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眼,韓德輝的媽媽就不喜歡白露露,心說兒子這是什麽眼光,越挑越差,聽白露露一聲媽叫出口,韓德輝的媽媽的臉色唰就黑了下來,冷淡直接的開口:


    “這位小姐可別胡亂認親,我可當不起你媽”


    白露露笑臉略僵,手偷偷從背後伸過去拽拽韓德輝,意思是讓韓德輝說話,韓德輝真不想理她,可是又好麵子,怕白露露和他媽鬧起來,鄰居看了笑話,遂皺著眉打圓場:


    “媽,進去說,在門口站著像什麽話”


    韓德輝的媽媽哼一聲,把手裏的衣服一把摔在兒子身上:


    “哪兒說也一樣,沒我點頭,誰也別想進鄭家的門”


    韓德輝和他媽直接進了裏麵的房間說話,白露露落在最後,啪一聲摔上門,坐在沙發上盯著那扇關的嚴嚴實實的門生悶氣,坐了一會兒,眼珠一轉站起來,悄悄走過去,耳朵貼在門上聽動靜。


    不用她這樣也聽見韓德輝的媽媽的聲音從裏麵傳了出來:l


    “什麽?她是秦以寒的妹妹?偉偉你瘋了,好容易甩了那女人,你怎麽又和她妹妹勾上了,是不是她纏著你,我告訴你,媽不同意,你必須給我娶個本市的媳婦兒迴來,外地的不行”


    白露露的火氣噌就躥了上來,啪一下推開門,韓德輝皺著眉看著她,韓德輝的媽媽看著白露露,異常口冷:


    “你姐姐已經不是這個家的人了,你在這兒呆著不合適,姐夫小姨子讓人家知道戳脊梁骨,我們鄭家可丟不起這個臉,你趕緊搬走”


    白露露心說想趕她走,哪有這麽便宜的事,索性今兒都撩了底,也不用再躲著藏著了,想到此,白露露反而笑了:


    “媽,我懷孕了,三個多月了,找懂行的人看過了,說十之八九是個兒子”


    韓德輝的媽媽傻在當場,看著白露露臉色陰晴不定。


    韓德輝煩不勝煩,索性不管了,隨她們折騰,拿出煙走到露台上去抽煙,腦子裏還不停想著秦以寒和陳西顧的事情,仿佛一粒沙子鑽進心裏,膈應的別提多難受了。


    再說秦以寒這邊,屋子裏突然多了陳西顧這麽個大男人,仿佛什麽都不一樣了,即便他沉默寡言,很少說話,可是巨大的存在感,也絲毫不容忽視。


    他周圍多少米的人都能被他強大的磁場波及,何況秦以寒如今就處在正中心。中午兩人吃的很簡單,晚上卻比較豐盛。


    秦以寒成了半殘廢,自然不能做飯,陳西顧就成了臨時廚師,大概軍人都是萬能的,秦以寒看著桌上的菜,心裏不由自主湧上這個念頭。


    這個男人顯然不很擅長,餃子包的不錯,飯煮的卻一般,味道雖不算太好,但至少熟了,其實這已經令秦以寒頗為意外。


    這麽個男人,那雙大手估計平常都是握搶的吧,今天卻拿著菜刀在廚房裏切切弄弄,頗有些不搭調,可是卻緩和了些許他身上的冷硬,顯出幾分居家的隨意溫和,這個男人雖冷硬卻透著股子溫暖。


    吃了飯,兩人坐在客廳看電視,秦以寒根本無法忽略身邊的男人,即便他就筆直的坐在那邊,眼睛盯著電視一言不發。


    秦以寒覺得自己該說點什麽,清清喉嚨開口:


    “那個,你可以睡那邊的房間,裏麵的被子都是新的”


    陳西顧側頭看了她一眼,點頭簡短的應了一聲,秦以寒就停住了,不知道下麵還該說什麽,看了看牆上的表,到了自己洗澡的時間,平常她都是這個點洗澡,然後上q和童清舒聊天,或是玩會兒遊戲消遣。


