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荷不知道什麽時候睡過去的,一覺醒過來的時候,身旁哪裏還有羅長安的身影。


    香兒伺候她梳洗,王荷便問道,“三公子已經走了?”


    提起羅長安,香兒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她原本想著夫人昨日受了驚,三公子昨夜迴來定要好生安撫夫人才是,卻是沒想到,這廝竟然在房裏把她家夫人哄睡著了過來,竟然就帶上人手說是要出趟遠門。


    好家夥,夫人這還懷著身孕呢,他竟然還要出遠門,香兒對羅長安很不滿,要不是因為他是主子,香兒估計怕是要抓著他暴揍一頓解氣。


    王荷見她這般氣鼓鼓的模樣,不禁失笑,想了想還是勸道,“我知道你在生氣什麽,隻是他是羅家未來的家主,又是秦王身邊最信得過的人,他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怎可因為我就放下自己的事業。”香兒畢竟是她的貼身丫鬟,是她最信任的人,她不想她因為自己的事情誤會羅長安。


    “就算天大的事情,能大得過夫人您,您現在還懷著孩子呢。”


    “這種話不許再說了。”王荷皺了皺眉,“他若是真的因為我懷著身孕,就放下自己身上的責任,隻在家裏陪著我,那才叫我失望,我的丈夫,他有情義,有責任,他與秦王不止是君臣,更是自小一起長大的朋友兄弟,秦王現在身邊正是缺人的時候,他若是因為我,而置自己的朋友兄弟不管不顧,那才叫我寒心呢,他知道自己該做什麽,不該做什麽,這樣很好,這才不愧是我王荷看上的人。”


    “可是夫人........”


    “沒有可是,我雖然是個女子,可是從小到大,我卻從來沒有覺得我比男子差在了哪裏,你要知道,我並非是那種柔柔弱弱的女子,就算羅三公子他不在我身邊,我也能照顧好自己,羅三公子也並非是一般的男子,他心中有道義,有責任。”


    香兒點了點頭,她雖然心裏覺得像她家夫人這般嬌滴滴的大小姐,就應該有人寵著,護著,隨時隨地以她為先才是。可偏偏夫人自己不這麽覺得,轉念一想,夫人這般,可不就是田成之說的那話本裏巾幗不讓須眉的女子嘛,雖說女子太過要強不好,可她又覺得,夫人這樣也沒什麽不好,反倒她還隱隱有些羨慕佩服她。


    等梳妝過後,用過了早膳,王荷才問道,“大房那邊,可有動靜?”昨日出事過後,她便一直讓人盯著大房那邊。


    雖說昨夜羅長安跟她說大房那邊的事情讓她不用擔心,他會處理,她自然是放心羅長安的,可王荷是個操慣了心的性子,總還是免不了過問兩句。


    “大房那邊今兒早上好像出了點事兒,一大早玉姨娘和大少夫人的房裏就傳出了尖叫聲,聽說大少夫人連給夫人請安都沒去,說是病了。”


    王荷皺了皺眉,問道,“可知道到底是什麽事?”


    “這個奴婢就不知道了,我們的人都在外院做些粗活兒,也打聽不到主子身邊的事情,而且大少爺也算是個人物,雷厲風行,也不知道用了什麽手段,在內院服侍的下人口風都可緊了,一點消息都不肯透露。不過,我猜肯定也不是什麽好事,不然的話,也不至於瞞這麽緊。”香兒笑了笑,不管什麽事,隻要大房那邊不安生,她就高興。


    王荷想想也是,雖然不知道是什麽事,不過現在看來肯定不是什麽小事,她突然想到昨夜羅長安跟她說的話,想來這估計是羅長安幹的,既然羅長安出手了,那大房估計現在已經自顧不暇了,她也樂得清閑幾天。


    吃過早飯,王荷先去看了劉玉瑩母子兩個,昨日事情太多了,她都沒顧得上劉玉瑩,昨日府裏出了這麽大的事,劉玉瑩住在羅府,肯定也知道消息了。


    王荷心裏有些愧疚,她把劉玉瑩和辰哥兒接到羅府,原本是答應了王嶺要好好照顧他們母子兩個的,結果剛來府裏就出了這麽大的事情。


    王荷過去的時候,辰哥兒剛醒,劉玉瑩正在給他穿小衣裳,見王荷過來,便將辰哥兒交給了珊瑚,攜著王荷去隔間說話去了。


    “昨日的事情我聽說了,我原本想去看你的,隻是走到你院門外,瞧見裏麵人來人往的,想著怕是你也不得閑,知道你沒事我就放心了,所以我又折了迴來。你現在可有頭緒了,到底是誰想要害你?”


