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二十九場賭戰中,最讓謝青雲興奮的就是磨練了,他的武技在這樣的磨練中越發的jing細,曾經以為已然完全掌握的一招一式,竟又有了新的領悟。


    想來這就是傳承武技的特別之處,哪怕境界未升,武技本身也有太多可以不斷挖掘的妙處。


    同樣的,在外獵獸,聽大教習和總教習的指點,在靈影碑中的闖蕩,和在煉域中的修習,讓謝青雲又一次水到渠成的取得了突破,這一次不是多重勁力,而是境界。


    臨在外勁巔峰多個月都無法再進一步的修為,終於突破到了內勁,到七月二十七ri,達到了兩百二十鈞的力道,三重截刃完全施展的話,足有六百六十鈞,足以和排名第一的齊天相媲美。


    這一個月時間,除了修習之外,謝青雲連續得到了各大勢力的邀請。


    先是齊天、唐爾、李穀他們,跟著又有神衛軍和鎮東軍的人,這一迴,不隻是齊天、唐爾會直接相邀他加入了,其他各勢力也都不在等待,張口說的就是給謝青雲的豐厚條件,連齊天身後的烈武門都將這三年所贈與他的玄銀提高到了每年五千兩。


    齊天也和謝青雲誠意說起過,還自嘲占了乘舟師弟的光,也跟著提了三年的俸薪。除了齊天之外,唐爾、李穀那裏給出的條件也都越來越高。


    除了他們,其他的一些小勢力、門派,得知消息晚了一些,但凡能夠和滅獸營取得聯係的,也在七月中旬請人幫忙聯絡上了謝青雲。


    盡管一月之內,成了幾乎每一個勢力都看中的天才,但謝青雲還是一一婉拒,他的目標隻有一個,便是火頭軍。


    能夠得到其他五大勢力的垂青,可火頭軍的人卻從未出現,足以表明火頭軍並未看中他,也足以表明他選擇火頭軍沒有錯,這應當是武國最強的軍隊了。


    若非靈影碑中的武仙婆婆,謝青雲覺著自己個怕是能直接闖入第三碑的高級難度,超越齊天,甚至打入第四碑,和獸卒去拚。


    但他問過齊天,也和肖遙聊過,並沒有任何火頭軍的人試圖邀請過他們,之後謝青雲也向教習平江打探過,火頭軍選人標準,十分特別,已經好幾期都未在滅獸營找過弟子了,最近一次,也是九年前。當時選了一位排名七十二位的,沒人知道他們為何選上那位弟子。


    因為此,謝青雲也不著急獲得更高的排名,先前和武仙婆婆商議時,已經是力爭逐步向前了,可那婆婆似乎很不喜歡謝青雲不斷向後一難度闖蕩。


    謝青雲不是沒說過,排名越高,進來的時間越多,可這位脾氣有些奇怪的婆婆隻說不用理會滅獸營的那一套,隻要他好好感悟同一難度下不同靈智的荒獸,將根基練得紮實。


    無論如何,謝青雲清楚一點,對方並非想要害他,從各種跡象表明,他得到的好處是極大的,於是也不打算和武仙婆婆再去爭論什麽,一切按照對方的安排,七月不繼續向下,八月則進入道中級難度。


    九月之後,什麽時候再進第三碑的高級難度,都由武仙婆婆說了算,沒有既定的標準,所有都要看武仙婆婆對他的戰力增長是否滿意。


    …………


    “劉師兄,敬你一杯。”聽花閣,雅間,龐放高舉酒樽,百兩白銀一杯的美酒,一飲而盡。


    劉豐也跟著喝盡,隨手夾了一口極貴的荀菜,吃下肚中,這才帶著微醺的醉意,道:“龐師弟論戰力、論排名都勝過我許多,家世也不比我劉家差,請我來此,有什麽事,還請直說了吧。”


    龐放微微一笑,道:“劉師兄對乘舟,是不是恨之入骨?!”


