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問什麽樣的環境最能讓一個人的心理崩潰,那無疑就是這龍貴生的家裏了,當在快絕望的時候你看到了希望的曙光,而且還抓著了希望,可轉眼間這股被抓在手中的希望就猶如過眼雲煙一般的消散在自己的眼前,而自己也再次跌入那絕望的穀底時,這其中的心理壓力與恐懼會比第一次絕望帶給自己的精神壓力要重上十倍不止。


    靜,很靜,這屋子裏的氣氛仿佛在這一刻能夠擰出水來一般,屋外的人沒有一個人敢說話,即便心中再是恐懼,他們也強壓住想喊叫的心理,生怕一出聲就像前麵那些道人師傅一樣,‘砰~嗵~砰~嗵’這靜得讓人恐懼的環境當中,能夠很清楚的聽到大家的心跳聲,而那心跳的聲音不但沒有讓大家感覺自己還是個活人,反而讓人覺得那心跳的聲音像催命的喪鍾一般令人壓抑。


    就在大家屏住唿吸時,那棺材裏居然又傳出了聲響,而這次卻不再是指甲劃棺蓋的摩擦聲了,而是像拿著一把錘子在敲擊著棺材蓋‘咚~咚~咚’的很有節奏。


    聽著那棺材裏傳來的聲音,李老神棍連忙從口袋裏掏出兩張驅煞符,左右手的食指與中指呈劍指狀,緊緊的夾著驅煞符,然後劍指朝天左右交叉,右手緊貼著左手內腕朝下,往上一翹,呈十字劍指,畫分而開,快速的伸向兩盞長明油燈的上方,猛然一抖手腕,‘唪’的一聲,兩張驅煞符便燃了起來,而隨著符自燃,那長明油燈也再次亮了起來。


    燈亮,棺材裏的聲音逐漸消失,但那長明油燈微弱的火光卻在此時把眾人的影子倒印在屋裏的牆壁上,拉得極長,看上去是那麽的瘮人。


    做完這些,李老神棍頭也不迴的就開口說道:“屋外進來七個人。”


    聽到李老神棍發話,那屋外的眾人都是不由自主的把脖子一縮,猶豫了半天愣是沒有一個人敢踏進堂屋半步,仿佛此時的這堂屋是那幽冥地獄一般。


    李老神棍見沒有人進來,不由得一聲冷哼:“這棺材裏的主隻是暫時的被壓製住了,要是你們不按我說的做,在場的全部都得死。”


    李老神棍那個死字一出口,屋外有幾個膽小的,立馬腿根子一軟,一屁股就癱坐在地上,而其中幾個膽子大的也知道這件事要是不按李老神棍的吩咐去做,恐怕自己也得不到好,畢竟他們可沒有李老神棍那般神乎其神的手段。


    隨著屋外幾名膽大的人帶頭走進堂屋,這七人也很快就湊齊了,雖說他們平時在村子裏也是狠角色,但麵對這鬼魂之物,他們也是心悸不已,對付人或許他們敢打敢殺,但這看不見摸不著的鬼魂,他們就沒辦法了,隻能把希望寄托在李老神棍的身上,希望李老神棍能夠拿下棺材裏龍開雲的魂魄。


    李老神棍見人齊了,先是讓七人按照北鬥七星的位置,圍著棺材站好,然後一人又發了一張護魂符,讓他們含在嘴裏,同時又用奇門*印給這七個人開了天眼,才叮囑道:“等會無論你們看到莫個,都莫要開口,即便你們再害怕也不能說話,要是誰不聽,被龍開雲把魂魄勾了去,我可是救不了的。”


    聽到李老神棍說得如此嚇人,這七名漢子心裏都不由得一陣後悔,早知道會遇到這檔子事,打死自己都不會來龍貴生的家裏幫忙看熱鬧了,但世界上並沒有後悔藥,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這七人此時就不敢再說話了,而連忙用點頭的方式來表示自己知道了。


    李老神棍見幾人明白後,又轉頭對屋外的龍貴生說:“現在我要用釘子釘你爹的棺材你還阻止嗎?”


    龍貴生早就被剛才的那些情景嚇得一佛跳牆二佛升天了,他此時哪裏還敢去阻止,連忙點頭說道:“老師傅你港緊嘎辦就緊嘎辦,都怪我們有眼不識泰山。”


    李老神棍見龍貴生不再阻止,又對我說:“去屋外把‘馬王釘’找迴來。快。”


    我二話沒說就往堂屋外麵走,找到我起初站的那個位置時,我便借著那微弱月光俯身在地上尋了起來,這該死的月亮也是整人,前麵還能夠照的地麵清晰可見,可不知道是不是被雲遮住了還是怎麽的,我此刻隻能勉強把地麵看個大概,而那‘馬王釘’又是黑乎乎的,這一掉在地上,完全跟土地融為一體,我都不知道該怎麽找了。


    隨著時間的流逝,屋裏的李老神棍連續喊了我幾聲,而此時我也隻是在地麵上摸到了三根‘馬王釘’而已,剩下的我並未找到,見李老神棍在催促,我想了想還是先把找到的拿過去吧,我便站直身子往堂屋走去。


    “怎麽隻剩下三根了?”一看到我手裏的‘馬王釘’李老神棍眉頭都皺成了一坨。


    我迴道:“外麵太暗了,根本看不見什麽,這三根還是我用手摸出來的。”


    李老神棍想了想後,問:“你現在還能撒得出尿嗎?”


