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點過後,晚高峰時間,夏夢乘地鐵來到了市中心的水天堂西餐廳。


    吳清提前到了,他給夏夢發了一條短信息,告訴他自己的位置。


    夏夢走上二樓,在臨街的窗戶處,發現了吳清。


    沒有入座,冷冷地站在一旁,“好了,我到了,把錢給我吧!”夏夢一臉的疏離,看樣子是不想和他再有瓜葛。


    吳清站起來,優雅紳士地替夏夢拉開椅子,“怎麽,就這麽迫不及待,就是一般的朋友,也不至於是這種態度吧!”


    夏夢歪了一下嘴,沒有吭聲。


    “還是吃點東西吧,分手了,也還是朋友。”他坐了下來,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夏夢瞟了一眼,極不情願地坐下了。


    他得意伸了一下手,侍應走了過來,“請問需要點什麽。”


    “兩份極佳雪花澳洲牛小排,法式鵝肝,美國杏仁玉米羹,木瓜燉雪蛤,蘑菇意大利麵,還有……”他不急不慢地點著菜,夏夢早就不耐煩了。


    “你還有完沒完,我還有事情,不是來陪你吃飯的。”她把頭扭向窗外,看都不想看一眼。


    吳清嘴角一歪,冷笑著搖了搖手,“好了,先點這些,你先下去吧!”


    “看來你還是老脾氣,一樣地急躁啊!”他陰陽怪氣的,夏夢一句都不想和他多囉嗦。


    “嗬,看你的樣子,今天是來示威的,我沒時間看你顯擺,錢要帶來了就給我,我拿完錢就走人。”夏夢的口氣很硬,對他,似乎已經無感覺了。


    吳清呢,完全是一副小人得誌的表情,他慢悠悠地從公文包內拿出一個大信封,“錢在這裏,拿去吧!”


    夏夢也不多廢話,生硬地從他麵前接過信封,看都沒有看,就準備離開。


    “你不打算打開看看嗎?就這麽相信我?”吳清笑了笑,捏住信封的手沒有鬆開。


    夏夢見他沒有鬆手的意思,挑起眉毛問道:“你到底想怎麽樣?”


    吳清突然大笑了起來,“我還想怎麽樣啊?請你吃飯,叫你拿錢,喏,你不願意數,我就給你點點!”邊說邊打開大信封,直接把錢倒在桌子上。


    一萬元一遝的人民幣,散落在餐桌上,嶄新的錢上麵還留有銀行的捆鈔紙。


    他們的異常舉動立即引來了別的食客的注意,大家好奇地望著他們,疑惑地眼神讓夏夢臉頰通紅。


    “你這是幹什麽?”她大叫起來。


    “沒什麽,你那麽辛苦賺來的錢,不數清楚當然不放心了。”他卑鄙地諷刺她,而後拿起袋子數了起來:“一、二、三、四、……”


    “不要數了,吳清,你不要太過分!”夏夢氣得直跳腳。


    “十一、十二、十三、十四、十五……”他無動於衷,繼續數著,等他數完,他心滿意足地望著一臉難堪的夏夢,“我又多付了五萬,不多,就當是給你的分手費吧!”


    無恥爬上他的臉頰,雖然西裝革履,但已經遮掩不了他醜陋的靈魂。


    他將錢重新裝在信封中,而後一下子扔在夏夢的懷裏,鄙夷地望著她,“這五萬塊和你的那些錢比起來,的確是少了,畢竟,如果論時間算,你八年的青春給了我,所以,你就當做了一筆賠本買賣……”


    “啪!”他的話沒有說完,夏夢就給了他一記響亮的耳光。


    “你?”吳清眼珠突爆,望了一眼四周的客人,一時間克製住了。


    “你真是個小人,徹頭徹尾的小人!”夏夢的眼淚在眶裏打轉,拿起包包,抱著她那八年青春換來的錢,傷心地跑了。


    吳清愣在那,捂著臉,一臉的猙獰。他原本想好好羞辱一下夏夢,可沒想到,自己也感覺受到了侮辱。


    這讓他感到非常地無趣,望著周圍看好戲的客人,他激動地大吼起來:“你們看什麽!吃你們的飯吧!看什麽!”他狂怒,他暴躁,他的無恥和卑鄙,其實侮辱了他自己!


