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柳一邊抽泣,一邊淚眼朦朧地望著玻璃窗外。台上的演員正在賣力表演,張梅看得很開心,她微笑著和身邊的人交談。母親的一笑一顰和每一個動作都深深印刻在她的腦海裏。她深情地注視著自己母親,生怕她會一下子飛走。


    將近兩個小時的文藝晚會一下子就過去了。台上演多久,劉柳就站了多久。直到節目結束,人群漸漸散去。隻見張梅笑盈盈地站起身來,和旁邊的一個中老年婦女邊走邊說。


    “今天的節目很不錯啊!不知道什麽時候還會有。”張梅來得時間不長,她好奇地問道。


    “一般元旦前有一次,過年還會有一次。這次算元旦的,估計下個月除夕晚會也不錯啊!”那位婦女微笑著和張梅說道。


    “哦,下個月就過年了!”張梅若有所思,“我的女兒也快迴來了!”她的臉上浮起一層憂傷,都快一年了吧,好想念她的醜丫頭。


    她們兩個人走得很慢,一直跟在人群的後麵。劉柳巴巴地望著張梅的背影,情不自禁地大叫了一聲:“媽媽!媽媽……”


    站在人群後方的張梅,似乎有著心靈感應一般。她疑惑地迴頭,四處張望起來。


    “你在找什麽啊?”身旁的病友好奇地問道。


    “啊?我好像聽到了女兒的叫聲!”她自己也覺得驚奇,劉柳怎麽可能會在這呢?


    一旁的病友笑了起來,“才說起女兒就聽到女兒的聲音啦!你肯定是太想她了,都幻聽了吧!”


    張梅到處看了看,自己也低頭笑了起來。她自言自語地低喃了一句:“估計是幻聽了,劉柳還在西藏呢!”於是她和那位病友說說笑笑,慢慢走出了會場。


    直到張梅的身影消失在那扇門後麵,一直視線未移的劉柳一下子就癱軟下來。她那清麗的小臉掛滿淚痕,嘴裏還在不住地念叨:“媽媽,媽媽……”鄭昊宇看到她這般傷心,心疼極了。他輕輕地把劉柳扶起來,一下子抱住了渾身無力的她。


    “劉柳,劉柳,別傷心了,好麽?”他摟著心愛的女孩,深情無比地唿喚著她的名字。鄭昊宇的嘴唇輕觸著劉柳的秀發,“我答應你,盡快讓你們團聚。”他是真心的,鄭昊宇再也忍受不了劉柳的無助和淒婉,他要對她負責,永遠照顧她。


    “嗚……”她一下子哭出聲來,許久沒有宣泄的痛苦終於爆發了。劉柳緊緊地抱著他,覺得鄭昊宇的肩膀是那麽溫暖,她馬上就被這安全感包圍。他是自己目前唯一的依靠,不管鄭昊宇有什麽樣的隱衷,她情願隻相信他一個人。因為她愛他,在這禁忌的關係下,衍生出來的一朵孽愛之花讓人沉迷。


    鄭昊宇溫柔地捧起她的小臉,柔軟的嘴唇從額頭往下,一點一點地親吻起來。他軟溫的舌尖舔走了她的淚水,此刻的動作沒有一點的色/情意味。這個女孩的淚水晶瑩剔透,就像她純潔善良的靈魂讓人愛憐和珍惜。他珍愛著這個女孩,已經把她視為生命。接下來的歲月,他渴望和她共同渡過直到永遠。


    他的嘴唇終於吻到了劉柳柔美的唇瓣,鄭昊宇輕輕吸允著,口腔中的美妙津液讓他癡迷忘我。他小心翼翼地用舌尖抵開她的牙關,兩人的舌尖輕柔地交纏舔拭。鄭昊宇在用萬般的柔情蜜意來安慰她,劉柳迷蒙地睜開濕潤的眼睛,忘情地說道:“昊宇……”


    鄭昊宇無比眷戀地看著懷中的女孩,迷離的淚眼依舊清澄無暇,她還是渾身癱軟,獨自神傷。


    “劉柳,我愛你……”鄭昊宇將她的小臉靠在自己的胸口,他沉默了一會兒,慢慢說道:“給我一點時間好麽?我要娶你,那份協議不再存在了。”


    依偎在他懷裏的劉柳眼淚一下子傾瀉而出,她緊緊地抱著他。


    “嗯……”


    相依相偎了許久,此時無聲勝有聲。會場裏靜悄悄的,劉柳把頭深埋在他的胸膛,“我相信你,我也愛你,昊宇!”


    “我很喜歡你這樣叫我,以後都叫我昊宇吧!我會是你一個人的昊宇,而你也是我一個人的劉柳。”


    些許過後,兩人相擁著迴到了療養院準備的小別墅。簡單的洗漱過後,鄭昊宇和劉柳就休息了。


    鄭昊宇習慣性地把手伸在劉柳的脖頸下麵,然後側身抱著她。


    換了一個地方劉柳根本睡不著,加上腦海裏一直浮現母親張梅的身影,她的心緒一直很亂。鄭昊宇的話很真切,她知道他是真心的。感覺這樣的時刻很美好,以前所有的苦痛都已經過去了,以後的她將會永遠和母親在一起。看來那個溫暖的美夢是真的,鄭昊宇和自己,母親和他,一切都可以是和諧地存在。


    “你睡不著是麽?”鄭昊宇閉著眼睛。他知道劉柳有認床的習慣,今晚她是很難入眠了。


    “嗯,我睡不著。”


    “和我說說你小時候的事情吧,也許這樣你就會困了。”他的大手撫摸著劉柳的脊背,寵溺地親了一下她光潔的額頭。


    “小時候……”劉柳心裏一緊,小時候的她太幸福了,如果爸爸沒有離世,現在的她還是那樣無憂無慮麽?


