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車子裏簡單交談了幾句後,楚雲軒就把夏夢送到了她住的小區。他把車子停在了單元樓下後,很紳士地下車為夏夢開車門。


    “謝謝老板了,麻煩你真不好意思。”夏夢看到老板親自為她開車門,本來就不好意思,現在更加覺得難為情。


    她巧笑倩兮地看著他,麵容有著一種說不出的嬌羞。


    這時剛剛加完班的吳清,拖著疲憊的身體迴到了小區內。他正巧走到自己住的單元旁,一輛寶馬從他身旁開過。吳清望了望前麵的車子,心想:在這個破小區還會有這種好車子,這真是難得啊!


    沒多久車子就停在了他住的單元門下麵,吳清看到從車上下來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定睛一看居然是夏夢!隻見她對著這個年輕男人笑容滿滿,一副乖巧依人的神情。吳清沒有馬上上去叫住夏夢,而是在旁邊默默觀察她。直到夏夢和這個男人揮手告別,寶馬再次從他的身邊駛離後,他才走上前去在她身後叫住了她。


    “我看你好像還很舍不得嘛!”他酸溜溜的陰陽怪氣說了一句。


    夏夢一心隻想著吳清,根本沒注意身後有一個人。她被這個聲音一驚,立即迴頭看到了有些悶悶不樂的吳清。


    “他是誰啊?那個寶馬男?”吳清又問了一句,眼睛狐疑地望著夏夢。


    夏夢根本沒有聽清他的前一句,所以她不以為然地說道:“他啊!他是我的老板,今天順路把我送迴來的。”夏夢問心無愧,自然就照實說了。


    吳清呢,他看著夏夢坦然的表情,聽著她的迴答,也就沒再說什麽,隻是心裏依舊別扭著。就怕夏夢沒什麽,可那個寶馬男肯定不那麽想。於是他一邊上樓梯,一邊說道:“你以後別隨便坐他的車,這樣不合適知道麽?”


    夏夢聽了,知道吳清肯定又多心了。她微笑著說道:“放心吧,以後不會了!”說完拉著他的手,兩人氣喘籲籲地終於爬到了六樓。


    打開房門後,吳清一下子就躺倒在了沙發上。今天一天太累,他感覺自己已經快到極限了。


    夏夢給吳清攪了一把毛巾,給他擦把臉。吳清說句話的力氣都沒有,把毛巾蓋在臉上,整個人都沒有力氣了。


    “你晚飯吃什麽了啊?要不我給你臥兩個雞蛋啊!”夏夢很心疼,他的樣子太疲憊了,她怕他的身體會垮掉。


    吳清搖搖頭,然後說道:“不用了,我吃了點泡麵,現在早就不餓了。”


    “又是泡麵,你們單位的領導真是沒人性。他這樣是不人道的,太過分了,整天加班加班的,人又不是機器!”夏夢抱怨道,他幫吳清把臉擦了一下,站起來給他泡了一杯蜂蜜水。


    吳清坐了起來,喝了一點。他搖著頭說:“還不是沒有人脈麽,我就是那種最底層的打工仔。有的人和領導熟,有的人有關係,自然工作輕鬆,關鍵錢還拿得多。唉……”


    夏夢聽了,無奈地低下了頭,“如果你不是為了我,也許你在上海的機會會多些。”


    “沒關係的,其實在哪裏都一樣,最近我是徹底看明白了。社會不比學校,關係、背景、家世一樣都不能少。像我這樣的小人物,到哪都是死幹的命。”吳清又開始了他的“社會出身論”,他最近幾乎每天都要說幾遍。他開始有些灰心了,對自己的前途失去了以往的信心。


    “別泄氣,你那麽優秀,會有機會的!”夏夢還是像以前一樣鼓勵他,她一直都對吳清很有信心,而且從來都沒有在乎過這些。


    “優秀有什麽用,還不如有一個有錢有勢的爹!”吳清依舊是那個論調,夏夢也沒話說了。


    最近每晚都是在這樣的氣氛下渡過的,夏夢覺得越來越不認識吳清了。他變得越來越消沉,越來越沒有生氣。他是憤怒的,又是自卑的。他在不斷地抱怨,可是第二天還得去上班。都說社會是個大熔爐,夏夢現在是深有體會了。社會的這個熔爐把才子吳清消磨地快沒有一點光澤了。他頹廢地像個老人,一點年輕人生機都沒有。


    早上劉柳在鄭昊宇的懷中醒來了。她看了一下時鍾,差不多要六點半了。今天是她到醫院報到的日子,她想早點到醫院,這樣她可以早點熟悉環境。


    “嗯,你不用那麽早,一會兒我送你去!”鄭昊宇被劉柳吵醒了,他在床上坐了起來睡眼惺忪的。


    “不行,萬一給人看到了,我還能好好上班嗎?”劉柳秀眉微篤,一雙明眸閃著亮光。因為可以上班了,神色還真的不一樣呢!