    夏夢抱著那十五萬塊錢,邊哭邊跑。她心裏好恨自己,八年都沒有認清一個人的真麵目。


    吳清一個人看著滿桌子的菜,不顧及別人的目光,一口一口地吃著。他常年的不規律飲食,傷害了他的胃,所以,他一直都有胃病。


    誰叫你看不起我!他邊吃邊在心裏咒罵,胃已經脹地不行,但他還是忍住不適一盤一盤地吃光。


    錢,都是錢害的!沒錢是為了錢爭吵,有錢了,他覺得自己翻身了,可是,他為什麽還是不開心呢?他已經完全變成了金錢的奴隸,可依舊沒有感受到那絲絲快樂。


    他在用吃發泄自己的不滿,他在用吃填滿自己的**。他拚命吃,使勁吃著,直到胃部疼痛不已,他開始趴在桌子上,痛苦**。


    “先生,先生,你怎麽了?是不是有什麽不舒服?”侍應走了過來,關心地問道。


    吳清捂著肚子,臉部因為疼痛而扭曲著,“麻煩你……幫我叫……救護車!”豆大的汗珠從他的額頭沁出,臉色已經慘白,嘴唇都是灰色了。


    “哦,哦,哦,我馬上幫你打電話。”侍應也著急了,立即撥通了120的電話。


    那頓示威的晚餐,非但沒有給他帶來心理的滿足感,他卻因為暴飲暴食,急性胃出血。真是可悲啊!


    吳清生病住院,陳金龍帶著研發二部的同事過來探望他。


    “吳清,這次好險,醫生說如果破裂了,大出血,你的胃都要切除了。怎麽會這樣,是不是這段時間太辛苦了?”陳金龍找主治醫生詢問了病情。


    “也許吧。”他的臉上毫無血色,原本削瘦的身體更加瘦弱。他沒有辦法說出原因,隻要胡亂答應了一下。


    “還好工作完成了,接下來你就把身體養好。記住,身體才是革命的本錢,如果身體垮了,再多的錢也沒發掙啊!”


    陳金龍還以為他是因為前段時間的工作太拚命了。於是吩咐留一個人來專門照顧他。


    被吳清傷害地體無完膚的夏夢,迴到租住的小公寓就大哭了一場。晚上,一個人坐在床上發呆,第二天一早,她把其中的十萬元存進了銀行,餘下的五萬分文未動,用匯款單的方式,以吳清的名義寄給了他的父母。


    也許這樣的方式才能讓她徹底斷絕了和吳清所有的關係。


    一切都要重新開始,她已經準備好了。哭夠了,也痛夠了,第二天的她又是那個積極向上,努力奮鬥的女孩。


    新龍醫院胸外科


    醫生和護士的值班名單都排好了,這次集體出遊很有趣,幾乎清一色都是年輕人。


    原來,護士長何秀英和幾個要好的老護士,對其中的奧妙心知肚明,她們主動要求留下來值班,美其名曰,是讓新人多些出遊的機會。


    醫生中那幾個資曆老的也是如此,一來這樣的旅遊實在沒什麽大的吸引力,二來,值班拿雙份工資,多開醫囑還有迴扣,臨時手術還有病人的紅包。他們在這樣誘人的“效益”麵前,也是異常地“謙讓”,最終,變成了陳主任帶隊,帶著幾個“科室裏的老人”,以及一眾新人三月一號就準備出發了。


    白一帆隔天晚上就替劉柳準備好了隨身物品,他是個異常細致的人。雖然家庭條件優越,但由於從小父母不在身邊,和爺爺奶奶在一起生活,於是就養成了獨立自強的性格。


    “劉柳,這個旅行包是你的,換洗衣服你自己準備一下,我替你把一些必備用品收拾了,你再看看,還缺什麽?”他細心地將旅行包打開,其實不用看,也知道物品一應俱全。


    劉柳其實對科室旅遊沒多大興致,尤其白一帆也同去,她還是感覺有些別扭。她的心裏怎麽可能放下鄭昊宇,嘴上不說,但她自己明白,無時無刻地不斷思念,已經讓她情思成災了。


    “謝謝你了,白一帆。”她淡淡的,臉上勉強擠出一絲笑容。


    白一帆看著她,溫柔地說:“不要總這樣,事情會變好的,這個過程雖然難熬,但堅持一下,馬上就能過去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人都應該向前看。我隻不過對自己的現狀很不滿意,心裏愁悶還有母親要照顧。”


    “那就對了,趁這次旅遊好好放鬆一下,迴來以後,我們再商量你的事情,好麽?”


    白一帆的體貼,他的善良和善解人意,這都是一個滿分男友必備的素質。隻是,在這樣的境遇下重逢,劉柳早已經沒有了以前的心性和興致,她的心早就給了鄭昊宇,這個讓她掛心,讓她心酸,同時又讓她痛徹心扉的男人。


    劉柳嗯了一聲,便輕輕迴房了,那一抹淒婉孤寂的背影,讓白一帆的心中再次心疼起來。這樣一個善良純真的女孩,經曆了這麽多困苦,他的心早就被她占據,日夜的相處,讓他更加渴望走進她的內心深處。


    柳管家來到蘇市後,在公司裏等候了好幾天,也沒有機會見到鄭昊宇,他問吳秘書:“最近昊宇少爺經常不在公司嗎?”


    “這個……”吳秘書有些為難,“也許總裁最近比較忙。”


    他自然明白吳秘書的意思,“我知道了,那我到南山別墅去找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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