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說著話,便瞧見一個嬤嬤小跑了進來,笑道,“六公主和雅安郡主以及平原侯家的映秋郡主到了。”


    眾人急忙迎上去。


    院子外頭緩緩走進來三個少女。中間的那個少女,發間插著蔟珠佛手提藍鳳冠。腕間一隻上好的羊脂玉手鐲。神態飛揚,一看就身份不凡。


    而他身旁的兩位姑娘也是各有特色,特別是左邊的那位,眉如遠黛,眼似秋水,花為容,雪為膚,是位難得的美人。


    宣平侯夫人小聲對王荷說道:“中間的這位乃是六公主,乃是皇後所出,左邊的這位是平原侯的嫡女,映秋郡主,右邊的這位是雅安郡主,是肅親王的嫡女。”


    顏映秋看著王荷跟宣平侯夫人親密無間的樣子,隻覺得氣不打一處來,這王家不過是一個上不得台麵的商戶,就算她哥哥當了官,那也不過是一個不起眼的從六品文官,她有什麽資格竟然連宣平侯夫人都對她高看一眼?


    王荷跟侯夫人正說著話,王荷注意到那顏映秋的視線定在了她臉上。


    一邊打量著她,一邊笑著道:“這位就是王小姐吧?果真是……聞名不如見麵。”


    王荷急忙上前又行了一禮,心裏卻是詫異,這顏家郡主,她似乎從來沒有見過,她為何會識得自己?


    顏映秋的目光一直就沒有從王荷的臉上移開,她帶著意味深長的笑意道:“我聽說你家兄長乃是清風居士的學生,不知這次恩科你家兄長中了第幾名啊?”


    王荷微微一怔,這顏映秋連她都知道,又怎麽會不知道王嶺這次科考的成績,這擺明了就是想要當眾給她難堪,不知怎的,她總覺得這顏家郡主對她有些敵意,卻又不知道自己究竟哪裏得罪了她。


    “承蒙先生教導,家兄這次科考得了第四名。”


    聽了這話,顏映秋果然輕輕一笑,語氣頗有些遺憾道,“才第四名啊。”


    王荷:“.........”


    顏映秋又問道,“那不知你家兄長的任職文書可下來了?”


    王荷皺了皺眉,總覺得顏映秋有些不懷好意,可人家畢竟是郡主,郡主問話,她總不好不理她吧,她倒想看看這顏家郡主到底想幹嘛,王荷笑了笑,答道,“前幾日任職文書已經下來了,家兄入翰林院,任編撰。”


    顏映秋蹙眉,一臉嫌棄的說道,“原來不過是個從六品的翰林院編撰,五表哥這生辰宴,竟然是什麽人都能來的了嗎?”


    眾人也愣了愣,顏映秋言語間對王荷的不喜,就連她們這些外人都聽出來了。


    王荷卻是笑了笑,這顏家郡主還真是有意思,繞了這麽一大圈,就是為了羞辱她兩句?


    正在這時,宣平侯夫人開口了,“這王小姐的兄長我是見過的,是個有才的,雖現在官位不顯,不過想來假以時日,定能有所成就,況且她家兄長與我那侄兒長安,以及五皇子在範陽府的時候有同窗之誼,今兒受邀來這生辰宴,也是理所應當的。”


    宣平侯夫人這話,幾乎是在明晃晃的告訴眾人王嶺是五皇子的人了。


    顏映秋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是了,我聽說這王編撰剛來京城的時候,就連住所都是羅家三公子親自挑選的,還真是交情非淺。”


    顏映秋說這話時,臉上一副漫不經心的模樣,可大概是女人天生的直覺,王荷卻是從中聽出了一絲酸意。


    一刹那,她覺得她好像有些明白了顏映秋為何會針對她了,如果是因為羅長安,那這一切就說得通了。


    宣平侯夫人開了口,顏映秋也不再跟王荷過不去了,眾人又在院中坐了一會兒,直到一個老嬤嬤過來似乎是有事情需要侯夫人過去處理,宣平侯夫人才起身離開,離開之前又是好一番囑咐王荷。


    這滿院子的名門女眷,王荷一個也不認識,她也沒有那個結交人脈的心思,宣平侯夫人一走,她就安靜的坐在一旁喝茶,一邊聽鄭嬤嬤給她介紹這京中各府女眷之間的關係,倒也自在。


    不過王荷自在了,不遠處正與人說話的顏映秋卻是不爽了。她偏頭跟身後的丫頭小聲囑咐了幾句,那丫頭得了吩咐,點了點頭,轉身消失在院中,顏映秋見此,又笑意吟吟的轉頭若無其事的跟身邊的閨秀們說著話。


    隻是卻時不時的狀若無意似的看向王荷這邊,眼裏帶有一絲不寒而栗的笑意。羅長安不是喜歡王荷嗎,她倒要看看,今日過後,一個身敗名裂的王荷,他羅長安還喜不喜歡了。


    顏映秋自以為天衣無縫,卻不知道,在她的不遠處,六公主和雅安郡主卻早就將她的舉動收入了眼裏。


    .........


