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藝柔打車到了酒吧,晚上八點,好多人已經開始準備洗漱休息,但在這裏,一天的生活才剛剛開始。


    夜色越濃,酒吧越熱鬧。


    蔣藝柔在更衣室換好了老板為自己準備的服裝。


    這是一套和啤酒推銷小妹服裝差不多的衣服,富有彈力的材質勾勒出s型的身材,短到遮不住大腿根的裙子給了看客無盡的遐想空間。


    “明天買件海綿厚點的文胸,你的胸這樣看上去還是不夠大。”蔣藝柔的同學叫吳芳,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名字。初中畢業後沒考上初中,讀了一年中專,剛滿16歲,吳芳就為了掙錢進了夜店。她發現,年輕女孩子在這樣的場合,賺錢是真的快。


    “嗯。”蔣藝柔答道。之前她根本不會把吳芳這樣普通的女孩放在眼裏,但現在,吳芳是她的“入行導師”,想掙錢,就必須聽她的。


    “在這裏,胸越大小費越多。”吳芳笑著說,並沒有因為這些話有任何不好意思。“你把自己當成一件物品就得了,人家花了錢,摸一摸,那也是正常的,可千萬不要發小姐脾氣。”


    “我知道。現在我家都這樣了,就沒什麽資本傲嬌了。”蔣藝柔心中的不甘還在,但她的確是一個很能識時務的人。此一時彼一時,現在的自己,和吳芳已經沒有任何區別。


    “我是專門陪客人喝酒的,賣酒的提成和陪酒的收入,一天好歹也有一兩千,以你的條件,如果願意陪酒,三四千是沒問題的。如果再放得開點,和客人出去,一個晚上上萬也不是沒可能……”


    “我先暫時試試看拉琴。能有個五六百也是好的。”


    那個一逛商場就可以刷卡幾十萬的千金大小姐已經不在了。蔣藝柔不得不為這每晚幾百的演出費受人擺布。


    “反正入了這一行,終究會走上那條路。”吳芳幫蔣藝柔將眼影畫得更濃,隨後又將閃粉撲在蔣藝柔的鎖骨處。


    “我記得以前初中的時候,你挺內向挺文靜的,怎麽就幹了這一行……”


    “那時候我老媽得了癌症,醫院住一個月就要好幾萬,家裏錢花光了,沒辦法我就出來做啤酒推銷,後來發現陪男人喝酒賺更多,就開始陪酒。我媽撐了半年不到就去了,但是我已經出不去了,外麵的工作辛辛苦苦一個月才幾千,哪兒能和這裏比來錢快。”吳芳就像是在說別人的故事,她化妝刷下的蔣藝柔妝容已經變得很誇張。


    “那你現在應該存了不少錢了吧?”


    “錢?”吳芳歎氣。“我之前認識了一個男人,說不介意我幹這行,對我很好,我們同居了一段時間,我以為他會和我結婚,沒想到騙光了我所有的積蓄,跑了。幹我們這行,千萬別信什麽男人,千萬別相信有他媽的什麽感情。都是假的,隻有錢是真的。”


    蔣藝柔沉默。


    若自己早一點聽到這些“至理名言”,不被顏浩的“愛情”迷惑,現在的自己,怎會淪落至此。


    今天的一切都是拜顏浩所賜,有朝一日,我一定要還迴去。蔣藝柔這樣想著,看著鏡中完全陌生的自己。


    這妝容,如同拙劣電視劇中突然黑化的女配。


    起初蔣藝柔還多多少少有些擔心會有熟人認出自己,現在倒是放下了心,妝後的自己,連親媽都認不出來。


    或許,歡場中的女人,個個濃妝豔抹到看不清本來的長相,並不是為了取悅男人,而是因為無法麵對真實的自己,所以才把自己用化妝品藏起來吧。


    蔣藝柔對著鏡子蔑然一笑。連自己,都覺得鏡子中的女人是那樣陌生。


    ---


    宋淵瀚一案,改變了太多人的生活軌跡。


    很多人都關注著案件最終的判決。


    案件已經進入檢察院偵查和審理環節。


    由於前期工作做得到位,檢察院方麵的進展比其他同類型案件快了很多。


    陳星旭找到顏浩,將劉青山的話轉述給顏浩,希望他能提供相關證據,盡量讓萬氏父子不被判刑。


    “其實我們都清楚,他們是被逼的。完全不接受萬梓良脅迫的萬致遠已經付出了生命的代價,所以他們倆不得不為了自保,配合宋淵瀚。但是法律講究的不是推理,而是證據。所以,隻要你能找出相關證據,和阿明以及龍哥的證詞一起形成完整的證據鏈,我相信萬梓良和萬知行即便被定罪,也頂多判個緩刑而已。”陳星旭和顏浩已經數日未見,再見麵竟隻是為了萬知行的事。


    “連你也成了萬知行的人了?”顏浩的語氣有些陰陽怪氣。


    陳星旭一愣。


    “我開玩笑的。”顏浩看出陳星旭的尷尬,勉強一笑。“我找找看吧。不過不一定能找到。”


    “必須找到。”陳星旭認真地說:“不管你怎麽看萬知行,但我認為,拋開所有一切不談,至少在計劃的最後階段,他是我們的戰友。幫了我們很大的忙。就衝這一點,我們必須盡全力為他洗刷掉身上的罪名。”


    “知道了。我不是是非不分的人。”


    “或許萬知行會主動打電話聯係你。你做好準備。”陳星旭知道,劉青山應該會如實告知萬知行現在的情況,並給出他解決這個問題的建議,如果新的辦法,萬知行一定會聯係顏浩。


    “嗯。”顏浩若有所思。


    “林淺淺一直要去美國繼續讀書的事,你應該知道吧?”


    “知道。她失去記憶前為了學費曾經來找過我。”顏浩迴想起林淺淺在失去記憶前,找自己索要120萬時的情形。


    那時候的林淺淺很是局促,說出來的話似乎也沒什麽底氣。


    “或許你不知道,當年為了照顧你,我大學最後半年沒有去上學,也沒有考試,所以迄今為止我隻有大學肄業證書,現在我想去美國將這部分課程修完,拿到畢業證。所以我希望你能將這120萬還給我。”


    顏浩將錢轉給她不久,自己“刺殺”萬知行的一幕就被她無意看到,林淺淺繼續學業的計劃就這樣被中斷了。現在陳星旭舊事重提,難道是林淺淺又要隻身前往美國?


    “她應該很快就要成行,我想,你要不要找個機會在她離開之前,兩個人好好談談,就算是不能做戀人,至少把心結打開,以後能當普通朋友也好。”陳星旭不想把話說得太明,若顏浩知道林淺淺是和萬知行一起出國,應該很難控製情緒。


    顏浩沉默著,林淺淺和自己最後一次碰麵時的對話,一遍遍在腦海中出現。


    自己甚至承諾可以不在乎她心裏有誰,甚至承諾可以努力變成萬知行那樣的男人,但林淺淺卻不為所動。


    強留一個不愛自己的人,是那麽難,是那麽痛。


    “林淺淺對我來說,要麽就是陌路人,要麽就是愛人。真正愛過的人,分手後怎麽可能繼續風輕雲淡地做朋友?”顏浩感慨了兩句,傷感地總結道:“算了,我想她也不會願意見到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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