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偉德。”童菲看著他,隻是輕輕的低喊了一聲之後就沒有在說什麽了。


    醫生也是笑了笑,點頭說道:“這樣就好,這樣就好。”


    童清舒,童菲,還有莊偉德在忽視的帶領下去了樓上的病房,樓上的醫生見到偉德之後,立刻放下手上所有的事情走了過來。


    “你怎麽了?是不是腿又開始疼起來了?”


    童清舒問著,眼中全是關心,最後才看了一眼一旁的童菲,“你還沒有離開嗎?”


    童菲臉色一下子黑下來。


    醫生問了莊偉德一些事情,之後才注意到他身邊的童清舒,看向撞我的做無聲的詢問。


    驚愕了病房,護士醫生忙綠著,看起來不像是護士醫生,反倒像是莊偉德私人保姆一樣,童清舒正在一旁,見他們在忙,自己是樂的清閑,掏出手機想要看看幾點了,但是卻發現手機已經沒有電了。


    “怎麽了?還有事嗎?”


    莊偉德看向她,一雙眼睛下場透著精光,但是眼神卻是那麽淡淡的看著她,那股眼神像是有一股力量生出來,讓人沒有辦法移開步伐。


    “沒什麽事……我就是想迴家看看,這裏有醫生護士,就不用我陪你吧。”說著,她走過去,幫著他調整了一下後麵的靠枕,然後看著他說:“偉德,你聽我的話……人啊,這輩子是要逞強的,但是千萬別拿自己的身體來逞強。”說完之後,她推開,準備離開,卻被他拉住了手腕。


    “不要動,你的血管很細,本來就不好紮針……”醫生嚴肅的警告,說完之後瞥了她一眼,“童小姐,你要走了嗎?那好,請你將門帶上,外麵的聲音讓我無法專心,偉德血管很細,每次我都很費勁。”


    莊偉德皺眉,表情沉下來,之後低聲喊了一聲‘武訓!’


    他在叫出這兩個字時,顯得很不高興。


    眼看他生氣了,童清舒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醫生把事情都告訴我了,你得在這裏住上幾天了,我明天會在過來看你的,今天我就先走了……”


    “清舒,我送你……”


    童菲從莊偉德身後走出來,追了出來。


    童清舒並沒有拒絕,從剛才她說要走的那一刹那時間,童清舒就能感覺出莊偉德身上明顯改變的了情緒。


    他的氣場變得失望,還有一點受傷,又有一點的……


    童清舒也沒有認真的去探究過,甚至可是說是就那樣的落荒而逃,從那間高級病房走出來,“清舒,你是因為反感我,才會先走嗎?”童菲問道。


    見她一臉驚愕,童菲繼續問道:“你怎麽不問問我,為什麽會突然跟莊偉德認識的,會出現在你們中間,你不感興趣嗎?”


    “其實很簡單,我在國外的時候偉德了,那時候我們挺好的,雖然我們都沒有將話說明白,誰都沒有對誰表白,但是那時候我們都認定了對方……隻是後來我們分開後,分開了這就久以前的事情一下子還沒有記起來吧……我希望你,不要在偉德麵前亂說什麽,你也知道童家破產之後,我跟著何婉琪,也是無奈之舉。”


    何婉琪?


    何婉琪現在可是娛樂圈有名的雞……頭,她這麽一說,童清舒是恍然大悟,莊偉德就算平時生活在簡樸,可是人家終究是跟明時一樣的人,也是那個圈子裏的人,更何況莊偉德本來就很優秀,雖然瘸了一條腿,但是世界上那麽多人四肢健康,但是心理殘缺,就像是明時那樣的的。


    這麽好的莊偉德,他真的應該擁有那些幸福……


    “謝謝你,童菲,謝謝你的提醒,我會記住的。”說完,她伸出手看向她,“那以後偉德就交給你了,我……”頓了一下口氣,低下頭看向自己的影子,忽然抬起頭來,“我覺得我還不要參與進來的好。”


    “清舒,我沒有其他意思的,我就是……”


    “好了,不要再說了,童菲……我們之間沒有大仇大怨的,我也想看著你好,偉德又是我的好朋友,你也是一個好人,真的,我一直這樣認為,所以我希望你們都能得到星都……好了,我先走了,下班時間,車輛高峰期,路上堵車哪裏去都不去了。”


    說完之後,她瀟灑的朝著她擺擺手,之後轉身走去,但是她心裏一點都不瀟灑,這一轉身,其實心裏就變得空落落的了。


    人其實是很奇怪的動物,明明知道是自己接受不了的結局,所以就不要去付出時間,真心,免得傷害自己,也傷害了被人,隻是這一切莊偉德一直都是知道的事情,知道她並不愛自己,知道她因為上一段感情而留下來的傷疤一直都在那裏,那個猙獰的傷疤,雖然看起來已經結疤了,可是還是會時不時的隱疼起來。