    “那就送你到地鐵口,晚上下班後車子在老地方等你。這是我最大的讓步了,不然你就別去上班了。”鄭昊宇的說話方式還真的讓人受不了,他明明是好意,偏要這樣說,而且還是命令的口氣。


    劉柳看著他的那個神情,知道魔王的性格,於是馬上就“委曲求全”了。她露出一個勉強的笑容,故意用那種無可奈何的口氣說道:“那太謝謝你了!”說完就轉身到衣櫃去找衣服穿。


    她在櫃子裏翻了很久,依然沒有找到什麽合適的。與其說是合適,還不如說是便宜的。


    因為劉柳吸取了上次的教訓。記得有幾次迴學校,好友周好說她的氣質變了。劉柳想來想去覺得是衣服的原因。鄭昊宇給她準備的衣服大多數是裙裝,氣質優雅高貴而且一看就知道是高檔貨。那時候她是學生,所以就特別明顯。


    現在她是一個剛剛大學畢業的上班族,總不能天天穿著上萬的套裝去上班吧!那樣的話,是人都會懷疑的,這不是不打自招了麽。


    鄭昊宇看她還在找衣服,覺得很疑惑。“衣服沒有喜歡的麽?如果沒有我讓吳秘書再給百貨公司打電話,讓他們再送些來。”


    “呃,不用了。這樣太麻煩了,我想和你請一會兒假,今天下班後我和好朋友去逛會街好嗎?”劉柳立即有些刻意討好地說道,她知道這又是魔王的底線。


    “不用,你要買什麽,我可以讓他們送!”鄭昊宇的黑眸微斂,感覺又是沒有商量的餘地。


    劉柳看到他的那副模樣,知道又是要拿出“殺手鐧”的時候了。她馬上滿臉堆笑地爬到床上,拉著鄭昊宇的手說道:“嗯,就這一次吧!求你了,再說我都好久沒有見到我的好朋友了,你就今天讓我晚迴來一會兒吧!”


    鄭昊宇微微眯著眼睛,人靠在床頭沒有吱聲。


    劉柳看著他那個樣子,知道他肯定有點動搖了。她抓住機會又朝他靠了靠,“你就答應嘛,我保證十點前一定到家,如果食言就隨你處置。”


    她一邊搖著鄭昊宇,一邊拚命地撒嬌,鄭昊宇被她磨得不行了,歎了一口氣說:“好吧,好吧,這是最後一次,下不為例!”


    “哇,謝謝啦!”劉柳叫了起來,她看了一眼還有些不悅的鄭昊宇,心想:還下不為例呢!到下次再說吧!目的達到後就喜滋滋地下床,找了一件看上去最“普通”的衣服,到衛生間去洗漱了。


    由於在逛街的事情上磨蹭了一會,劉柳上班有些遲了。鄭昊宇正好找到了借口,於是就讓老王開車把她送到了醫院附近。


    劉柳在車上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看看四周沒有人後才下的車。


    她感覺自己是《鏡花緣》中的雙麵國人。白天是一個普通的小護士,平凡不引人注意;晚上又成了鄭昊宇床上的情婦,戴著假麵具在人前生活。她都不知道,哪個才是真正的自己了,她的生活真是諷刺啊!


    劉柳來到胸外科,找到護士站,這是她自己選擇的科室。因為三大外科的工作很忙,效益也最好。一般新護士是幾乎沒有機會去這種科室的,但劉柳為了多存錢,苦點累點她都不怕。


    “你就是劉柳吧!”護士長何秀英走了出來,她看到劉柳後先打招唿。


    劉柳看了她的帽子和胸牌,馬上走上前向她問好:“你好,護士長,我就是新護士劉柳。”說完,微微有些不好意思。


    何秀英笑著說:“前幾天護理部就來通知了,說有個叫劉柳的新護士。原來是你啊!真是年輕有活力呢!不像我們,上了幾年班都由‘紅蘋果’變成‘灰蘋果’了。”說完她指著大家的臉笑了起來。


    “那還不是值中夜班值的啊!讓她上兩年,馬上小臉變成我們一個顏色啦!”一旁打電腦錄醫囑的護士說道。


    護士長何秀英笑著沒有說話,隻是看了看劉柳。劉柳覺得護士長的眼神有幾種意思,臉一下子就紅了起來。她感覺自己將來如果不值夜班,早晚會被孤立的。


    劉柳有些失神,這時護士長何秀英說:“你先到更衣室去換衣服吧,這是門和衣櫃的鑰匙,16號櫃是你的。換完衣服出來我帶你熟悉一下環境和介紹一下製度。”說完遞給劉柳兩套工作服。


    “嗯,好!”劉柳接過鑰匙串,拿著工作服就去了更衣室。她覺得背後的護士長一直在看著她,她沒有迴頭也感受到了一種無形的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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