    王荷想了想,搖了搖頭道,“我也不知道,不過已經派人去查了。”


    劉玉瑩眼中一片擔憂,拉著王荷的手,“你這段時間沒什麽事情最好還是不要出門了,這太危險了,這些人當街就敢殺人,可見是一群亡命之徒,你可要當心,你還懷著身孕呢,可不能有一點閃失。”


    “我知道,玉瑩姐姐,我心裏有數,不會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的,你放心吧。”


    王荷又與劉玉瑩說了一會兒話,這才迴到自己院子裏。


    剛走進院子,田嬸兒就過來跟她說,王家派人給她送了東西過來,讓她過去清點清點,琳琅的各式補藥,用錦盒裝著的五十年人參,上好的天麻、當歸等藥材,還有雞籠子裏關著一對肥碩的母雞,一大盒的鴿子蛋,一簍雞蛋,還特地帶了幾條活的四鰓鱸。就這些東西堆了一整車,搬東西都用了小半天。


    田嬸兒對了單子,讓人把東西都搬去後罩房,後罩房滿得都快放不下了。


    王荷歎了口氣,她明明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又不是個瓷娃娃,怎麽可能因為這麽一點小事,就受驚,怎麽就讓他們那麽擔心了。


    正感歎著,香兒急匆匆的趕過來,“夫人,剛才大房那邊請大夫了。”


    “是嗎?”王荷抬起頭,她原本還以為周氏今日是裝病不去給羅夫人請安的,沒想到竟然是真的病了,羅長安到底做了什麽,竟然讓她給嚇病了,王荷開始有些好奇了。


    “既然大嫂病了,那我理當過去瞧瞧,你去庫房取兩支人參過來,隨我一起去大房看看。”


    “夫人......”香兒跟田嬸兒都有些不讚同的看著她,雖然他們現在還沒有證據,不過這次的事情,無論如何都跟大房脫不了關係的,王荷這時候還上杆子王大房那邊去,這也太危險了些。


    “放心吧,這可是在府裏,他們就算再怎麽恨我,也不敢做什麽。我們就過去看看熱鬧。”


    大房這邊,羅長青跟玉姨娘滿臉陰鬱,躺在床上的周氏,更是一臉絕望,一個勁兒的苦惱。


    羅長青被她的哭鬧聲折磨的煩了,這哪還是那個一向大方得體的周氏,就跟個瘋婆子差不多,完全失去了冷靜,在她耳邊怎麽勸都沒有用,這又是才小產了,再這麽哭鬧下去,半條命都能鬧沒了。


    “行了,別哭了!你自己的身子怎麽樣你都不清楚嗎?竟然壞了身孕都不知道,現在孩子已經沒了,哭有什麽用?!”


    我的命怎麽就那麽苦啊,好好的一個哥兒,竟然就沒能保住,我可憐的哥兒,還沒見天日,就這麽去了!”周氏真的快要瘋了,她心心念念的孩子,能讓她安身立命的孩子,就這麽沒了,是了,大夫還說什麽,傷了身子,以後也懷不上孩子了。


    隻想到這些,她就悲從衷來,她一個女人,除了生孩子,還能有什麽本事,如今連孩子都指望不上了,她活著還有什麽意思。


    早知道她懷了身孕,她當初就是死也不會聽玉姨娘的話,去跟三房的人做對的,最後王荷肚子裏的孩子好好的,她的孩子卻沒了,這都是報應啊。周氏這是連玉姨娘也一同怨怪上了。


    “消停些吧,孩子已經是沒了,你再怎麽哭鬧又有什麽用。”玉姨娘皺著眉,隻是語氣卻是不怎麽好,她心裏既埋怨周氏,也惱恨自己,更恨的卻是王荷和羅長安兩口子,心道他們怎麽就這麽狠的心,這可是她的第一個孫子,這還沒出世呢,就沒了。


    知道主子們心情不好,整個院子裏的下人們也都小心翼翼的伺候著,就連大氣都不敢出。


    王荷來的時候,看到的便是這幅情形,心道奇了怪了,大房的下人們什麽時候這麽有規矩了,王荷想著看來大房定是出了什麽大事。


    她招了門口候著的小丫鬟過來問話。


    “瞧著你們一個個唉聲歎氣的,這是出了什麽事了?”


    那小丫頭唯唯諾諾的,不敢搭話,“這個……這個……奴婢也不好說。”


    王荷見她這模樣,心想定是羅長青吩咐了她不許多嘴,不過是個小丫頭,也不容易,王荷也不想為難她,看了她一眼,“行了,我不問你。你進去給你家主子稟報一聲,就說三少夫人過來了。”


    那小丫頭聽了點點頭,急匆匆的跑了進去。


    這邊羅長青和玉姨娘聽到王荷來了的消息,氣的直瞪眼,“她還敢來,若不是她,周氏能小產嗎?我這出去找她去。”


    玉姨娘說罷就急匆匆的出去了,隻留下羅長青一個人在屋裏,他知道不該在這個時候讓玉姨娘去找王荷的麻煩,隻是他現在實在沒有那個心情去勸她,雖然周氏相貌粗鄙了些,不討他的喜歡,不過卻也好歹是他的結發妻子,又一心為他著想,現在她的孩子沒了,這可是他的第一個孩子,他怎麽能不難過。


    玉姨娘一走出來,見到王荷就氣不打一處來,大罵道,“你還敢來?!”


