全消,隻覺著尋到知己一般。一臉的感慨。


    那高個弟子當下拍了拍白蠟的肩膀道:“白師弟,想不到你也是這般想法。和我等一樣,我三人雖分屬三個不同的營,可排名都在倒數三位,每次在營中都要被其他師兄弟教訓,叫我們多習練,好似誰都能踩到我們頭上一般,真他娘的糟糕。”


    “就是!”矮個弟子也道:“我們又不是不想提高排名。這天賦一途並非人人都有,當初能進滅獸營,已經很了不起了,這三年裏死的死。淘汰的淘汰,我們三人能堅持到最後,出了滅獸營,去哪裏不是天才,偏生在這兒。還要被其他人教訓。”


    最後的瘦子也是感同身受,隻是他話並不多,僅僅歎了口氣道:“他娘的有乘舟的運氣,老子也能救下滅獸城。”


    在這三人看來,一切糟糕的都推諉在了運氣和天賦之上。白蠟聽了心中隻是冷笑,麵上卻熱情洋溢,道:“誰說不是呢,那乘舟若非運氣,怎麽可能從生死曆練之地活著出來,還練得一身本事,這剛迴來,就巧遇到雷同判出,換做你我有這等氣運,還不一樣麽……”


    說到此處,白蠟轉頭四處張望了一番道:“這裏說話不方便,三位師兄還是隨我去酒肆邊喝邊聊著。”


    “行,走咧。”高弟子打頭跟著白蠟,那矮弟子和瘦弟子也都一臉義憤填膺的跟上,如同又找到了知己一般,且這位知己和他們不同,排名可是五十以內的十字營白蠟。


    很難得又這般靠前排名的弟子會看得上他們,拉著他們一起吃酒。


    自然這都是葉文的安排,十字營老弟子隻剩下葉文、白蠟、景堅,後來又增補了三人陶虎、陳方和胡凡,前三人不用說了,對謝青雲以及六字營自是仇恨之極,後來的三人耳濡目染之下,也對六字營十分不喜,加上前些日子跟著葉文去乘舟師弟的庭院看熱鬧,結果發現真是乘舟師弟歸來,又將他們給羞辱一頓之後,對乘舟和六字營的憎惡也就不亞於老的三位弟子。


    這十字營和六字營都是雙字,獵獸和不獵獸都在同一天,今日六字營不用外出獵獸,他們也是一般。


    早在一個多時辰之前,就有消息傳到葉文的耳朵裏,說乘舟師弟戰力忽然全失,葉文剛聽時隻是興奮了瞬間,便就覺著定然謠言,也就根本沒去理會。


    知道後來,有教習親自來通告之後,葉文才抓著那教習問了個詳詳細細,當然他心中自是狂喜不已的,可麵上仍舊要做出一副沉痛模樣,送走教習之後,葉文仰天三吼,一舒胸中悶氣,就如兩年前聽說乘舟無法從生死曆練之地迴來時一般,盡管當初劉豐也是十字營弟子,同樣死在生死曆練之地,可葉文對劉豐死活全然不在意,隻是當著十字營師兄弟們的麵,不好表露罷了,獨自一人的時候,也是同樣的痛快大吼。


    直到前段日子乘舟歸來,葉文探視後又被羞辱,麵上便再沒有過絲毫的笑容,直到此時,那一股子壓抑多日的鬱氣終於一泄而出,出了還不過癮,腦中隻是盤算著要如何去報複乘舟。


    不過葉文也不蠢人,自不會明目張膽去找乘舟麻煩,正要去尋六字營的其他幾位,那白蠟便大唿小叫的衝了進來道:“師兄,乘舟不能打了,怕是再也不能打了。”


    “痛快,這廝死了才好。”白蠟聲音剛落,景堅也從外麵趕了迴來,一步躍進了葉文的院落之內。


    “師兄,師兄,聽說乘舟戰力全失,是真的還是假的?”景堅之後,陶壺也跑了進來,他卻是走了院門,剛邁入就大聲嚷著,跟在陶壺身後的是陳方和胡凡,那陳方一臉喜悅道:“叫那乘舟傲慢如斯,這下活該倒黴。”


    胡凡也道:“還以為他多大氣運,在那生死曆練之地吃了什麽古怪的蠻獸內丹,得了大本事,也留下了大隱患,如今爆發起來,還不如早死在生死曆練之地的好。”


