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吃喝不斷,比起吃喝更痛快的是和幾位大教習訴說兩年間的別來之情。


    雖不能將天機洞的情況講出,但是單單他和犀龍之間,一齊獵獸的事情,就有千言萬語也道不盡,最後說起自己躲避磁暴的那山洞,生滿了極陽花,謝青雲直接從乾坤木中取出五枚,分送給了幾位大教習和總教習。


    眾人都知謝青雲既然拿了出來,就不是那般假意客氣之人,當下都收入囊中,一枚極陽花,拍賣價就要五十萬兩玄銀,對幾位大教習來說都算是不菲,對於王羲來說,雖然能夠出得起,但也算是一筆不小的財富了。


    極陽花送出,謝青雲自然解釋了一番乾坤木的由來,自然沒有提起牛角二,隻說這乾坤木自己在山洞中尋到,是靈元加持過的匠寶,無法關閉,無需三變修為,隻要有靈元,都能進入拿取其中的物件。


    幾位大教習聽後,都說那洞中必然有過曾經被困在狂磁境中的前輩待過,這等能給三變以下修為使用的乾坤木極為少見,不過去聽聞過將乾坤木化作本體大小,如一棵碩樹一般,能夠提前注入靈元,依靠機關開啟自由取物,這等乾坤木已經算是匠寶,可遠不如謝青雲手中的是,那樣的乾坤木無法縮小,便等同於失去了乾坤木的效果。沒事扛著一棵大樹,到處行走,雖然其內空間比樹體本身要大,可這樣絲毫體現不出乾坤木的效用,沒人會這般做。


    大教習們所說。謝青雲自然知道,老聶、聶石那裏就是如此。不過聶石本就沒有靈元,那乾坤木中套著斷音室。固定在書院的後院,確是再好不過。


    王羲自也知道聶石的這斷音室,隻覺著比起謝青雲手中的這根乾坤木匠寶還是要差上許多。


    說過這個,刀勝又眉飛色舞的提起龐放、彭發以及劉豐等人,隻說當初以為謝青雲死了,眾人各自想了法子,分別去了龐家、彭家和劉家,最慘的要數劉家,被迫賠了錢財。家勢一落千丈,龐家還有一點根基,那彭家根基則極大,賠過之後,依然屹立不倒。


    不過第二年,便聽聞兩家皆失勢,說是遭人暗害,說道此處,刀勝笑眯眯的看著謝青雲道:“你猜得出。是誰扳倒了彭家麽?”


    謝青雲搖頭,狐疑的看著眾人:“我所識之人,也就諸位大教習和總教習身份地位最高了,能扳倒彭家的。怕不是總教習用了朝中的關係?”


    王羲接話道:“我向來不喜和朝中官員打交道,哪裏來得朝中關係,平日相交最好的便是幾大軍門了。”


    刀勝見謝青雲猜不出來。當下道:“聶石,那個兵王聶石。你的授業恩師,早先聽說他曾經是兵王。我們幾個還有些不以為意,想不到他現下修為不過一變二石勁力,卻能想到其他法子,直接將彭家徹底擊垮,實在是佩服之極。”


    謝青雲聽後,頓時又驚又喜,驚的是老聶不隻是記掛於他,還親自以身犯險,去尋彭家的麻煩,喜的是聽聞到老聶的勁力到了二石,記得老聶說過武者之下,體魄最多隻能承受三重勁力,離開老聶來滅獸營前老聶的勁力是兩重,到一石。


    若現在到了二石的話,足以表明老聶的多重勁力竟然破開了準武者的體魄限製,直接達到了五百鈞的四重,足足二石,這般算來,在寧水郡三藝經院,也算是好手了,再加上他那三重身法,一對一的話,怕是在寧水郡內,都難有敵手。


    瞧見謝青雲驚喜交加說不出話來的模樣,王羲主動接話道:“你放心,聶石很好,你家那邊也都還好,由聶石一直照顧著。”


