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長青也不知用了什麽手段,他們派出去的人,以及高皇後的人手,加起來將京城翻了個遍,都沒有找到羅長青的人。


    一直找不到人,王荷也不得不將來此事暫時擱下,安心養起胎來,她的肚子越來越大了,做事出行什麽的,都不太方便,大夫說還有兩個多月就該到了預產期,羅長安最近也是難得閑了下來,又將注意力投迴了府中,再不像前段時間那般整日不著家。


    如此一來,京城中的風風雨雨倒像被隔絕在羅府外一般。


    王荷之前本來是擔心羅長安會被牽扯進內,這些時日隻見他每日留在府中不再外出,日子過得很是悠閑,這才徹底放下心來。遂又將心思投入她的生意裏頭。


    前不久她終於物色到了組建商隊合適的人選,打算慢慢將他們培養起來,日後也算是多了一層保障。


    還有便是日前黃掌櫃托人送了話,隻道天香閣在京城的第二家分店已經開始動工了,目前一切進展順利,相信應該能夠按期完工。


    所有事都朝著好的方向展著,對未來,她開始有了期待。


    這日,她正對著賬冊,香兒進來稟報,道羅夫人請她前去見客。


    她愣了愣,“是什麽客人到了?”


    “是桓王妃。”香兒微不可見地撇了撇嘴。


    又不是夫人娘家人,有什麽必要偏要特地請去見見。


    顏映秋?王荷皺了皺眉。


    她最近沒有刻意去打聽外麵的事情,不過就算她不打聽,身邊有香兒這麽一個咋咋唿唿的丫頭,關於顏映秋的事情多多少少還是會傳進她的耳朵。


    顏映秋這段日子過得很不好。


    桓王是中宮嫡子,有皇後護著,又有承恩將軍府這樣強有力的外家,將來必定能繼承大統,平原侯與長公主原本以為將女兒嫁給了桓王,再過幾年,也許顏映秋就能成為天下最尊貴的女人。


    隻是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顏映秋剛踏入桓王府的大門,就出了這樣大的事情。


    再加上之前王荷在桓王府遇刺的事情,查來查去,都跟顏映秋脫不了關係,皇後現在認定了顏映秋就是個克夫的命,待她態度很是不好。


    聽說顏映秋最近每天都要去進宮去皇後跟前學規矩,而且還三天兩頭的被皇後訓斥。


    平原侯夫妻兩個,雖然心疼女兒,可皇後手中握著顏映秋夥同他人欲行刺朝廷命婦的證據,這可不是一般的罪名,就算平原侯出麵,也未必就能壓的下去,再加上羅家這邊不依不饒,到底是理虧,對於這事,也隻能真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王荷也沒有多說,換了身衣裳便去了。


    瞧見王荷的大肚子,顏映秋眼中有些陰晴不定,不過也隻不過片刻時間,她就收起立馬換了一張笑臉,執起王荷的手,親切的道,“小荷妹妹?前段日子忙得不可開交,都不曾有空與你們仔細見上一見。”


    王荷卻是沒有錯過顏映秋剛才眼中一閃而過的陰霾,她抿嘴笑笑,輕輕掙脫她行了禮,“見過桓王妃。”


    她臉上笑著,心裏卻有些狐疑,顏映秋這是吃錯藥了吧,竟然還敢主動上門來找她,還對她如此客氣,事出其反必有妖,王荷心裏暗暗起了警惕。


    顏映秋立馬扶起了她,“少夫人有孕在身,不必多禮。”


    “我今日過來是專程來給少夫人道歉的,當日大婚之時,少夫人在桓王府門外遇刺,這事兒是桓王府有責任,讓夫人受驚了。”顏映秋一臉內疚道。


    王荷有些諷刺的看著顏映秋的笑臉。


    做出這麽一副假模假樣的模樣給誰看呢。當日之事,真相究竟如何,她心裏是最清楚的了,如今擺出這麽一副模樣,怕是因為被逼的沒辦法了,不得不上門,做個樣子給外麵那些議論紛紛的人看的吧。