    “諸位痛快不痛快?”葉文冷笑一聲,止住十字營一眾弟子的喧鬧,當下問道。


    “自然痛快。”眾人皆答。


    “想不想更痛快一些。找那乘舟和六字營要迴麵子。”


    “當然想。”陶壺道


    “師兄你說怎麽辦吧。”白蠟應道。


    “一切聽葉文你的。”景堅跟著道。


    胡凡也說:“隻要能痛快,隨便如何都行。”


    葉文嗬嗬一笑,道:“殺人可不行。打殘了也不行,打傷個十天半月卻還是可以的。”


    不等眾人迴答。葉文又道:“還記得當初劉豐、龐放之為麽,咱們可不用那般傻,何況如今距離學成還有半年不到了,不必在犯大事,弄得被淘汰事小,壞了滅獸營的規矩,被關押或是處死。那麻煩就大了,為了乘舟這小混蛋,咱們不值得。”


    “還是師兄考慮周到。”陶壺當下跟著說:“出口惡氣也就行了,不值得為這廝以身犯險。”


    陶方說過。眾人盡皆點頭。


    葉文很滿意這樣的效果,當下又道:“對付六字營,咱們這幾年在外獵獸時,沒少和他們玩過,這一次就玩一迴大的。大是大,卻不要觸犯到底線。”


    “如何玩?”景堅興奮的湊過頭來,問道。


    “這兩天暫且老實一些,等那乘舟連續半個月也沒有恢複的跡象之後,咱們在獵獸時候就單給那子車行下個套子。這廝最為莽撞,誘了他來,套上麻袋,狠揍一頓,以他引來其他六字營弟子,隻要你們幾個牽絆住司寇和羅雲,剩下的便可個個擊破,至於司寇、羅雲,他們戰力太強,留著他們帶迴剩下被咱們揍過的幾人,免得傷在山林中,迴不去了,被荒獸吃掉。”


    “師兄還是挺善良的。”陶壺怕了個馬屁道:“若是不被人發現,死也就死了。”


    “閉嘴。”葉文搖頭道:“剛說了莫要以身犯險,死了人,就會被查,萬一發現了,不是你我擔待的了的。”


    “是是,師兄說得對。”陶壺忙道,他知葉文是西門守營營將曲荒的弟子,將來前途可比自己好的多,多巴結一下沒錯。


    “行了,六字營的事情到時候再說,咱們這幾日就先對付乘舟。”葉文獰笑道。


    “什麽?”葉文此話一出,眾人都有些驚訝,不是他們不想對付乘舟,隻因為葉文才說過要看乘舟十五日之內是否能夠複原,若是不能,就去對付六字營,可眼下說起對付乘舟一人,反而就在這幾天,這讓眾人不隻是驚訝,更有些納悶。


    葉文哈哈一笑,道:“諸位師兄弟你們不曾想,乘舟若是半月之後真又恢複了戰力,咱們豈非失去了這等大好時機了麽,對六字營是一迴事,對付乘舟又是另一迴事了。這是對付一群弟子,和一個弟子的區別。”


    “什麽區別?”胡凡仍舊不解,其餘幾人也都是同樣期待的看著葉文,都不大明白葉文的意思。


    “蠢!對付乘舟,未必需要咱們動手,且隻能在這城中。對付六字營,請也請不來人幫忙,必須咱們在荒獸領地之外動手。”葉文一臉不屑的解釋道:“所以若是這幾日就對付六字營,他們定然知道是咱們動的手,即便是沒有證據也能猜得出來,待乘舟真恢複了戰力,定會尋咱們來報複。”


    “我明白了。”白蠟是葉文之外,十字營中年紀最小,也是最為機靈的一個弟子,當下接話道:“所以要等半月左右,真斷定了乘舟難以恢複之後,咱們再對六字營動手,便是他們猜出是咱們,也毫無辦法。這半月時間,說是看那乘舟能否恢複,倒不如說是看看乘舟到底是不是裝出來的戰力消失。”


    “裝出來的?此話怎講?”景堅聽著一頭霧水。


    “乘舟此人,你等也都十分了解了,為人詭詐之極,盡管這次戰力消失解釋的合情合理,但如此突兀,說不得又是他在搞什麽鬼,當然若真是搞鬼,也應當不是針對咱們十字營,他也犯不著如此,想來是為了其他大事。可若是咱們稀裏糊塗的把他搞鬼,當做真的戰力消失,去找六字營的麻煩,他一旦事情做完,迴頭再來報複咱們輕而易舉。”白蠟認真解釋道。