    可現在陳西顧在,她考慮是不是今天不洗算了,念頭剛一閃,就覺得渾身不對勁,鬥爭了一會兒,還是覺得必須洗澡,她沒受傷的腳偷偷下地,剛碰到毛毛拖鞋,陳西顧就轉過頭來盯著她。


    秦以寒臉一紅,磕磕巴巴的解釋:


    “那個,那個,我想洗澡”


    陳西顧眉頭皺了皺,仿佛掂量著這件事是否可行,片刻後站起來下命令:


    “等著”


    秦以寒無語的看著他進到洗手間,接著就聽見嘩嘩的水聲,秦以寒探頭探腦看了半天,也不知道他在裏麵折騰什麽。


    不過很快陳西顧就出來,非常自然的彎腰抱起她,對他總對自己抱來抱去,秦以寒從一開始的超級不適應,到現在的處之泰然,經曆了一下午和半個晚上的努力,反正臉皮夠厚就成了,而且這個男人根本不知道什麽是拒絕。


    即便如此,此時陳西顧抱著她向洗手間走,秦以寒也嚇了一跳,臉紅得都發燙了,心裏急速轉了數個念頭,他不會是想幫她洗澡吧……


    進了裏麵,陳西顧把她放在馬桶蓋上,說了聲:


    “有事叫我”


    轉身出去了,秦以寒才長長鬆了口氣,摸摸滾燙的臉才發現自己想歪了,浴缸裏已經放了正好的溫水,騰騰而上的熱氣,熏蒸的她渾身發熱發燙。


    秦以寒小心的脫了衣服,翹著腳縮緊浴缸裏,舒服的哼唧兩聲,覺得自己重新活了過來一般……


    大概樂極生悲是人生永恆的定律,秦以寒擦幹了身上的水漬才發現,自己忘了拿換洗的衣服,隻得單腿向那邊跳了兩下,想去拿架子上麵的幹燥大浴巾,不料腳下一滑:


    “啊......”


    秦以寒光裸著身子直直摔在地上,洗手間的門啪就開了,秦以寒恨不得立時死了,瞳孔放大緊縮,映進陳西顧那張沒什麽表情的雕像臉……


    秦以寒平生最尷尬的時刻由此誕生,潛意識逃避的心態令她閉上眼,反正也動不了,眼不見心不煩。


    陳西顧不過呆愣一瞬,便動作迅速的邁進來,伸手扯過上麵的大浴巾裹在秦以寒身上,一彎腰就把小女人整個抱在懷裏。


    浴巾輕軟卻很薄,而且再大也裹不嚴實,陳西顧的大手還是不可避免碰觸到懷裏小女人滑膩的肌膚。


    陳西顧眸色逐漸深沉,低頭打量了懷裏的小女人一眼,她眼睛緊閉著,長長略卷翹的眼睫微微顫動,投下一抹淺淡陰影,不知道是熱氣熏蒸還是別的,小臉直至耳根脖頸都是粉紅一片,再往下……


    陳西顧忽而感覺自己身體某一點迅速充血腫大,這種自然的生理反應幾乎克製不住,雖然很想非常想直接壓倒這個小女人,把她吞吃入腹,可強大的理智告訴他,必須先檢查小女人是不是受傷了。


    陳西顧深深吸氣吐氣,略壓住胸中的躁動,才邁步走出洗手間,抱著秦以寒直接進了她的臥室。


    秦以寒真想這輩子就這樣閉著眼得了,那麽狼狽的情況,被陳西顧看在眼裏,讓她以後還怎麽麵對他。


    自己剛才摔倒的姿勢,那麽難看,那麽囧,她真不想活了啊!為什麽不讓她現在馬上就死掉,而且最囧的事還在持續,她閉上眼睛感覺反而更加靈敏清晰,他抱著自己,兩人之間隻隔了一層薄薄的浴巾和他的襯衣。


    誰能告訴她,大冬天的,這男人怎麽穿的這麽少,她甚至能感覺到兩層輕薄布料下,他肌肉糾結的力量和熱度,這男人至少有六塊腹肌......