    王荷:“……玉姨娘這是怎麽了?我聽說大嫂身體不適,所以特地開了庫房,帶了幾個上等的人參送過來。玉姨娘怎麽這般惱怒?”


    “你少在這兒黃鼠狼給雞拜年不安好心了,若不是你,大少夫人怎麽會小產,好好的孩子,說沒就沒了。”提起還沒出生就沒了的孫子,玉姨娘一時悲從中來。


    “小產?大嫂竟然小產了,這是什麽時候的事?”王荷也懵了,沒想到周氏竟然小產了,他們千方百計算計她肚子裏的孩子,結果算計來算計去,自己肚子裏的孩子沒了。


    這可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王荷一時覺得無比解氣,一時又覺得周氏有些可悲。


    “你少在這兒假惺惺的了。”玉姨娘罵道。


    “姨娘這話說的可就有些奇怪了,我怎麽就假惺惺了,我好心好意過來看望大嫂,你怎麽還把大嫂小產的事情賴到我身上來了?我好端端的,為何要害大嫂的孩子,姨娘倒是說清楚了。”王荷慢悠悠的道,她知道周氏這次小產,恐怕跟羅長安是脫不了幹係,不過她卻是不怕的,這件事兒是他們先挑起來的,玉姨娘要想跟她掰扯清楚,上羅雲德那兒告狀去,那就得承認他們之前買兇殺人的事情,他們是決計不敢承認的,所以這個啞巴虧,他們是吃定了。


    想到這兒王荷一陣冷笑,斷斷沒有隻許他們做了初一,不許別人做十五的道理,如今這一切,都是他們自找的罷了。


    果然玉姨娘不敢吭聲了,隻是一雙眼睛惡狠狠的盯著王荷。


    王荷笑了笑,突然覺得沒什麽意思,將帶來的一幹補品留下,帶著香兒和田嬸兒就迴去了。


    “夫人,咱們不是來看笑話的嗎?怎麽門都沒進,就迴去了。”


    王荷搖了搖頭,“我又不傻,如今周氏沒了孩子,大房的人正在氣頭上呢,估計這會兒把我千刀萬剮的心都有,我這個時候還往前湊什麽?”


    香兒點了點頭,“那倒也是,咱們還是離他們遠點好。”


    王荷皺了皺,“周氏小產這事瞞不住,最多今天下午,府裏的人差不對就該都知道了,你再去打聽打聽,我總覺得這事兒不對,周氏不過是一次小產,又不是不能生了,玉姨娘這次火氣有點太大了些。”


    香兒點了點頭。


    王荷又說道,“你再去前院找一趟冬青,就說我有話要問他。”


    她現在越來越好奇羅長安昨天晚上到底做了什麽,竟然能將周氏給嚇小產了。


    迴去過後沒多久,香兒就帶著冬青過來給她迴話了。


    昨日羅長安得到消息過後,第一時間就派人去查了那批殺手的來曆。


    果然如同王荷所猜想的那般,這些人並非是玉姨娘與周氏一開始所找來的那批殺手。


    羅長安並沒有查到在街上行刺的那批殺手,不過卻是在城西找到了玉姨娘她們雇的那批殺手的屍體,人已經死了,羅長安本著廢物利用的原則,讓手下人趁著夜黑風高,將那領頭兩人的屍體分別扔進了玉姨娘和周氏的屋裏。


    玉姨娘跟周氏早上一覺醒來,發現自己屋子裏多了一個渾身是血,而且已經咽了氣的男人,能不害怕嘛,特別是周氏,她哪裏見過這場麵,當場就暈了過去,再醒來便是這幅場景了。


    聽了冬青的迴話,王荷笑了笑,偷雞不成蝕把米,這還真是活該。


    “夫人,還不止呢,我偷偷給那給大少夫人看病的大夫塞了十兩銀子,他就什麽都告訴我了,大少夫人這次驚嚇過度,傷了身子,怕是以後都不能懷孕了。”香兒十分解氣的說道,“這可真是老天開眼了,惡人自有天收。”


    王荷聽了卻是歎了口氣,要說這周氏也是夠慘的,這周氏王荷也是知道的,她平生也沒做過什麽壞事,這次估計還是她第一次算計別人呢,就遭了這麽大報應,好好的一個姑娘,現在不能生養了,周氏本身容貌又不顯,以後在這府裏,可該怎麽過下去,王荷都不由的有些同情周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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