    “多謝總教習掛懷。”謝青雲忙舉杯敬酒,之前不提也就罷了,這般說起,謝青雲忽然十分想念家人,還有半年時間便能迴去,隻有一種歸心似箭之感。


    “總教習,還有一事……”謝青雲話未說完,王羲就笑道:“極陽花你再給我一些,我會轉交給老聶的,他會找來那能給你娘治病的鳳寧觀主,你也就不用等到半年之後了。”


    聽過總教習王羲的話,謝青雲自是欣喜不已,這一高興,又舉起佳釀,和眾人痛飲。滅獸營危機過去,謝青雲順利歸來,極陽花也到了手,無論是對於極為大教習以及總教習,還是對謝青雲來說,心中都像是放下了許多壓力一般,痛快之極。


    這般吃喝一整夜,謝青雲才從滅獸閣離開,迴到六字營他住的庭院之內,倒頭便睡,以他的修為睡不睡都是一般,即便喝了許多酒,也能夠以靈元將酒性蒸出,可謝青雲心下高興、舒坦,好久沒有這般的輕鬆,他才不願去掉這滿身的酒性,這便任由那種醺醺然之感,遍布全身,睡下來也是痛快得很。


    這般一覺到了晚間,又要赴宴,謝青雲倒是樂意得很,整整兩年都未曾放鬆下來,剛迴滅獸營就遭到大難,如今一切過去,連續幾日吃喝玩樂,倒是愜意之極,再有四五天,六字營的師兄、師姐們就要迴來,隻是就這麽想著,謝青雲心裏都忍不住的樂。


    “小兄弟,又來借食材麽,盡管拿……”謝青雲剛走進聽花閣,那掌櫃眼尖,立馬就瞧見了他,這便熱情的走了過來。


    此時乘舟歸來的消息,並未宣布,滅獸營中人,隻知道這位神秘的營衛,救下了整座滅獸城,可姓甚名誰,到底是哪一營的營衛全都不清楚,大夥都在猜測是總教習安排在營中潛伏的奇兵,專門為應付這類突發危境的,因此也就沒有人非要去問出謝青雲到底是誰。


    “不客氣,掌櫃,今兒不用食材了。我是來吃的,有人請客。”謝青雲拱手笑道。


    “那是自然。小兄弟如今立下大功,誰能請您都是榮幸。我還說你要有空,咱們最好的雅間,我做東,專門給您做上一餐上好佳肴。”


    “你說的,不許反悔,過幾日我便來吃,不要舍不得。”謝青雲笑道。


    “怎麽會舍不得,高興還來不及呢。”掌櫃笑笑,跟著問道:“您今天去哪個雅間?”


    謝青雲道:“臨風雅間。”


    “嗯?”掌櫃的聽後。倒是一驚,不過隨即又似恍然:“難怪,似您這般少年天才,誰都喜歡,他要請你,也合情合理。”


    謝青雲隻是笑笑,這便自行上樓,那掌櫃的也就沒有跟上,他早知今日武聖祁風在最高層包下了最好的雅間。卻沒有想到請的人是這位滅獸營的英雄少年,此時聽後,第一反應就是祁風或許來拉攏這少年,去神衛軍了。於是掌櫃心裏盤算著,最好總教習別放人,有這樣的英雄少年在滅獸城呆著。是滅獸城的榮耀。


    至於為何不上樓,那自然是俗成的規矩。武聖待客,若無吩咐。最煩叨擾,隻要上菜時,由酒保送入即可。


    不多時,謝青雲就進了臨風雅間之內,他兩年前來過一迴,前些日子跟著彭殺來救焦黃時,也是從樓頂窗戶躍入此間,再下樓去了夥房尋人的,所以對這裏一點也不陌生。


    這剛一進來,祁風就伸手招唿他過來坐,謝青雲定睛一瞧,祁風的打扮和尋常武者並無二致,再沒有昨日所見那大統領的英姿,更沒有兩年前第一次見到祁風在滅獸城校場中見諸位滅獸營弟子時的模樣。


    “祁統領?”謝青雲三兩步行了過來,拱手要行禮。


    祁風哈哈一笑:“沒別人,莫要拘謹,喊我名字或是祁大哥都行。”


    見祁風語出自然,並無刻意做作,謝青雲便也不客氣了,一屁股坐下道:“祁大哥,你這身裝束,這般言辭,都是平日姿態麽?”