    “恨,自然恨,可又能如何,如今我也未必打得過他。”劉豐毫不避諱,也無需避諱,這滅獸營中,大部分人都知道他和乘舟的矛盾。


    龐放又是一笑,壓低聲音道:“我有一個法子,可找那乘舟的麻煩,甚至連六字營的麻煩一起找了,就不知道劉師兄敢不敢。”


    “嗯?”劉豐並非愚笨之人,麵sè一冷,看著龐放道:“弟子相殘,滅獸營查得極嚴,若你想找乘舟麻煩,自己去找就是,莫要拖我下水。”


    龐放搖頭:“也是個怯懦之人,我若能去,早也去了,何須等到你,既然劉師兄不敢,那便算了,被乘舟踩個三年,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古人不是說過,大丈夫能屈能伸麽。”


    說過話,龐放便不在吃食,起身這就要走,他這般一動,劉豐卻是坐不住了,忙道:“龐師弟,有話講明,莫要說一半,為何你不能去,為何我就可以?若是能治那乘舟,又不惹來麻煩,誰會不願意呢。”


    龐放冷笑一聲,停住腳步,迴身道:“想對付乘舟,又怕惹麻煩,哪裏有這般好事,吃飯都還會噎著,我的法子當然會有危險,不過既然我來找你,自然是最簡單、又最能躲開危險的法子,這就看你怎麽做了。”


    劉豐遲疑了片刻,一咬牙道:“師弟請坐,但說無妨,怎麽著也要聽過,才好決定,師弟既然能來找我,多半也是對乘舟十分厭惡,咱們慢慢談。”


    “如此甚好,我就說劉豐師兄,可絕不是慫包。”


    …………


    七月三十一ri,六字營外出獵獸的ri子。這兩天都有人打聽謝青雲的獵殺武勳和靈影勳,都在問謝青雲有沒有用完全部的靈影碑闖蕩時間。


    最終所有人都得知,謝青雲闖蕩靈影碑的時間已經用完了。


    獵殺武勳雖然比上月有所進步,但獵殺武勳本身的提升就不像靈影勳那麽快,大家即便有差異,也相差不大,因此照著謝青雲如今的排名,到了八月,應該仍舊在六十位開外。


    於是這一次,一些事不關己、隻看熱鬧的人有些失望,覺著沒好戲看了,而另一些嫉妒乘舟或是排名和乘舟相近的人,則暗自慶幸。


    再有一些諸如劉豐等憎惡乘舟之流的,心中卻是痛快之極,都想著這廝也就到頭了,第一個月隻是因為他故意保留了實力,才會造成那般大的轟動。


    不過仍舊有些聰明人,並沒有這麽想。無論是謝青雲的朋友齊天、肖遙,還是敵人彭發,都覺著他不止這麽簡單,如果隻是因為最開始隱藏實力太深的緣故,那以他六十五的排名,不會被五位大教習和總教習一齊收為弟子。


    這等滅獸營成立以來從未有過的事情,落在乘舟的身上,除非大教習和總教習都瞎了眼,所以,可以肯定這個乘舟師弟定然還有許多獨特之處。


    單論他這整個七月的賭戰中,每一次都施展出哪怕比上一迴隻多jing進了一分的武技,就足以表明他的潛力十分巨大。


    因此,聰明的弟子,沒有人對乘舟掉以輕心,齊天、肖遙等自然是不想被他超過,更加勤於習練。


    而彭發則逐漸失去了冷靜,每一次提到謝青雲時,都有些咬牙切齒,所以如此,都是因為白鳳。


    白鳳,整個滅獸營七成的弟子都對她垂涎,而齊天、肖遙、厲凡和楊恆四位恰好都不怎麽對這位漂亮的師妹生出興趣,於是前六的弟子中隻有彭發在嚐試著不斷接近白鳳。


    除了彭發本人對白鳳喜愛之外,也有來滅獸營之前,彭家族長對他的指示,若將來能夠迎娶白鳳,嫁入彭家,那等於給彭家增了一位大成機關匠師,有此幫手,彭家在揚京,在整個武國,都會更加強勢。