    “你說侯夫人找我?”王荷看著眼前的一身皇子府下人裝扮的丫鬟,問道。


    那小丫鬟點了點頭,說道,“是的,夫人在花園那邊,說是有事請小姐過去一趟。”


    王荷怔了怔,說道,“我的貼身丫頭和嬤嬤剛才有事離開了,不如等她們迴來再一起去吧。”剛才香兒不小心打翻了茶杯,手上燙傷了一大塊,王荷便讓鄭嬤嬤陪著香兒下去抹藥了,現在還未迴來。


    那丫頭卻是一臉著急的模樣,說道,“夫人那邊實在催的急,還請王小姐現在就隨奴婢過去。”


    “這麽急?”王荷皺著眉頭,一雙眼死死地盯著眼前的丫頭。直到那丫頭額頭開始冒冷汗了,王荷才緩緩開口道,“既然如此,那就請姑娘帶路吧。”


    那丫頭鬆了一口氣,急忙轉身帶路,心裏卻是一陣慶幸,這王小姐雖然出身貧寒,可這周身的氣勢卻一點都不像個小門小戶出來的姑娘,剛才看著她那眼神,嚇得她兩腿直發軟,不過幸好就算裝的再好,到底還是出身不顯,沒見過什麽世麵,也沒有戒心,她還是成功將她騙了出來。


    “姑娘你瞧,這邊就是花園了。”那小丫頭神態一如之前般的恭敬道。


    王荷靜靜的抬眼看了過去,這皇子府的花園,還真是不同,現在這時節,馬上就要入冬了,園子裏麵竟然還開著許多花朵,打眼望過去,姹紫嫣紅一片。想來這花定是放在暖房裏養著的,今日為了生辰宴,全部搬了出來。


    要說這暖房養花,她也是見過的,當初劉家還沒有衰敗的時候,劉老爺也是專門給劉玉瑩建了一間暖房養花,王荷也是有幸去觀摩過,不過當時劉家的暖房小,養出來的花不僅少,而且種類也不多,哪抵得上這皇子府裏,王荷一眼看過去,簡直就是一片花海,看得她不由得咂舌。這可都是錢啊,也太豪氣了些,怪不得那麽多人相當皇帝,這還隻是個皇子府就這般奢侈,那要是皇宮,王荷簡直想都不敢想,若是顧玉珩現在在她身旁的話,她怕是要控製不住自己叮囑他一句,苟富貴,莫相忘啊。


    那小丫頭引著她,沿著園中小徑,一路看了過去,花的種類實在太多,她能叫得出名子的,也不過幾樣,有太多都是她不知名的花朵,不過是走馬觀花,她也懶得去問叫什麽名兒。


    那丫頭很是沉默,並不怎麽開口說話,而王荷也不是個多話的人,見人不開口,她也懶得說話。


    兩人就這麽一個在前麵引路,一個在後麵跟著,隻不過那丫頭想必是見慣了這樣的景色,所以並不怎麽在意,隻王荷走一路看一路的,既瞧著花朵的美態,也瞧著整個花園的布置,想著若自家也有這麽大個園子,要不要也收拾成這樣,又一想,要整成這樣,怕是要花不少銀子,想想還是算了。


    這皇子府還真是大,沿著花園小徑,兩人走走停停的許久,給她引路的小丫頭,身子並不結實,此時都已經開始氣喘起來了。


    王荷見她這樣,正想開口時,那小丫頭倒是搶先開口了。


    “姑娘,就是這兒了,夫人讓您在這兒等她。”說罷她指了指前方的一個亭子。


    王荷眸光一閃。似笑非笑的看著她,“不是說侯夫人有急事找我嗎,怎麽也不見人?”