    想著想著,就走到了站牌前,很多下班的人都在這裏等車迴家,曾經她也想要跟明時一樣做一對最普通的夫妻,每天朝九晚五的下班迴家做飯洗衣,這些東西看起來很普通,但是卻是那麽的美好。


    上了車,車一路開著,車裏擠滿了人,連一個站的地方都沒有,這時有個男人走過來,直接就踩到了她的腳背上。


    童清舒吃疼一叫,聲音很小,幾乎一出聲就已經被淹沒在車裏的洪流之中,接著也不知道是誰撞了過來,車裏很顛簸,更讓人受不了的是車裏還有狐臭味。


    -


    迴到家裏,蘇爸蘇媽都很好高興,不過都很詫異的看著蘇慕煙。


    “發生什麽事情了?我的女兒怎麽突然就迴來了。”


    看著父母受寵若驚的樣子,蘇慕煙忽然覺得自己很對不起他們。


    蘇慕煙鼻子有點酸,壓抑住情緒後,故作平靜的說道:“沒什麽啊,我就是想你們了,就迴來看看你們啊……”


    兩夫妻很高興,進廚房忙這裏忙那裏,蘇慕煙在家裏待了幾天,公司還是要照常去的,隻不過晚上沒有去見宋子文,而是直接坐公交車迴家,但是並沒有好轉,半個小時的公交車仍然是覺得很難熬的。


    但是不知道像是在跟誰較勁似的,就是那樣一直堅持著。


    而蘇爸蘇媽看見她都樂開花了,歲數大了的人,都希望孩子們能夠常迴家看看,心裏覺得有點過意不去了,再過幾年,陪他們的時間會越來也少了,相對於父母來說,孩子在他們的麵前會顯得很自私。


    下班時間到了,蘇慕煙往外麵走,今天她準備去買菜,今天親自進廚房給爸媽做幾個拿手小菜,剛走出去幾步,就被同事a追上了。


    “小煙,你……”


    同事a看著她欲言又止,在她麵前是支支吾吾的好一會兒都沒有說出什麽來,最後她是幹脆搖頭,“還是算了吧,不說這些了,換個話題,對了,明天有空陪我去逛街嗎?我男人生日,陪我去給他選個生日禮物。”


    “你的男人?”蘇慕煙呆住了,“你什麽時候有男朋友的?”


    同事a衝她眨了眨眼睛,臉上有了幾分小女人的嬌羞之色,女人啊,就是那種不能缺少愛情滋潤的物種,“剛交往沒有多久啦。”


    她嬌羞的說道,就連平時說話的大嗓門也別的溫柔了,同事a忽然又轉頭問她,“小煙,你呢?你人可比我漂亮多了,而且還真有氣質,你的愛情之花又在哪裏呢?”她說話很平靜,但是話裏話外都有點眼熟。


    蘇慕煙低下頭,淡淡說道:“愛情這東西,對於我來說有點奢侈了。”似在輕聲歎氣,“我早就過了那種少女情懷總是詩的時間了。”


    “你少給我白扯了,小煙,你才多大啊,你也不過比我大兩歲,小煙,我跟你說啊,你這是不是在變相的說我老了。”


    “我真沒有這麽意思,我說的大概是心理吧,反正愛情中這個詞對於我來說,已經完全沒有什麽意義了。”


    “小煙,你曾經肯定狠狠的愛過吧?”


    “嗯,是啊。”蘇慕煙的聲音有點悶悶的,同事a的表情也跟著凝重了起來,“跟誰啊,宋子文嗎?又或者是另有其人?”


    同事a抬頭看向她,“嗯?”


    蘇慕煙沒有迴答,繼續跟她往前麵走,臨出公司時,蘇慕煙站住,看向她,低聲說道:“其實跟誰跟沒有關係了,反正都是已經過去的事情了。”


    說完之後,蘇慕煙換了一個話題,“你男朋友呢?改天我請他跟你吃飯,我幫你好好的參謀參謀。”


    其實對於同事a來說,蘇慕煙一直對她很有好感的,“你給我參謀啊?”同事a眯著眼睛,猶豫了一會兒之後,看向她。


    “不行!”這話說的很堅定。


    “為什麽啊。”蘇慕煙不明白,忽然覺得有點蒙住了,沒有理由的拒絕,一點場麵話都不說。


    沒想到同事a一本正經的說:“小煙啊,就憑你以前跟宋子文子一起過,還跟榮寶玉他們那麽熟悉,那些男人,隨便拿一個出來,都不是凡品,我家男人可是在普通不過的,我就怕到時候我家男人讓你用看宋子文他們的眼光去參謀,被你埋汰到一無是處,到時候可要影響我們之間的感情。”


