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辦法,他實在受夠陸經理了,現在公司幾乎都是陸經理在管理,各處室的文件早都自動轉彎送去給陸經理,總經理的辦公桌自然空空如也,陸經理明裏暗裏欺壓他的總經理大人,擺明想篡位,他身為下屬,怎能不替頂頭上司出口惡氣哩!


    陸家福表情難看,沉聲問:「他有沒有說他人在哪裏?」


    「沙灘,據說放眼全是清一色比基尼辣妹。」張凱文露出羨慕的表情。


    陸家福表情扭曲得厲害,當場爆發。「都什麽時候了,還在比基尼辣妹,好好的一個公司放著不管,成何體統!」他真想痛扁韓烈唯這個紈褲子弟一頓!


    說得這麽好聽,明明就愛得很,這樣你才可以順理成章的接管公司,別以為人家都不知道你打什麽歪主意!張凱文受不了的腹誹。


    「總經理已經出國散心很久了,馬上想辦法聯絡總經理,請他即刻迴國。」陸家福大飆怒火說。


    「這我可沒辦法,總經理不開手機,我就算把手按到斷掉也聯絡不上,陸經理比較厲害,你……」


    他話還沒說完,突然衣領一個束緊,整個人被往上扯起,陸家福用吃人的眼睛瞪著他,另一隻手還抓著紙鎮,一副作勢要往他腦門砸去的樣子,惡聲惡氣的恐嚇道:「不要告訴我沒辦法,我不聽這種癟三的理由,就算你的手指頭按到殘廢,你也得給我聯絡上總經理不可!要是連這點小事都辦不到,你現在就給我去人事部領資遣費,馬上滾蛋!」話落,他狠狠的甩開張凱文,丟下紙鎮,扭頭走人。


    張凱文跌坐在椅子上,心口怦怦跳,驚魂未定的他,老半天都說不出話來。


    紙鎮欸,大理石的欸,砸了會頭破血流的欸,好可怕,真的好可怕……


    好不容易迴過神,他立即打電話給總經理訴苦,「總經理,我挺不住了啦,陸經理實在太可怕了,他居然拿紙鎮要k我,還要我滾蛋,太可怕了……」


    他一五一十的哭訴陸經理的惡行及自己的驚悚遭遇,渾然沒發現陸家福就站在不遠處的轉角,把他的話聽得一清二楚。


    陸家福疾步迴到辦公室,立刻拿起話筒撥了一組號碼。「到辦公室找我,有重要事情要交代你。」


    掛了電話,看著桌上堆積如山的文件,他深深的吐了一口氣,再度做好晚上加班的心理準備,便全心投入工作中。


    連批了幾分企劃書,準備交付執行,接著是這個月的財報數據,麵對滿滿的數據他本應該靜心詳讀,可偏偏他連一個數字都看不進去,滿腦子都在想——


    到底是誰,專利到底是誰偷的?還有,那天晚上打電話通知他去研發中心的人是誰?此人的意圖究竟是想幫忙,抑或是想陷害他?


    唯一可以肯定,這整件事情一定有公司的人參與,但是,是誰?究竟誰是那個內鬼?


    陸家福坐挺身子,伸展僵硬的背脊,揉揉疲憊的眼睛,沒多久,便聽聞一陣腳步聲朝他靠近。


    「陸經理。」


    他睜開眼睛,看了來人一眼,二話不說便拿過一張便條紙寫下一串電話號碼,朝男人遞去。「幫我追蹤一下這支號碼的發話位置,務必盡快把人給我找到。」


    韓烈唯未必會跟張凱文碰麵,所以跟蹤張凱文不見得能找到人,多虧他方才靈機一動使出一點小手段,果然讓張凱文自己露出馬腳,這也才知道,原來韓烈唯一直和張凱文保持聯係。


    他早該想到這一點,都怪他疏忽了。


    不過值得欣慰的是,韓烈唯這孩子盡管我行我素、任性妄為,但至少沒有忘掉自己是誰,沒有忘記肩上所負的責任,還知道透過張凱文掌握公司動態。


    隻是,還是得趕快把韓烈唯給找迴來才行,眼下公司出了許多事,他一個人能扛的有限,緊要關頭,可不是他少爺玩樂度假的時候,畢竟他才是正主,而他所扮演的不過是輔佐者的角色罷了,守護這一切,是他這輩子都不可輕易拋卻的唯一使命。