    外麵護國將軍謀反一案越鬧越大,牽連下獄的官員越來越多,原本不可一世的肅親王前些日子也被陛下訓斥了一頓,責令他在府裏反省,沒有聖旨不得出府,如今雖然還有查到承恩將軍府和高皇後的身上,但王荷相信,這些都是遲早的事情,秦王一係準備這麽多年,要的絕不隻是眼前這個結果,眼下這局麵,最多算是飯前的點心罷了,真正的重頭戲還在後麵呢。


    如今這個情況,上到朝城百官,下到平民百姓,無數雙眼睛都盯著桓王府,他們是一步都錯不得了。


    聽說顏映秋迴門那日都是冷冷清清的,還沒進門便遭了婆婆厭棄,哪會有什麽好日子過,再加上又是屋漏偏逢下雨天,桓王府如今風雨飄搖的,闔府中人都沒心思理會她了。


    王荷不動聲色地打量著顏映秋,見她臉上雖然在笑著,但那疲態卻是怎麽也掩飾不住。瞧著比之前所見的憔悴了許多,看來最近也不怎麽好過。


    “王妃客氣了,王妃若是真的內疚,不如就盡快找出那日幕後策劃之人,還我夫人一個公道吧!”


    王荷正要說話,忽然門口傳來羅長安的聲音。


    話音剛落,便瞧見羅長安的身影在大門口出現。


    顏映秋已經許久沒有見過羅長安了,自從她與桓王定了親,家裏便不再讓她出門了,算起來,她已經有大半年沒有見過那個男子了。


    羅長安這個人,她其實很早以前就聽說過了,可那時她根本就不放在心上,真正對他上心,是因為當初在碼頭,他對自己無視,激起了她的好勝心。


    人就是這麽奇怪,她越是關注羅長安,發現他是真的對她毫無感覺之後,她偏偏就越覺得他哪兒哪兒都好,做事也就越來越偏激。


    瞧見眼前羅長安小心翼翼的護著王荷的模樣,顏映秋不知此時是失望多些,還是絕望多一些,隻覺得自己一直以來的堅持,就是個笑話,羅長安眼裏心裏看到的隻有那王氏,甚至她不願承認卻不得不承認的是,羅長安看著王氏炙熱而包容的眼神,是她從未見到過的。


    瞧見王荷站在一旁,羅長安皺了皺眉,快步走上前去,將她攬入懷裏。


    這才抬起頭一臉警惕的看著顏映秋。


    “桓王妃,上次在桓王府我以為我已經說清楚了,桓王府若是真心道歉,應當知道該怎麽做,我夫人身懷有孕,不宜見客,就不奉陪了。”說罷扶著王荷轉身離開,隻留給顏映秋一個背影。


    人家畢竟是王妃,自己兒子說話這般不客氣,且得罪完人就走。羅夫人隻得出來打圓場。


    這邊王荷也一臉擔憂的看著羅長安。


    “她現在畢竟還是桓王妃,你剛才說話也太不客氣了些。”


    羅長安冷哼了一聲,“她現在巴不得跟桓王一點關係都沒有。平原侯跟長公主最近進宮求了陛下幾次,想要陛下容許桓王跟顏映秋合離。”


    合離?王荷偏頭看著他,竟然還有這事?


    羅長安點頭,“平原侯許是看出了這次事情不簡單,想要明哲保身。”


    王荷皺眉,若有所思,“隻怕皇後不會同意吧。”這個時候,皇後不會甘心失去平原侯府這份助力。


    “皇後一直壓著,而且拿之前顏映秋夥同羅長青行刺你的事的證據威脅平原侯府,現在兩邊正僵持呢。”


    王荷若有所思,這件事太大,外麵百姓私下傳得沸沸揚揚,卻無人真的敢在外麵廣而堂之的談起,為何?!自然是因為對方顯露出得勢力太大,人人不敢言之,之前已經有人學子因為談論先皇後,被革除了功名,這才,又涉及到了肅親王,承恩將軍府,甚至還有當朝閣老。這隨便一個人,那可都是舉足輕重的人物。