    “怎麽,還信不過我啊。”祁風又笑:“隻是雷同已經不在了,若是他未有這等事發生,由他來作證最好,平日我在神衛軍中,除了非要裝出一副大統領的模樣之外,和三五好友之間,都是如此。”


    未等謝青雲迴答,祁風拿起茶壺,雜耍一般,高高舉著,任由那壺嘴流出一道細線,仰著脖子,接下那水,咕嚕嚕的喝了幾口:“有點渴,你也喝麽?”


    說著話,將茶壺遞給了謝青雲。謝青雲看得都有點愣了,這接過茶壺又放在桌上,道:“還不渴,祁大哥,真想不到你是這般性情,到有些像我那位大教習刀勝了,我和他也最說得來。”


    “是麽?”祁風點頭:“有機會倒是要和刀勝結交一番,不瞞你說,平日待人接物,要做出大統領的風範,實在是累人。這軍門幾個統領之間,隻有和鎮西軍的邊讓兄弟我才自在些,連你們總教習王羲如果在我麵前,我也沒法子像現在和你一樣。”


    “莫要問我咱們才見幾麵,我為何就能這般自如。”祁拉牛牛道:“一見如故就不說了,隻因為我這人對武聖之下、又天生不愛端著的朋友,都會自然生出親切之感。”


    “我明白了,譬如雷同、譬如刀勝,你若和他們一起,便是初次見麵,也會輕鬆的很,若是王進,若是總教習王羲,再有那伯昌,你就未必會如此了。”謝青雲反應很快,當下就想明白了其中關竅,他自知自己外在絕非沉穩性子,倒是很有些飛揚跳脫,想笑就笑,如此祁風見了,便就會輕鬆之極。


    “你果然夠機靈,難怪王羲那廝不隻是讚你的戰力天賦,更說你頭腦機敏。”祁風笑道:“咱們這就開吃,如何。”


    謝青雲一摸肚子,哈哈一笑:“餓壞了,快點。”


    祁風也是一笑,按下桌邊響鈴,很快酒保們就魚貫而入,將一些涼菜一一端了進來,酒肉自然是少不了的。


    祁風不算是貪吃之人,雖然吃得隨性,卻遠不如謝青雲所見得那些個好吃的大教習,吃得張狂,更不如聶石那樣,隻顧吃也不說話。


    兩人吃喝一陣。閑聊了一陣,祁風話迴正題:“乘舟。咱們也不拐彎抹角了,聊了這許久。我瞧著我們性情也頗為投緣,來神衛軍,咱們定能成為至交好友,至於那些個其他條件,月俸、丹藥等等,便先按營將的標準來,你去了之後,暫為親衛營的營衛。”


    說到這裏,祁風倒是誠懇:“軍門律法自嚴格之極。這不是為你而特殊所立,我那親衛營的營衛都是神衛軍的翹楚,所以雖為營衛,但所得俸祿等,都和其他營的營將相當,也沒有人會不服氣。”


    “這也是神衛軍目前能為你提供的最好的條件了,我想你選擇將來去哪兒,也不會隻看這個,若是直接讓你坐上副統領啊。或是其他職位,又或者隻是營衛兵卒,卻拿著遠勝過營將的俸,這樣的勢力。定是律法不嚴之地,想來這般做的人,多半是看上你對元磁惡淵的秘密的了解。而不是看重你自身的本事,那樣就算你去了。待你將元磁惡淵的消息都說過之後,未必還會有人理你。同袍們嫉妒和鄙夷,讓你隻會想一走了之。”