    而彭發也會因此,得到彭家族長所喜,地位自然水漲船高。


    彭發可不是彭家唯一的子孫,還有好些位兄長,和年幼的堂弟,這些人至少有一半,天賦不亞於他,其中幾個兄長,也曾是滅獸營的弟子。


    有彭發放出話來,以他的戰力和彭家在揚京的勢力,其餘喜歡白鳳的弟子,自然不敢再去討好白鳳了,那白鳳六月的時候,對彭發還真有些親密,於是彭發以為,得到白鳳幾乎是十拿九穩的事情了。


    卻不曾想,七月之後,白鳳對那乘舟越發的看好,還有好幾次,主動去和乘舟結交,哪怕那混蛋乘舟對白鳳隻是當做陌生師姐一般客氣,白鳳依然毫不在意。


    這些,足以讓彭發失去早前對謝青雲的冷靜心態,因此每一次提到謝青雲,或是遇見和謝青雲有關的事情,彭發的麵sè都越來越難看,這一切都讓龐放看在眼中。


    如此,龐放便自作主張,找了劉豐,去害乘舟,害那六字營。與彭發結交,龐放早把自己擺在極低的位置上,若彭發能對他更為倚重,那龐家便更容易能借此機會打通進入揚京的關係了。


    一個滅獸營,本隻是為培養天才而立,但從另一個角度看,又未必不是各天才為自己家族,相互結識、結交、拓展人脈的場所。


    這一點,聶石和謝青雲提過,謝青雲清楚,卻壓根不去理會,他和任何家族、勢力都沒有什麽關係,來此的目的十分簡單,讓自己的武道不斷的提升,戰力變得更強,尋到極陽花,做白龍鎮的門神,做這天下的英雄、大俠。


    這位未來的門神和大俠,此刻正和六字營的師兄、師姐們,一路深入荒獸領地,不斷探尋。


    “司寇師兄,東麵三丈外有岩甲熊,一變獸卒,一共兩頭,殺不殺?!”很快,謝青雲發現了危機,當下告之了隊長司寇。


    司寇左右環顧,發覺附近沒有其他字營,看了看前方林子十分茂密,於是搖頭道:“避開。”


    這樣的情形從六月到七月,不斷的發生,所有人都習慣了謝青雲探路,隊長做出決定,這也讓六字營弟子,完成了整整兩個月,一次都未被荒獸擊傷的奇跡。


    兩個月時間,滅獸營弟子大多排名變化不大,並非戰力沒有提升,而是因為所有人的戰力都在增長的緣故,因為此,外出獵獸的區域,並非隻固定在了一處。


    教習們將弟子帶入的區域,越來越深入,眾人所遇見的高階獸伢幾乎都快達到了和準武者媲美的程度,曾經偶爾出現的一變獸卒,也已經不是偶爾了,而是時不時就會冒出一兩頭。


    這也是為什麽,每一期滅獸營弟子,都有隕落的原因之一。若隻是為了保護這些天才,不讓天才們去在險境中曆練,那天才也就會變成諸如早先被淘汰單肖歸那般,空有本事,毫無戰力的廢物了。


    很快,一個上午過去,六字營獵了不少荒獸,還成功擊殺了一頭一變獸卒鏡狐,原本若是能提前發覺,是要避開的,但鏡狐狡詐,一路追著六字營捕食,於是眾人在危急中,得司寇鎮定指揮,合力幹掉了這頭鏡狐,雖然累得不行,還差點受了傷,但卻個個jing神爽朗。


    中午休息時候,遇見了楊恆的十字營,兩營原本就有矛盾,相隔幾十丈距離,相互也不說話。


    簡單吃了些東西,不到半個時辰,十字營和六字營幾乎同時起身,跟著各朝不同方向前行。


    走了大約一刻鍾,謝青雲忽然覺著身後似乎有什麽人跟著,全隊隻有他有靈覺,開了六識,當下迴身去瞧,隻看見一道影子迅速閃過。


    “什麽人!?”謝青雲喊了一聲,腳下不停,以迅級高階身法,極速掠了過去。這一下雖然隻看到一個背影老遠跑了,可謝青雲卻很熟悉,那背影正是十字營的劉豐。


    “怎麽了,乘舟?”見謝青雲這般jing惕,司寇他們也都跟了過來。


    “劉豐,鬼鬼祟祟跟著咱們不知道做什麽。”謝青雲應了一句。


    “我去捉了他來,問問。”子車行卷起袖子,就要衝,卻被司寇一把拽住:“你身法最差,還追,即便追上了,他說他路過,你還能揍他不成?!”