    陛下對此事也是極為重視,已經有不少官員落馬,京城中,每日都有禁衛軍在街上拿人。


    親軍上十二衛乃是皇帝親軍,統稱禁衛軍。


    又分護駕侍衛親軍和守衛侍衛親軍兩種,守衛侍衛親軍乃是拱衛皇城以及宮禁等種種安防。至於護駕侍衛親軍則是負責護駕皇帝安全的。


    他們平時極少在人前露臉,但凡在京中出沒,就是哪兒發生大事了。


    一時間,京城裏風起雲湧,事態不明,竟是讓朝中大小官員人人自危了起來。


    平原侯府雖然不同於一般門第,可在這時候,也不敢輕易跟這件事沾上關係,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聖上對先皇後是有情的,這些年,聖上不許人談論先皇後和護國將軍府一事,並非是對他們失望至極,而是他自己不敢想起亡妻,聖上這次也是明顯站在秦王一邊的,這時候誰若是跟肅親王,承恩將軍府扯上關係,那結局還真是不敢想象,隻是可惜顏映秋已經嫁給了桓王,桓王再不濟,那也是皇子,想要跟皇子合離,又豈是那麽容易的。


    要是合離不成功,王荷愣了愣,要是合離不成功,那平原侯府說不定要平原侯府就要放棄這個女兒了。


    王荷歎了口氣,事到如今,她突然有些同情顏映秋了,縱然她身份再高貴,再得父母寵愛,在這種情況下,也隻能淪為權勢鬥爭的犧牲品。


    迴了院子,田嬸兒那邊派人來說田成之過來了,還帶來了王家給她送的補品。


    王荷怕田成之有什麽要緊事找她,讓田嬸兒將他帶了過來。


    田成之恭恭敬敬的跟王荷行了個禮,說道,“大小姐,老夫人讓小的過來傳個話,再過幾天就是小少爺的生辰了,小姐懷著身孕,就不要過去了,改日讓夫人帶著小少爺過來看您。”


    這就完了?王荷皺了皺眉,就這麽點事,隨便打發個人過來傳話就不行了,竟然還把田成之派了過來,他可是王嶺身邊最得用的人,現在已經淪為跑腿的了嗎?


    王荷突然瞥見田成之朝著站在她身後的香兒笑了笑,心裏總算明白了是怎麽迴事。


    王荷想到香兒的親事還沒有著落,香兒如今已經快十九歲了,早就到了該放出府的年紀,香兒這麽大還沒許配人,別人看她是大丫鬟,當麵不會說,私底下卻會議論,她雖然私心裏想要多留她兩年,隻是再舍不得不不得不打算起來,香兒畢竟年紀大了,再留下去,將來隻怕就找不到好人家了。


    香兒從小跟著她,男女之事接觸的太少,恐怕遇到了男子也會手足無措,將她嫁給別人她也不放心,田成之自小就在府裏,跟香兒也算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情分,再加上田嬸兒也很喜歡香兒這個丫頭,香兒若是嫁過去,也不用擔心婆媳關係,倒是個不錯的人選,更重要的是,田成之對香兒有意,就是不知道香兒這丫頭是怎麽想得了。


    王荷決定抽個時間找香兒好好談談。


    天色漸暗,香兒端了燭台過來。


    王荷叫住了她,把賬本放在一邊,“……你坐下,我有話跟你說。”王荷擺了擺手讓屋裏其他丫頭都先退出去。


    香兒有些疑惑,依言抓了把杌子過來。王荷神色平和,她反倒覺得有點局促了。


    “我看你今年就快十九了,早過了適合放出府的年紀……”王荷歎了口氣,“是我耽誤了你,我雖然舍不得,但是你總不能伺候我一輩子,我就是想要問問你,你心裏可有喜歡的人?”


    香兒聽後久久不語,隻是低著頭,她心裏有些別扭,她不明白自己是怎麽想的。


    見香兒不說話,王荷估計她是有些害羞,這畢竟是古代,要一個姑娘家大咧咧的說喜歡誰,要嫁給誰,還是有些難度的,她又道,“今日成之來了府上傳話,他現在是大哥身邊得用的人,原本這點小事,不需要他親自走一趟的,我猜他是為了你。”


    聽見王荷這話,香兒臉頰紅了紅,頭低的更低了。


    王荷見此,大約也明白了香兒的心意。她又道,“你與他是自小一起長大,成之的人品我也是清楚的,還有田嬸兒,她也很喜歡你,我若是將你許配給他,你可願意?”


    香兒聽得臉都紅起來,良久,才輕輕的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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