    那小丫頭支支吾吾,說道,“夫人想必是有什麽事,耽擱了吧,我們先過去等她吧。”


    王荷看著她,笑了笑,卻是沒有反駁她,點頭道,“也行。”她們這一路走來,越走越偏,也離後院女眷的聚集地越來越遠,宣平侯夫人就算真的有什麽急事找她,想來也不會把她約到這個地方,她倒想看看,這丫頭到底打的是什麽主意。


    那丫頭聞言,似鬆了口氣般,便引著她,往那邊而去。


    看著是近,可從花園的小徑繞過去,卻足足走了一刻鍾。


    果然,這就是一池子水,並不算大,也不見得小,裏麵種了一池荷花,也不知是用了什麽手段,這時節,池塘裏麵竟然還依稀盛開著三兩朵荷花,王荷心中又是一陣歎服,這有錢人就是會享受啊!她雖然也算是個稍微有點錢的人,但還遠遠比不上人家。


    “王小姐!”那丫頭在身後輕聲喚道。


    王荷轉頭看向她:“什麽事!”


    那小丫頭卻是突然變了臉色,惡狠狠的朝著王荷撲過來,“王小姐,得罪了。”


    豈料王荷早有準備,在她撲過來的時候,眼疾手快的側過身子,那丫頭一時沒刹住腳,竟然是直接噗通一聲跳進了水裏。


    “原來你打的是這個主意。”王荷看著在水裏撲騰的丫頭,麵色一沉。這個地方雖然位置偏僻,但是卻與外院隻有一牆之隔,等她掉進了水裏,這丫頭再大喊幾聲,到時候還怕將外院的人引不過來?


    隻怕到時候她衣衫不整的狼狽模樣,就要被大多數人看去了,到時候聲名狼藉,還有何名聲可言?當真是好算計。


    那小丫頭似乎是不會鳧水的,尖叫的聲音幾乎要將人的耳朵刺穿,“救命!救命!”


    岸邊上的王荷麵色平靜而冷淡地看著她,她就算再好心也不至於去就一個想害自己的人。所幸這池子水不深,而且前麵就是外院了,等她撲騰一會兒,應該就有人來救她了。


    正在王荷猶豫要不要幫忙喊兩聲救命的時候,一聲嗤笑聲在不遠處響起。


    王荷轉頭看去,羅長安穿著一身象牙白滾邊鑲銀絲長錦衣,站在不遠處的一顆柳樹下,樹枝的陰影將他的臉遮住了大半,讓人看不清楚他的表情,王荷卻是覺得自己的唿吸窒了一窒。


    “你怎麽來了?”


    羅長安一邊朝王荷走過來,一邊說道,“有人給我傳消息,說你在這兒,我就過來了。”


    王荷一愣,有些不太明白,她原本以為這背後算計她的人定然跟顏映秋脫不了幹係,畢竟她在這京城之中,除了顏映秋,也沒得罪其他什麽人了,顏映秋心悅羅長安,想要算計她讓她名聲盡毀,也是有可能的。


    可是現在看來,又有一絲不對勁,若是顏映秋算計她,應該就不會派人去通知羅長安,這樣反倒是成全了他們。


    莫非這背後之人不是顏映秋,而是另有其人,那人為何又要通知羅長安?


    “你沒猜錯。”羅長安看著王荷道,“這背後算計你的人,跟通知我的人,應該不是同一個人。”


    王荷不明其意。


    羅長安又道,“把你引來這裏的人,確實是想要算計你,而這通知我的人嘛,估計就是衝著我來的了,看來有人想要拿我的婚事做文章。”


    王荷不傻,羅長安這麽一說,她就有些明白了,要知道這在外院赴宴的可不止有羅長安,還有王嶺,那通知羅長安的人若是真的想要救她,應該通知王嶺才是。


    顏映秋喜歡羅長安,所以想要毀了她的名聲,而顏映秋身份不一般,羅長安又是五皇子的人,顏映秋若是如願嫁給羅長安,對顧玉珩來說可謂是如虎添翼,朝中那些看五皇子不順眼的人又怎麽會讓顏映秋如意。


    而王荷就不一樣了,王荷身份低微,寒門出身,家族背後也沒有支持,娶了她,對羅長安毫無助力。


    而王嶺現在好歹大小也是個官,王荷也算是個正緊的官家女眷,羅長安若是今日真的跳進水裏救了王荷,眾目睽睽之下,這事隻怕就不能善了。


    真是好算計!王荷這次是真的生氣了。顏映秋算計她也就罷了,為什麽別人算計羅長安也要把她搭進去,真當她好欺負不是?


    羅長安見她這氣唿唿的模樣,笑了笑,說道,“先別生氣了,這人隻怕是快不行了。”說罷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還在水裏撲騰的那小丫頭。


    “急什麽,救她的人不已經來了嘛。”王荷往外院那邊的方向看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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