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嘉樹一直在外婆家住到正月初六,爸媽才從新加坡迴來。


    對兒子心存愧疚,林媽媽給林嘉樹帶了很多禮物,有球星簽名的球衣,籃球鞋,耳機等一大堆,林嘉樹看了一眼說了一句謝謝媽媽就把東西全放下了。


    不似別的母子那般親昵,林嘉樹和林媽媽之間始終像是隔著些什麽,餐桌上林媽媽一直給林嘉樹夾菜,林爸爸也滿臉笑容,林嘉樹始終淡淡的笑著,也看不出情緒,隻是吃得很慢。


    林外公終於看不下去,把筷子往桌子上“啪”的一拍,威嚴渾厚的聲音響起。


    “你們夫妻兩個別再演好父母了,你看看你給嘉樹夾得都是什麽菜?他從來都不愛吃蝦,你夾了那麽多蝦給他,這孩子孝順不好意思說他不喜歡,你讓他吃還是不吃?”


    林爸爸林媽媽麵對老人突然的責問,都愣了,笑容凝固在臉上。


    林外婆沒說話,一向溫柔的老人此時臉上也沒什麽表情。


    林爸爸覺得臉上掛不住,有些尷尬的放下了筷子,拿起麵前的酒一飲而盡,隨後開了口:“爸,是我和嘉樹媽媽不好,這些年忙於生意,對嘉樹疏於照顧,是我們的過錯,我們以後會好好彌補嘉樹的。這些年,謝謝您和媽對嘉樹的照顧,我打心眼裏感激您們,今天在這裏也像您二老和嘉樹賠罪了。”


    話說完,又倒了一杯酒一飲而盡。


    “彌補?你們怎麽彌補?買那些禮物嗎?你們做父母的知不知道嘉樹從來不打籃球,我老了不懂年輕人喜歡的東西,但是我知道我的外孫不喜歡你買的那些,你們賺錢是為了這個家,可是那錢賺多少才算夠?永遠賺不完的,但是孩子的成長錯過了你們這一輩子都不可能再有機會彌補,你們最該慶幸的是在你們從來不管嘉樹的情況下,他還能長得這麽好,這麽優秀。”


    一直沒說話的外婆這一番話,像是一記重重的拳打向了這對夫妻的心口,鈍鈍的疼。


    一頓飯吃的十分沉重,林嘉樹一直沒有說什麽話,隻低頭把林媽媽夾進自己碗裏的菜一點點鬆進嘴裏,吃完最後一口蝦,開了口。


    “媽,我室友很喜歡打籃球,你給我帶的那些簽名球衣我開學後送給他們吧,當做新年禮物,那個耳機我挺喜歡的,正好我的耳機舊了。爸,您少喝點酒,對身體不好。外公外婆,你們別生氣了,今天的菜很好吃,外婆最喜歡吃的清蒸鱸魚,多吃一點。”


    林嘉樹的一番話說完,林媽媽眼角泛起了淚花,在生意場上見慣了人心莫測,翻雲覆雨的兩個企業家,此時卻覺得好像不經意間這個兒子都長得這麽大了,大到他們都看不懂他心裏在想什麽,可也覺得欣慰。


    林嘉樹的話讓餐桌上的氣氛好了很多,總算是吃完了一頓飯。


    林爸爸林媽媽陪著兒子在外婆家住了幾天,迴到了自己家,打算好好陪陪自己兒子,但是多年不和兒子好好的交流過,竟覺得不知道聊些什麽話題,經常是三個人坐在一起沒什麽話說,最後都變成了夫妻兩人一人拿一台電腦處理工作,林嘉樹拿一本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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