    葉文微笑點頭:“白蠟師弟說得沒錯,隨後的半個月,咱們可不隻是簡單的等待。要多方觀察,還要找人去試探,這試探的過程。也就是我方才說的對付乘舟的過程。要他身在這滅獸城中,就吃上一些苦頭。這苦頭吃過之後,他若沒有反應,忍氣吞聲,再加上咱們私下瞧瞧的跟蹤觀察,半月時間足以判斷出他是真沒了戰力,還是故意裝作沒了戰力。若是真的,接下來咱們就可以對付六字營了。”


    說到此處。葉文冷笑一聲,又道:“自然對付過滅獸營之後,乘舟便更是跑不掉了,再對付他可就不是試探一二這麽簡單。咱們在城中隨便找個機會,綁了他,狠狠打斷他的手腳,再喂他吃下氣血丹,隻讓他嚐嚐這等苦痛。以後每個月都可以來上一迴,警告他若是敢和大教習說,不隻是他,六字營也要連番倒黴,他沒了戰力。自隻能忍下,反正又不是要了他的性命。”


    “葉師兄所說,卻是妙極。”白蠟連聲讚歎:“這幾日試探中順帶羞辱一番乘舟,探過之後,確定了沒問題,再去找六字營麻煩,最後迴過頭來,徹底讓乘舟吃上大苦頭。”


    白蠟說過,景堅,陶壺和胡凡也都想了個通透,當下都讚這葉文想的主意十分精妙,讚過之後,葉文這才言道:“你們幾個四處探聽有沒有對乘舟和六字營不滿的弟子,探到之後,都告訴白蠟,我便在西街咱們常去的酒肆廂房雅座等著,白蠟就把這些對六字營或是乘舟不滿的弟子給帶過來。”


    “怎麽找,怎麽帶?”胡凡性子比較粗糙,對此全然不明。


    “蠢!”這次連陶壺都說他蠢了:“如今乘舟這廝戰力全無的消息,滿城皆知,此刻弟子教習聚集的地方,自然到處都在說這事,咱們分去不同的地方,插入人群中聽聽就是了,看誰是站在乘舟和六字營一邊,為乘舟惋惜的。再看誰是一言不發,暗暗高興的,最後便看那誰會直言說乘舟這廝,沒了戰力還能留在滅獸城,嫉妒乘舟的。”


    “沒有人會說他活該倒黴麽?”胡凡又問。


    “你傻啊,你覺著他活該倒黴,你會到外麵到處說麽?”陶壺沒好氣的罵了句。


    胡凡一拍腦袋,嘿嘿一笑道:“也是,我想岔路了。”跟著又道:“為何讓白蠟師弟去說得他們去酒肆,咱們直接請來不就是了。”


    這一點陶壺也有些不明,轉而看向葉文。


    葉文應道:“白蠟最為機靈,也善言辭。這城中弟子都知我十字營和六字營又嫌隙,對乘舟不滿,若是直接邀請,那些便是和咱們一樣對乘舟不喜的人,也未必願意來,怕是都能猜出咱們是想邀請他們一起對付乘舟,還有半年時間就要學成離開滅獸營了,他們再如何討厭乘舟和六字營,也多半不會願意和咱們一起找乘舟的麻煩,免得誤了前程。”


    葉文一番說辭,陶壺和胡凡這才點頭道:“原來如此,全要仰仗白蠟師弟的三寸不爛之舌了。”


    景堅是十字營的老弟子了,腦子雖不夠精細,但和葉文相處時間這麽久,對他的想法了解的總比陶壺和胡凡深上許多,自也明白讓白蠟去說辭的意思,當下便道:“行了,咱們莫要早囉唕,這便去城中打探。”


    葉文點了點頭,忽然又想到了什麽,忙道:“陶壺和景堅,你二人適當的時候,可以多為乘舟打抱不平,多道幾句可惜,多說幾句看不起乘舟的都該死一類的話,看看能不能引出一些對乘舟不滿,但是又不願出聲的弟子,來反駁你們,如此這樣的人最容易被咱們利用。”


    “我呢?”胡凡忙道。


    “你還是算了。”葉文一笑道:“打架獵獸,你在咱們營中可是把好手,卻做這事,就不行了,術業有專攻,你就去聽就是了,聽出有人不喜乘舟和六字營的就去告知白蠟。”