    蘇慕煙樂嗬嗬的沒有說話,很久沒有這樣跟人開心的聊天了。


    -


    身影斜靠在車旁,地上全部都是煙頭,童清舒走出寫字樓之後,就看見他了,腳步僵住。


    童清舒的心也在那一刻揪了起來,仔細的看看他,其實不光是疼的,走過去,但是看見他時又停下來了,童清舒覺得有點莫名其妙,但是就是沒有辦法再往前走一步,或者是因為他那雙眼睛吧,靠近越近,看的越是清楚,越是覺得莊偉德那雙眼睛像是一塊磁鐵,要將她整個人給吸進去,但是吸進去之後,裏麵什麽都沒有,像是深淵一樣的枯井。


    “偉德。”


    童清舒低聲叫他的名字,連她自己都沒有想到,叫出這個名字時,語氣會顯得這麽的心虛,童清舒,你到底在心虛什麽啊,不就是那天答應隔天去醫院看他,卻沒有去嗎。


    算了,麵對這個男人時,她一直都是心虛的。


    “為什麽沒去醫院?”莊偉德開口,聲音很低啞。


    “嗬嗬,我要複出了,最近很忙,一直都在挑劇本,因為是複出之作,所以挑劇本用去了我大部分的時間。”


    莊偉德沉默不語,那張臉越來越陰沉,隻是少了靈魂,整張臉顯得冷冰冰的,莊偉德一動不動的看著她,最後將煙猛吸了一口,可能是太猛了,喉嚨不住的咳嗽了起來,後來越來越厲害,狼狽的喘著氣。


    這時,童清舒才發現他的臉色難看的嚇死人,沒有血色,看起來蒼白,憔悴,童清舒看著他的腳,“醫生不是說你要待在醫院裏嗎?”


    她也顧不上什麽了,走過去,拍著他的後背,厲聲問道。


    而莊偉德這個時候轉身,腳步有點踉蹌的退後,她的手就落空了。


    這是第一次,第一次莊偉德將自己的手從她手中退開。


    “不要碰我!”


    莊偉德說道,眉頭緊緊皺著,身子像是要倒下去了一樣,似乎隻要有人輕輕地碰他一下,他就可能會隨時倒下去似的。


    “偉德,我跟你說過,不要逞強!”童清舒重新走過去,扶住他,卻被他再次的甩開。


    “莊偉德!”童清舒低聲的喊他的名字。


    莊偉德沒有說話了,也不看他,表情痛苦,那張臉上,額頭上更是大顆大顆的落著冷汗。


    最後,莊偉德直接直起腰來,嘴角一抹苦澀的笑容,他說:“童清舒,我隻要一個機會,一個跟明時相同的機會而已,我不要你的同情,不是同情!”


    童清舒的手僵在半空,心裏一緊,苦澀的開口:“偉德,其實我何嚐不知道,我對你的關心,對你來說是一種負擔了,我知道。但是我真的拜托你,你要這樣對自己的身體,請你稍微的疼惜一點自己的身體吧……你不要做這樣的事情來故意給我看,你知道這樣是沒有意義的,就像是你說的,你要的是機會,不是那種同情的關懷,你要機會,至少你應該先養好自己的身體,偉德,請你疼惜自己一點吧,就當做是我求你。”


    “為什麽,清舒,你為什麽就是不肯答應我,就不能夠給我一次相同的機會,我跟你說過了,我一點都不在乎結果,我隻是想要一個開始,後買的路我知道應該走下去……難道這樣也不行?”莊偉德衝過去,拖著那條腿,看樣子是已經疼得無法順利的走路了。


    莊偉德雙手都在顫抖,“不要這樣,偉德……這個時候我答應你,我知道結局是什麽,會是一個悲劇的,我了解自己,這裏……”


    童清舒指著自己的心口,“我這裏還沒有好,根本沒有辦法去接受你爹愛,如果換成是別人,我可能會把他當成是救命稻草答應,但是你不行,你知道嗎?你不行,因為我心裏心疼你,所以,偉德,你不行!”


    莊偉德頹廢的放下手,嘴角的那抹笑容真是苦澀到了極致,這次看他,眼神更是不忍,他的唇緊緊的抿了成一條線,還在顫抖著,顫抖著不知道說些什麽,可是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麽,隻剩下臉上的那份蒼涼。


    很久之後,莊偉德才開口,聲音很低,很啞,嘴角又帶著一抹嘲笑,“不答應我隻是因為心疼,因為心疼,哈哈……”


    莊偉德一邊說,一邊腿,笑容越來越大,彎下腰,笑得莫名其妙,看起來那笑比哭還難受,童清舒的心裏緊緊的糾結成一團,童清舒走過去,伸出手,想要扶住他,他抬起頭來,看向她。


    他說:“童清舒,拿出你愛明時時千分之一的勇氣來對我,就已經足夠了。”莊偉德喟歎一般的搖頭,身體顛簸著走迴到了車裏。


    莊偉德背影那麽的寂寞不敢,但是臨走時比誰都站的直,這就是莊偉德,一個連要飯都會挺直腰板的男人。


    她隻能在心裏說出那句話:偉德,對不起,我配不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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