    祁風這番話倒是正說到了謝青雲的心坎之中,不過他如今隻想去火頭軍,說的自負一些,若是火頭軍不要,他才會選擇其他軍門甚至是烈武門,隻是這等話自不好直接言明,倒像是瞧不起其他勢力一般,若真的火頭軍不要,其他幾大勢力說不得反會對他鄙夷。


    “祁大哥說得極是,我也是這般想法。”謝青雲飲下碗中好酒,接著道:“不過元磁惡淵的消息,祁大哥多慮了,我已有了法子,我打算將其中我所經曆和知曉的,統統告之六大勢力的統領們,若是祁大哥現在方便聽,我便先說於你聽也行,不過為避免猜疑,我想到時候還是要請諸位統領一齊,我當麵將這些說來,才是最好。”


    祁風聽著聽著,眸子便自然睜大,他想不到這乘舟竟然會這般做,未等他開口,謝青雲又道:“武國國君,設立三藝經院,便是不要私藏,讓全民都習武,成為武者,如此才能在數量上不至於被荒獸拉下太多。這元磁惡淵自然不能隨意暴露給所有武者,說起來能讓武國武者更強,但如此聖地,任人都想獨占,自會引發人族之間的腥風血雨,因此隻由六大勢力統領知曉便可。”


    “既然幾位大統領都有同樣的想法,相互也能達成合作,那我乘舟覺著,將我知道的一齊告之諸位,不用藏著掖著,那諸位統領再入狂磁境後,得到的好處會更多,我在狂磁境中雖沒能尋到傳承,但我想我的經曆或能給諸位提供線索,若是大家合力尋到,那自然是最好,諸位都是武國武者中最強的存在,同時再強一層,武國整體的戰力也都會提升。我這般做,便是想到國君建立三藝經院的初衷,如此分享,總比一家勢力得去更好。”


    謝青雲侃侃而談,聽得祁風從驚訝到驚喜,再到平靜,他身為大統領,性子在如何跳脫,心思也是極為細膩的,自然能夠明白謝青雲所說的意思,表麵這一層絲毫沒錯,另外一層也是謝青雲不想成為被爭奪的棋子一般的心境,要選他來,看中的便是他的戰力,其他一切無關。


    “好小子,你有這般心境,我祁風更沒有看錯你,方才的條件不變,你若願意來,神衛軍隨時恭候。”祁風微笑言道:“不過瞧你此時的語氣,大約是想要考慮過後,再做打算。”


    “正是此意,還請祁大哥多多見諒。”


    “無妨,無妨,不過你既然看得如此透徹,必然清楚這請你來的條件,應當都差不多少,最多是在職位之外,另送一些靈寶,你若隻貪圖這些,便不會有方才那一番話了,所以我想,有兩個可能,你早看中獵殺營、鬼遊騎或是那烈武門的烈武營中的一個,或是自幼佩服,或是其他因由,隻是如今戰力暴增,一時間拿不定注意,才會猶豫。”


    “其二,便是你想進那火頭軍,火頭軍極為神秘,傳聞中也是武國最強的軍門了,六大勢力之中,能進這裏,說不得好處最多。”


    “依我和你結交這麽短時間來看,你的性子應當不會猶豫在前麵三個之中,多半是想著要去就去全武國最強的,所以很有可能你想的便是火頭軍了?”


    “祁大哥好頭腦,分析的極為正確,我正是有這樣的想法,隻是……”見祁風一下子猜了出來,謝青雲索性也就不去隱瞞了。


    “隻是你怕火頭軍收人的標準特別,不會要你,才不說死。可又怕直說了,對我們其他幾大勢力十分不敬,才不好言明?”祁風說過,未等謝青雲接話,又哈哈笑道:“他人我不清楚,我可以保證我神衛軍絕不會因為你這等想法而有所保留,隨時都恭候你來。這點麵子上的事情,又怎麽會在意,換做任何人,都會想著準備去最好的地方,但怕萬一去不了,自然要來第二好的地方。”(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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