    “靠。”我心裏暗罵這老神棍把我當尿桶了還是咋滴,剛才才撒了沒多久,現在又問我,我這期間又沒喝水,哪來得尿撒,放個屁給你還差不多,但我嘴上卻迴道:“撒不出了。”


    李老神棍歎了口氣,接過我手中的‘馬王釘’然後又對龍貴生說:“去把你屋裏能拿來的釘子都拿來。”


    龍貴生連忙轉身去旁邊一間屋裏找釘子了,而李老神棍卻開始拿著‘馬王釘’往棺材上麵釘了。


    當三根‘馬王釘’全部釘在了棺材上後,龍貴生手裏拿著一盒釘子迴來了,但這貨愣是不進來,就那麽站在門口,我看到這一幕,心想這貨平時在村裏蠻橫的,怎麽今天變得這麽窩囊,但我也是這麽一想罷了,為了不耽誤時間,我上前接過龍貴生手裏的盒子,我打開一看,頓時就樂了,這盒子裏是釘子倒是真的,隻不過這釘子還沒我的手指上,他娘的那棺材蓋的厚度都超過十二公分,這還沒我手指長的釘子,我不知道能夠釘什麽?


    “你在哪裏傻樂莫個?吃了蜜蜂屎嗎?把你樂成這樣?”李老神棍見我遲遲未把裝釘子的盒子給他,便問道。


    我此時心裏的恐懼完全被這盒釘子給衝淡了,我強壓住想笑的衝動,把盒子往李老神棍手裏一塞:“給你,你看了就知道我樂莫個了。”


    李老神棍滿臉狐疑的接過盒子,當他打開一看時,差點氣得火冒三丈,我看到李老神棍臉上得表情快速得轉換,我心裏樂得更開了,隻見李老神棍指著手裏的盒子對龍貴生臭罵道:“這他娘的也叫釘子?你讓我拿來釘被子嗎?”


    龍貴生此時哪裏敢搭話,隻是任由李老神棍吹胡子瞪眼,他家裏倒也不是沒有長釘子,隻是這貨心虛怕碰見什麽,所以他隻是隨便在旁邊的屋子拿了個裝五金的盒子就出來了。


    李老神棍見對方沒迴話,隻得無奈的搖了下頭,然後長歎道:“隻好死馬當活馬醫了。”隨即看到我還在那憋著笑,他用手拍了一下我的頭,說:“還樂個屁,到時候這棺材裏的主跑出來了,我看你樂,還不曉得過來幫忙。”


    我用力捏了下自己的大腿,以便用痛感來壓住自己的笑意,別說,這方法還挺有效果,當我不再想笑了,我問:“怎麽幫?”


    李老神棍把盒子裏的釘子抓出一把往我手裏一塞:“把釘子釘到棺材上。”


    隨即我跟李老神棍便開始忙活起來,一時間滿屋子都是‘砰~砰~砰’釘子釘入棺材的撞擊聲。


    當所有的釘子都頂完之後,我看著那反光的釘子頭,很是想笑,這他娘的也能叫棺材?這完全就跟被子彈打成蜂窩煤一樣的爛木頭嘛,但在這個場合,我隻能一個人憋在心裏笑,要是真笑出來,指不定會有什麽後果。


    而李老神棍看著那千瘡百孔的棺材,也是一陣搖頭,隨即從自身那個布袋裏掏出一塊八卦鏡來,對著那屋子裏七個漢子說:“你們把棺材抬起來。”


    這老神棍還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那七個漢子別說去抬那棺材呢,就是碰,他們都不想碰,但是礙於李老神棍話裏的壓力,七人隻得默不作聲的慢慢往棺材靠攏。


    在強壓住內心的恐懼後,這七個人才把手摸到棺材底,然後發力往上抬,而等棺材離開了頂著棺材底的四個墊底角時,突然堂屋外傳來‘噗通’一聲,就像是把一塊大石頭扔進河裏發出聲音一模一樣。


    當堂屋外麵與屋裏的人都想看看是什麽發出的聲音時,這時這七個抬棺材的人當中,有一個人感覺自己的手黏糊糊的,便低下頭去看,借著屋裏那昏黃如豆的燈光,他看到就的手慢慢的變成了暗紅,而隨著一股血腥味鑽進自己的鼻孔,那人再傻也知道自己手上那黏糊糊的東西是血無疑了,緊跟著他戰戰兢兢地喊了一聲:“棺..棺材裏流出..血來啦。”


    當他這一聲喊出,那些原本還好奇屋外是什麽東西發出石頭落水聲音的眾人,立馬把注意力轉迴了堂屋裏,而其他六名抬棺材的人也感覺到了手上冰冷而有黏糊糊的液體,同時心頭發毛,而那隨即融入空氣中的血腥味,不時的飄進他們的鼻孔,讓他們有種像嘔吐的衝動。


    也不知道是誰先受不了了,居然手頭一鬆,剛才還好端端抬在半空中的棺材,立馬變得不平衡起來,左右搖擺不定,由於缺了一個人出力,其他幾人本來就心裏恐懼,這下突如其來的一方鬆手,緊跟著其他人也抬不住了,手頭同時一滑,‘哐當’那幾百斤的棺材就那麽砸在地上。


    隨著這一砸,在慣性與重量的物理現象上,那幾百斤的棺材碰到地後,立馬四分五裂,而借著油燈的微光往地上看去,我滴個媽啊,那叫一個恐怖,不止是我,在場的,恐怕連李老神棍在內也不免一陣心悸之感湧上心頭。


    我看見了什麽?那棺材裏的龍開雲此時正躺在棺材底上,腦袋頂上還不時的有紅白兩色的腦漿流出,而雙目更是圓睜,張大著猩紅的嘴巴,仿佛要吞噬屋裏的所有人一般,更讓人恐懼的是,我甚至隱隱的感覺到,他此時是活的,而且他是用一副怒氣衝天的眼神望著我們這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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