    葉文當年在六字營時候就心高氣傲,好容易轉到了有楊恆的十字營,這才穩定下來,楊恆離開、劉豐死了之後,葉文獨自帶著景堅和白蠟,又補充上了陶壺和胡凡,也算是風生水起,可比起楊恆在時,還是讓葉文心中不滿。


    他這樣的心氣,其實挺瞧不起陶壺和胡凡的,尤其是胡凡這種隻會傻戰之人,可為了十字營的團結,能夠在獵獸時合力一處,他必須得時不時的稱讚一番胡凡,譬如現在雖是不讓胡凡去說辭,可也必須先讚一番胡凡的戰力,好讓胡凡聽了高興。


    按照葉文自己的性子,若非為了十字營,早就不理胡凡了。其實葉文早先也想離開十字營,換一個有強者所在的地方,後來還是他師父西城守衛營營將曲荒勸說,去其他地方,不如獨自領一隊人,更能鍛煉自己的統禦本事,將來無論是離開滅獸營,還是留在這裏跟著曲荒,都有極大的好處。


    聽過師父曲荒的話,葉文才決定留在十字營,自己當了隊長。


    胡凡聽過葉文的話,果真不在多要求什麽,還挺興高采烈的就先一步出了葉文的庭院,口中喊著,自己去東城靠近聽花閣的街道走走。


    隨後景堅去了煉域附近,陶壺去了校場附近,白蠟則去了西城附近,靠近葉文所說的酒肆。


    當白蠟尋來這高、矮、瘦三個滅獸營中排名最後的弟子,一齊進入酒肆的廂房之內的時候,葉文心中卻是一個咯噔,眉頭微微一蹙,不過隻是眨眼之間,便換上一副熱情的笑麵,請這三人坐下,開口就道:“今日隻說牢騷,不談其他,我葉文也不瞞你們三位師兄,我方才聽聞乘舟戰力消失,心中確是大喜,可我知道咱們就快離營了,自犯不著去找乘舟的麻煩,出一口惡氣,可嘴上嘮叨幾句還是可以的,在這滅獸城中,又沒有人願意和我葉文痛罵六字營和乘舟,這便叫白蠟師弟去尋。”


    跟著不等三人反應又道:“想不到三位師兄戰力雖在滅獸營不算極佳,竟然也是有此膽識之人,比起那些排名靠前的師兄弟,倒是強上太多了,我葉文若是早知道如此,定會早早和三位結交一番,不過現在知道了也不晚,真是幸甚,幸甚!”


    葉文除了心高氣傲之外,腦子靈思也是極好,此時隻想著利用這三人,自不會再有什麽傲慢,他自知道這三位弟子排名最後,平日他連看都不看一眼,此時被白蠟叫來,一下子就猜到了這三人心中所想,於是就有了上麵這番話。


    這三人 本想不到葉文會端坐在廂房之內,這一見頓覺驚愕,隻想著這白蠟是不是框了他們來,到時候又要和十字營一起找六字營麻煩,不過緊跟著就聽葉文這一番陳說,尤其是最後那幾句話,更是說道三人的心坎之中,當即大喜過望,比起方才聽白蠟那番言辭,還要讓他們激動。


    那高個當即拱手道:“承蒙葉師弟看得起,咱們這便坐下來吃酒閑談。”


    矮個弟子也跟著拱手道:“葉師弟也是少有的膽色俱佳之人,比起我等更要厲害得多,敢和大教習看重的弟子,乘舟那廝叫板,我等知識嘴上不服罷了。”


    “隻嘴上也已經足以令人敬服了,哪像其他人,個個都稱頌乘舟那廝,乘舟戰力消失不見,還要跟著連聲道可惜,我就不信,他們每個人都對乘舟這般喜歡,定有許多口是心非


    之輩。”白蠟接話道:“這等氣運好的人,最容易讓人厭惡了,又不是靠真本事而來。”


    白蠟這般說,除了為順著那矮個弟子時候之外,更是為了暗示葉文,告之葉文這三個家夥對乘舟的嫉妒來自氣運。


    “正是,還是白蠟師弟和葉師兄有見識。”瘦弟子一直沒開口,此時終於也是張口應了一句。


    ps:


    今天晚了些,兩章合一,累壞了,還要去構思一下,哎喲喲,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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