    鄭昊宇見她沒有接話,於是他看似無意地問了一句:“你的名字我一直讓我很奇怪,是誰幫你起的?”


    “名字?你也覺得很奇怪吧!我也是,小時候為了名字還和家裏哭鬧過好幾次。”劉柳打開了話匣子,慢慢滔滔不絕起來。


    鄭昊宇沒有吭聲,讓她獨自說著。


    “那個名字是我爸起的,我媽後來也嘀咕過。畢竟劉和柳是諧音,連起來讀還真的很奇怪。關鍵柳字沒有什麽特別的含義,隻是一棵樹木。”


    劉柳把鄭昊宇的手從脖子下抽出來,然後右手托著下巴,側身斜躺著望著他。


    鄭昊宇睜開眼,眼神一直流連在女孩澄淨光滑的臉頰上,眯著眼睛認真聽著。


    “那時候在幼兒園裏,小朋友都說家鄉話。你知道麽,我們那也算是半個吳語區,又和上海相鄰。所以語言有些南腔北調的味道,劉柳用我們那的話講起來很別扭,關鍵小朋友們還經常取笑我。”劉柳說得認真極了,她眼睛清亮動人,鄭昊宇聽著卻若有所思。


    他微笑著,故意逗她說:“那你用方言說給我聽聽,到底怎麽個好笑法,也讓我見識一下!”


    劉柳小嘴一噘,不自覺地撒嬌嗔言:“那你不許笑,不然我就不說了!”


    “好,我堅決不笑!”鄭昊宇伸出右手合著大拇指,做出了一個起誓的手勢。


    她笑了,於是清了清喉嚨,還在腦子裏醞釀了一下。


    “溜溜!溜——溜!”劉柳拭了兩次,終於把發音說準確了。


    “哈哈……”鄭昊宇一下子就大笑了起來。


    劉柳知道他肯定忍不住,佯裝生氣地用粉拳輕輕捶打了一下。


    “討厭!你說不笑的,大騙子!”一雙美目含情脈脈地瞪了他一眼。


    “好了,好了,我不笑了!不過聽起來還真的很逗,有點像溜溜球,又有點像瘤子的意思。所以啊,一下子就沒忍住!”鄭昊宇用他的手掌輕撫著她的小臉,眉毛也舒展開了。


    “你就是壞,還要把話說這麽清楚!”劉柳翹著小嘴,故意撇過頭不看他。


    鄭昊宇把她的小臉扳過來,一下子湊上前輕啄了一口她的唇瓣。“別生氣了,逗你的!不就是說方言時有些奇怪麽?我們都講普通話,這樣啊——”他狡黠地轉了一下眼珠子,故意拖長了音。


    “普通話還好吧!”劉柳嬌滴滴地問道。


    “也一樣有些奇怪啦!哈哈,哈哈……”好一個鄭昊宇,平時一本正經的,唯獨和劉柳在一起時,他那毒舌打趣的本領全部顯露了出來。


    劉柳知道自己又被耍了,一下子把沒有防備的他推倒在床上,“你真壞!真壞!”鄭昊宇的手臂馬上環住她的腰,兩人摟抱在一起,一直在床上嬉鬧起來。


    劉柳的身上香氣浮動,剛才還打鬧玩耍的鄭昊宇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劉柳被她撓得“咯咯”直笑,絲毫沒有發覺坐在她身上的男子眼神已經變得深邃暗沉。


    鄭昊宇的氣息變得加重,他突然俯下身子,率先將薄唇落在她的唇瓣上廝磨,輾轉,首先就是一個漫長的深吻。


    身下的劉柳有些愕然,她在劇烈地喘息著,嬉鬧過後的臉色也變得紅潤。她柔軟的雙臂像蔓藤一樣環上了鄭昊宇的脖子,她熱切地迴應著他,此刻全身柔軟化成了一潭春水……


    纏綿過後,美好的人兒躺在鄭昊宇的懷中。她伏在他的胸口,聆聽著他強而有力的心跳,而後幽幽地問道:“昊宇,你說的是真的麽?你會和我結婚,永遠在一起。”


    鄭昊宇“嗯”了一聲,眼神一下子變得幽深起來。


    “這樣真好,有你,有媽媽,還有那麽多好朋友。”劉柳感到很幸福,他愛自己,他要娶她了。劉柳舒了一口氣,雖然經曆了那麽多坎坷,但美好幸福的生活就在眼前。她滿足地閉上眼睛,迷迷糊糊地進入了夢鄉……


    直到懷中的女孩沒有了聲響,鄭昊宇知道她肯定睡著了。他輕輕地把她放平,溫柔體貼地為她蓋好被子。心事重重的男人這才起身走出了臥室。


    他披了一件睡袍,走到陽台上。仰望天空,僅有的一兩顆星座此刻正散發出黯淡的光芒,幽暗的天空讓人心生淒涼。鄭昊宇迴望了一下屋內,床上的女孩一臉安詳,嘴角還掛著絲絲笑容。


    “唉,一切會順利麽?劉柳!劉柳!你會永遠留在我身邊麽?”他哀歎道,眼底滿是憂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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