    還有他緊緊抱著她,令她感覺到了他明顯的生理變化,秦以寒此時此刻才想起來,陳西顧不僅是個麵癱,不僅是個人民子弟兵,他還是一個最正常不過的男人,而自己是不是一時疏忽,引狼入室了呢。


    身下陷進一片柔軟,他堅實的手臂放開她,迫人的男性荷爾蒙氣味移開,同時感覺傷腳的腳踝有粗劣的觸感,秦以寒才鼓起平生最大的勇氣睜開眼,不禁更是窘迫。


    她仰躺在床上,雖說身上還裹著浴巾,卻顧頭不顧尾,而且他抬起她的腳,從他的角度……


    秦以寒覺得,現在的情景一點也沒轉好,反而更糟了也說不定:


    “不許動”


    秦以寒剛動了一下,想遮遮自己□在外白嫩嫩的腿,這個男人就嚴肅的下命令了,其實不用他說,秦以寒自己也不敢動了,因為她發現越動,露的越多。索性臉皮再厚點,發揮死豬不怕開水燙的精神,隨他擺布。


    陳西顧一手握住她的腳踝,一手抓住她纖細的腳掌,輕輕轉了兩下,秦以寒輕輕哼唧一聲,並沒大聲喊疼,陳西顧就知道無大礙。


    知道她沒事,陳西顧臉一沉開始秋後算賬:


    “我不說有事喊我,怎麽不聽話”


    秦以寒臉通紅,抬頭看著這個男人,剛才那種情況,她怎麽好意思叫他,說到底他們算什麽?


    可這些話也沒法說出口,秦以寒也不甘心被他數落,小臉一板悶悶的強嘴:


    “反正摔斷了腿也是我活該”


    陳西顧挑挑眉,這丫頭也不知道怎麽長這麽大的,不是親眼看見,他還真想不到她結婚又離婚了,有時候別扭的就像個小孩子。


    偏偏這樣的秦以寒,對於陳西顧具有不可抗拒的吸引力,陳西顧是強者是硬漢,這不用說,從小到大就如此,知道自己做什麽,怎麽去做,而且身邊僅有的幾個女人,沒有一個是秦以寒的類型。


    他媽不用說,能把方家上下管理的井井有條,不是一般女人能做到的,他妹妹方楠,陳西顧還記得,方楠上初中的時候被一個毛頭小子堵截,被他發現,沒等他發揮哥哥的作用,方楠已經直接把人家打了個爛羊頭。


    那時候的方楠可真是個不折不扣的野丫頭,後來雖然變得像個乖巧的淑女了,可陳西顧還是忘不了記憶中的瘋丫頭。


    大約男人都有強烈的保護欲,這種保護欲,陳西顧隱藏壓抑在心裏三十五年,一朝爆發開來,可想而知多嚇人。


    而秦以寒正好是男人太容易動心保護的對象,娟秀溫婉的江南女子,落魄悲慘的失婚女人,還有,她看似柔弱其實頗有強韌的性格,尋常男人尚且會憐惜,何況保護欲急需釋放的陳西顧。


    小女人即使賭氣,說出來的話也帶著獨特的吳儂軟語腔調,嬌氣溫軟,鑽進陳西顧耳裏心裏,有些毛毛癢癢的感覺,而且......


    陳西顧目光下移,她大概不知道此時的她,有多誘人,他費了多大克製力去克製內心騰騰而上的欲火。


    她的皮膚白皙清透,幾乎看不到毛細孔的那種白皙,在燈光下仿佛珍珠的光澤輕緩流動,身材嬌小輪廓纖細優美,陳西顧看過穿這麽少的女人,至今隻有三個,一個是他妹方楠,那還是小時候的事情,一個就是他的前妻秦以寒,再有就是眼前的秦以寒。


    秦以寒他幾乎已經想不起來,可眼前的小女人,卻瞬間充溢了他整個大腦,恐怕這輩子都不可能抹去,男性的本能驅使,陳西顧大手輕緩上移,在她的小腿上摩挲了幾下。


    秦以寒身子不由輕輕顫栗了一下,有些吃驚,卻仿佛不怎麽意外的看著他,眼睛漸漸睜大,就這麽盯著他逐漸趨近的臉......