    「是。」男人收下紙條。


    「那件事情查得怎麽樣了?」陸家福問。


    對方搖搖頭,壓低嗓音,「沒有聽到任何交易的消息,我想專利應該還在那個人手上。」


    「希望如此,就怕一切早已經安排妥當,隻等東西偷到,一轉手就直接進了買家手裏,就算我們想查隻怕也不是那麽容易。警方那邊有什麽新的消息?」


    「沒有進展。手法幹淨利落,警方連一根頭發一枚指紋都找不到。對了,韓建成經理今天沒進辦公室。」


    「他休年假,說要去美國探親,這事我知道。」


    陸家福想,幸好韓建成不在台灣,要是他在,事情怕是沒這麽好控製。


    這家夥表麵看似無害,好老人一個,但不知道為什麽,他總覺得這人沒這麽簡單,現在一切事情都陷入膠著,少個韓建成在旁邊虎視眈眈,也算好事。


    「就先這樣吧,你繼續跟進。」


    「是。」


    男人走後,陸家福將注意力重新拉迴麵前的財務報表上,正因為繁雜瑣碎,他逼自己得更耐住性子去看,但看似完美的報告,他卻覺得有種說不出的古怪。


    他再三審視,完全不敢大意,忽地,他的目光突然落在一列數據上。


    該死,這盲點到底存在多久了?!


    陸家福壓抑內心驚悚,趕緊打內線電話讓人火速送來過去幾個月份的財務報表,接下來連續好幾個小時,他一邊看著財報,一邊讓如瀑的冷汗一次又一次的浸濕衣物。


    車子持續前進的此刻,韓烈唯就歪躺在一旁的副駕駛座上,閉目養神。


    總覺得他似乎很累,像是已經連續幾個晚上都沒睡好,瞧,眼睛下緣都出現淡淡的暗青了,穆樂言覺得心疼。


    似是察覺到她的注視,韓烈唯掀眸睞向她,本能地對她揚起微笑,慵懶的嗓音揶揄道:「你這是危險駕駛吧?」


    「現在是紅燈。」


    「乖乖注意前麵的號誌燈。我記得我跟你提醒過,別老用那種眼神看我。」他話中有話。


    意會他話裏的含意,穆樂言倏地臉紅,連忙收迴視線,不敢再多看身旁慵懶魅惑的他一眼。


    有嗎?她的眼神有怎樣嗎?直到現在,她仍不懂她的眼神到底刺激了他什麽,真要追究起來,是他刺激她比較多吧?


    如果照他那樣說,她是不是可以這樣解讀——她對他而言是具有吸引力的,哪怕隻是一抹眼光?


    思及此,穆樂言竊喜,羞答答的低頭抿嘴偷笑。


    綠燈,車子再度往前駛,她停止遐思,清清喉嚨,佯裝自若道:「既然很累,為什麽還要陪我出來?」


    不過是餐廳每日固定的食材采買工作,一直以來都是她一個人搞定的,她沒他想的那樣嬌貴,如果他累了,真的可以不用特地陪她跑這一趟,因為她也舍不得他這樣撐著。


    「我喜歡跟你一起去市場,喜歡看你在菜攤前東挑西選的樣子,而且,我想要多陪陪你……」說到這,韓烈唯的心陡然一沉,嘴巴緊抿,眉心微擰,再度閉上眼。


    可惡,什麽都不能說,至少現在不能,這樣的禁錮與限製令他渾身上下都煩躁不已,隻能不住的在副駕駛座上挪動身子、調整姿勢。


    「車裏不舒服,忍耐一下,一會兒迴家你再上樓睡一下。」穆樂言溫柔地說。


    聽她說出那個字,他的心不由自主的顫了一下。


    家,曾經令他困惑不解的字眼,是她讓他又一次找到了認同。不想走,想永遠賴在這兒,因為這裏是家,有她的家。


    「不要,除非你陪我。」他任性地道。


    「又不是小孩子了!」她好氣又好笑的看他一眼,不過,他看起來真的好累喔!「瞧你這個樣子,我都忍不住納悶你晚上到底都做了什麽不睡覺。」


    韓烈唯掀開眼眸,邪肆而魅力的望著她,反過來揶揄道:「女人,別說你不知道我晚上都做了什麽,難道要我一個字一個字的說給你聽?容我提醒你,你除了是可愛的引誘者,也是邪惡的共犯。」


    看似隱諱又赤裸的話語,讓穆樂言的臉瞬間爆紅,直到采買完畢迴到餐廳,像是幾乎要滴出血來的豔麗色澤,依舊在她臉上盤旋不散。


    「欸,你可不可以不要這麽容易臉紅?這樣看起來很可口,很引人犯罪。」韓烈唯伸手揩揩她嬌豔的小臉蛋,驀地,他伸手往她頸後一勾,霸道的封吻住她誘人的小嘴,複習兩人之間的小小歡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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