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還充好漢呢!”張召嘿嘿獰笑:“謝傻子,你想的倒是美啊。吳歸,給我狠狠的摔他,摔完了,咱們在挑了他的手筋、腳筋。”


    “就是,時候尚早,這兒不會有什麽人。”馬臉跟上一句:“摔不死這傻子……”


    “聽見了?”光頭看著謝青雲,那意思,謝青雲再不起來,他便直接動手。


    “張召,你個龜兒子老鼠蛋,有種和我單打獨鬥,找個武徒來算什麽本事。”謝青雲似是急了,坐在地上,張口就罵。


    這一次張召還沒接話,馬臉就怒道:“放你個狗屁!”


    “老子說的有錯麽,還烈武藥閣的小公子,未來的張武者。在車上聽到哮鷹的聲音就嚇得像個老鼠似的鑽了椅子,這會兒又來逞英雄了麽?!”謝青雲罵上癮了,直接揭了張召的老底。


    這下,卻是踩了耗子尾巴。


    張召在吳歸麵前吹過牛,說自己本來可以贏得過謝青雲的,隻可惜被那該死的機關所傷,卻從未提過這之前,還有聞哮鷹之鳴、而抱頭鼠竄的事。


    本就被謝青雲的一句龜兒子老鼠蛋罵得惱羞成怒,加上流馬車上那丟人的事又被謝青雲給曝了出來,張召不急才怪:“傻子,你找死麽!”


    說話間,兩步就衝到謝青雲身前,抬腳就踹向謝青雲的胸口。


    可沒能想到,這句找死的話剛一出口,轉瞬間就變成了驚唿。


    在他的腳踢來之時,謝青雲的雙手猛然伸出,一左一右絞住他的小腿,接著以全身的力量帶動,用力一扭,張召猝不及防,淩空打了個圈,便嘭的一聲被帶倒在地。


    這還沒完,謝青雲又如靈蛇一般,順著張召的腿腳向前一躥,整個人壓在張召的身上,隨後抬起腦袋,一個頭槌下去,直接砸在了張召的鼻梁骨上。


    這一係列動作全無章法可言,都是謝青雲和秦動摔跤時琢磨出來,又由師娘指導過的打架的法門。


    咚!這一聲可是脆響之極,張召隻感覺鼻梁一陣劇痛,跟著又酸麻得不行,兩行眼淚自然淌下,一張臉也不自覺的扭曲得不成樣子,一時間想喊都喊不出來。


    打不過就跑沒錯,可跑不過如何。


    師娘說過,跑不過就坑。坑就是坑人,隻要是敵人,管他是大人小孩兒,都要不擇手段的坑。其實這話聖人也說過,所謂上兵伐謀,說的就是陣戰之時,首選的就是用謀。


    打架也是一樣,先坑再打,坑中帶打,麵對打不過又跑不過的敵人,隻有這樣,才有可能勝之。


    謝青雲之前故意朗聲高喊要與吳歸摔跤,他是算準了張召的心思,這廝在流馬車上對小粽子如此那般,足以說明他心腸惡毒,喜歡以辱人為樂。這會兒聽見仇人傻子要摔跤,自然是巴不得的。


    謝青雲和秦動摔了兩年的跤,又怎會不知摔跤的法門、動肩的訣竅,他故意示弱,被光頭連著摔了四次。


    可每次落地前,他都悄悄的用肩肘墊了一下,摔是摔了,卻遠不如看起來那麽重。


    而每次爬起時,他又不著痕跡的朝西邊跨了幾步,就是想更靠近張召一些。


    其實光頭先前猜得沒錯,謝青雲跑不過他,隻能擒賊先擒王,製住張召再說。


    可謝青雲知道以自己的身手,直接去撲擊張召,幾乎必然會被光頭攔下,所以才想了這麽個法子。


    可即便是第四摔後,已經距離張召兩步之近,謝青雲也不敢托大。小少年臨危不懼、不亂,故意用言語激怒張召,讓他自己送過腳來,這才得了這個絕佳的機會。


    整個變故兔起鶻落,一旁的吳歸和馬臉看得傻了,都沒反應過來。


    隻可惜,這棋還是差了一招。


    雖然謝青雲製住了張召,可如果此時再給張召來上兩三下頭槌,即便砸不暈他,也能讓他痛得暫時失力。


    機會稍縱即逝,雖然流馬車上,親眼見過張召醒來得很快,可謝青雲還是沒有料到,張召自幼以藥浴洗身,筋骨的結實遠超過想象,此刻雖又痛又酸的不能開口,卻不妨礙他用力掙紮。


    這一掙之下,險些就脫出了謝青雲的壓製。幸好謝青雲反應極快,雙手急從張召腋下穿過,反扣住他的雙肩,由於難以把力氣集中於一點,扣住之後,謝青雲依然用全身的力道壓住張召。


    盡管如此,卻給了馬臉和光頭救人的機會。


    雖說馬臉來武院,並非以仆從身份,可他父親是張家管事,他自幼就視張召為主,此時比光頭更要著急,上前就是一腳踹向謝青雲。


    謝青雲和張召絞合在一起,此刻就像是雙人大肉球,謝青雲力氣大些,稍微帶著轉了這麽一下,馬臉這一腳就踹偏了,踹到了張召的臉上。


    “公子,這……,這……”踢中張召,馬臉慌了,一時間語無倫次。


    “混……混蛋!”或許是因為吃痛,鼻子的麻感小了,張召忽然能出聲了:“你,分……分開,分開這個傻子。”


    “是,是……”馬臉急於將功贖罪,忙上前彎腰、蹲身,伸手就去抓謝青雲的頭發。


    這一次,有了張召配合。


    雖然張召的力氣不如謝青雲,可擋一下還是可以的。也就是這一下,謝青雲沒能再轉方向,他的頭發便被馬臉牢牢的抓住,緊跟跟著馬臉的另一隻手也扣住了謝青雲的肩膀,同時使力向後拉扯。


    疼痛,從頭皮滲入整個腦袋,謝青雲隻覺得頭皮發麻,可還沒能想法子脫開,小腿骨接近膝蓋的地方就被人狠狠踩了一下。


    咯啦啦,清脆的骨裂聲鑽入每個人的耳中,光頭、馬臉還有被謝青雲緊緊摁住的張召心中同時鬆了口氣:成了。


    “呃噢……”瞬間的劇痛,令謝青雲不得不喊。和剛才摔跤不同,這喊聲沒有任何的誇張,那種鑽心的疼痛,隻有下意識的喊叫才能緩解半分,可也隻喊了一聲,口舌就不聽使喚,兩眼也忽的失去了光明。


    這一腳自然是吳歸踹的,之前他一直沒動,就等著馬臉捉住謝青雲頭發的瞬間,瞅準了機會,一記重腳下去。雖然吳歸不過是個十二、三歲的半大孩子,雖然在外門生員中,他的實力也極其一般,可畢竟是外勁武徒,這時機、腳力的把握遠勝於少院的生員。


    痛,頭皮的痛,腿骨的痛,一層層的波及身體的每一寸,謝青雲覺得自己應該是痛暈了,可腿在抖,手在抖,身體都在抖。眼前已然一片暈黑,但他沒有鬆勁,依然反剪著張召的雙肩。


    小少年知道,若是鬆了這口氣,他必然會徹底的失去知覺,那樣就真的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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