    子車行一拍腦門,嗬嗬笑道:“也是啊,可是總不能讓就這麽跑了吧。”


    “跑就跑了,就算他想害咱們,不也被乘舟師弟先發現了麽。”司寇應道:“下午獵獸,小心些就是了,不隻是獸,還要提防人。”


    “也是。”羅雲點頭:“滅獸營的規矩嚴明,他想害咱們,也不敢太過出格。”


    羅雲的話得到燕興、薑秀的認同,於是六字營的眾弟子,暫且拋開劉豐之事,在隊長司寇的帶領下,繼續上路獵獸。


    “司寇師兄,滅獸營有沒有和外間武者一般,暗地裏為仇怨或是奪寶,殺害同營弟子之事?”謝青雲總覺著有些不對,可眼下卻有想不出有哪裏不對,行沒多久,便又出言問道。


    司寇微一沉吟,道:“這個不好說,大約應該沒有,畢竟全營就一百來個弟子,不像外間武者,各門各派,各大勢力,在荒獸領地中殺個人,不算什麽。”


    說到此,司寇似是想起了什麽,又道:“不過每一期滅獸營弟子,總有些死傷,說起來都是被荒獸所傷或是所殺,但也未必沒有那做事jing明的人,瞞天過海。又或者兩名弟子相互廝殺,兩敗俱傷,又被荒獸給吃了,這般無證無據之事,也不好下斷言。”


    “乘舟師弟擔心劉豐麽?”六字營中,燕興的腦子十分機敏,當下猜出謝青雲的意思:“我覺著這廝沒這個膽,瞧他平ri那欺軟怕硬的慫樣,就是真有人要害咱們,也未必會是他……”


    話到一半,燕興臉sè就變了:“若是彭發呢,彭發指使劉豐呢?”


    他這一說,羅雲、薑秀、司寇包括子車係在內,也都反應過來,以彭發平ri的行事,加上他的戰力和家世,若真想害人,卻有這個可能。


    一眾人等刹那間沉默了,結果倒是燕興先笑,道:“瞧你們那模樣,怕什麽,怎麽著劉豐方才看那麽兩下,也沒能把咱們怎麽樣,小心些就是了,將來成了武者,這等事還要常遇見,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便是。”


    他話音才落,就聽謝青雲低聲喝了一句:“已經來了,趕緊向東。”


    一說完,謝青雲就帶頭轉了個方向,朝東麵快速奔跑起來,其他幾人不明所以,不過這麽長時間,謝青雲作為六字營的“眼”一向十分準確,於是沒有人遲疑,都跟著謝青雲跑了起來。


    就這般,行了一裏多地,謝青雲臉sè越發難看,停下隻兩個唿吸,又轉了方向,朝北麵跑了起來,一眾六字營弟子雖然看不見有任何獸類,但也絲毫不去遲疑,繼續跟著謝青雲走。


    仍舊是一裏地左右,謝青雲再度變向,重新朝西麵行進,可結果還是行了一裏地,又改向了南麵。


    “怎麽迴事?!”司寇發覺越來越不對勁,羅雲也同樣心生jing兆,隨著謝青雲幾次的轉向,他們兩人也察覺到似乎有許多獸類,在瞧瞧的逼進他們,隻是暫時看不見而已。


    “停!”謝青雲第五次站定,道:“糟了,咱們好像被獸群圍住了。”


    “怎麽可能?”子車行驚訝間,喊了出來,立即被燕興踢了一屁股,跟著又跳起來,捂住這大個子的嘴,低聲道:“小點聲,好像是象蛙,成群的象蛙。”


    “這是劉豐搗鬼麽,可他怎麽能引動象蛙群?!”羅雲提出疑問。


    薑秀也跟著點了點頭,道:“劉豐沒這麽大本事,便是彭發也未必能做到。”(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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