    他軍裝襯衫的領帶早已卸去,領口的扣子散開幾顆,秦以寒甚至能看見他胸前透出的陰影,更要命的是那種氣味,和陳西顧的人一樣霸道強勢不容拒絕,卻也令人不知覺臉紅心跳渾身發燙。


    他眸光深沉若水,眼底深處卻仿佛夜空中忽然點亮的星光,閃閃爍爍的……


    秦以寒被蠱惑了,緩緩閉上眼,感覺他的氣息幾乎整個籠罩住她,不可逃避,她能清晰感覺到他嘴唇的熱度......


    “嘟......”


    一聲長長的鈴聲在靜謐的空間響起,瞬間打破曖昧,秦以寒迅速睜開眼,陳西顧的唇距離她大約隻有幾厘米......


    秦以寒眨眨眼,徹底清醒過來,抿抿嘴唇,小腦袋往後一躲,拉開了兩人的距離:


    “那個,呃,你的手機響了”


    秦以寒磕磕巴巴開口,聲音有幾分明顯的顫抖,陳西顧卻沒管口袋裏不停響著的手機,深深深深的看著她,視線帶著些微審視和不滿。


    秦以寒不敢和他對視,低下頭扯過一邊的毯子蓋在身上,陳西顧微微皺眉,站起來掏出褲口袋的手機看了看,接起來,聲音一如既往的冷靜沉穩:


    “秦以寒有什麽事?”


    秦以寒站在落地窗前,一隻手執著高腳杯,一手捏著手機貼在耳朵上,二十樓的高度,輕易就可俯瞰芸芸眾生都市繁華,可惜現在入目的已是燈火闌珊,或許是她的心已經闌珊,故此望著萬家燈火也闌珊起來。


    秦以寒永遠記得第一次見到陳西顧的情景,哥哥帶著她一起去河邊遊泳,平常他死活不帶她的,那次是她死賴活賴的才跟了去。


    當時大院裏的幾個孩子都在,當然也有陳西顧,陳西顧是男孩子的頭,她不過是個不起眼的小尾巴,他甚至正眼都沒掃她。


    男孩子們去遊泳,留下她在河邊看衣服,她看見河邊不遠處有一叢好漂亮的野花,她從來沒見過那麽漂亮的花,有白有紫在幽幽夏風裏綻放著,女孩子天生喜歡花草,她當然也一樣。


    她小心翼翼的踩著河邊一塊石頭去摘花,沒想到石頭並不牢靠,她身子一歪就落盡河裏。


    當時她真不大,也不會遊泳,即使河邊的水很淺,她依然覺得深不見底,喝了幾口水,被一雙有力的手拽了上去,手的主人就是陳西顧。


    他皺著眉頭看著她,把他的上衣找出來披在她身上,轉身幾步過去拽了一把野花,塞給在她手裏,那個陽光中滴著水的酷酷大男生,就這樣紮進了秦以寒心裏,幾十年都沒淡去……


    後來兩人相親,說起來還是她暗中設計的,相親,結婚,她從來不知道她和他能那麽順利快速的成為夫妻,仿佛一場做了二十幾年的美夢,忽然就變成了現實,可是現實畢竟不是夢。


    秦以寒很快發現,陳西顧不愛她,一點不愛,自己之於他,也許連喜歡都提不上,就是個扣著妻子頭銜的陌生人。


    即便她顫抖的把自己交給他的那一刻,他們倆依然陌生,秦以寒打賭,陳西顧大概永遠都不知道身下的妻子,就是那個二十幾年前,他送過她一束花的小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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