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鄭秀兒,她本就是一顆少女心,看著眼前這許多的聘禮,眼中也是流露出豔羨之意,聘禮的貴重多少,那是最能看出女方在男方心中的份量,會置辦出這麽一份貴重聘禮,可見這郎君對他的新娘有多重視!


    鄭秀兒不由打量起那少年郎君,隻見他模樣生的周正,豐神俊朗,況且家世還非同一般,對未婚妻子又這般上心在意。


    心裏也頗有些羨慕,能被他娶迴家的女子,會有如何的美貌,讓他如此慎重誠意十足的娶迴家,想必以後定會琴瑟合鳴,恩愛白頭吧!


    心裏這麽想著,就聽著母親在跟人問話,她也不由側耳傾聽著,聽著聽著,她整個人頓時也呆滯了,完全不敢置信,眼前這個人……這個人,他,就是王家大少爺。


    鄭秀兒還是第一次見王嶺,就被驚呆了,這般的人物,這般的家世,不由得又想起來,當初在王家的時候姨母跟她說,若是她願意,以後可以留下來當姨娘,她還不願意,現在看來,可不就是傻嗎?


    這般家世,又是這般財富,早知如此,別說姨娘了,就是通房,丫鬟,隻要能進王家,怎樣她都是願意的啊。


    隻是現在她話都說出去了,大姨母跟娘也斷絕了關係,這王家隻怕她以後都不好上門了,她傻傻的站在那裏,就連趙淑娟喚她她也沒反應。


    那萬媒婆,坐在涼茶鋪子裏,舒服的喝著茶水,神態十分悠閑的看著這許多人圍觀的人,不時嘴角露出明媚的笑意來,她這心裏有多舒爽,臉上的神情就有多得意。


    真是送到她手裏來的美差啊,這麽盛大的一場婚事,卻是由她來做的媒人,說出去多有麵子啊,以後她在這平遠鎮,絕對能壓那馮媒人一頭,看她以後還敢在她麵前囂張。


    說起這趟差事來,她心裏就美得很,幾乎都不用她從中說和,隻不過是請她來做個過場,完成這一應的婚禮程序,簡直就是天下掉餡餅的好事,把她砸得現在都還有些蒙呢,這麽好的事,怎麽就落到她頭上。


    她真是名也得了,利也收了,所謂名利雙收,隻怕就是如此的。


    一行人略歇了一陣兒,便又收整隊伍,整裝出發,到府城的距離,快馬加鞭也得大半天,他們這麽多人,還抬著這許多的聘禮,時間就更耽誤得多了,若不盡早出發,難免趕不上吉時。


    要說這麽多人趕路,還帶著這許多東西,也算是辛苦的了,好在王荷早就安排好,幾個小廝一路調度有方,在什麽地方歇腳,在什麽地方吃住,是早就安排妥當了的,大家隻管按照安排行事即可,倒也方便許多。


    這般妥善安排下,即使趕了一天的路,大家也多少有些勞累,卻也沒顯出疲憊已極的狼狽,猶其是快到劉家時,還特意停下來休息了一陣,眾人也略作收拾,看著倒也齊整。


    王嶺一通紅封派了下去,收拾齊整的眾人,連臉上的最後一絲疲憊都一掃而光,頓時容光煥發,神采奕奕起來。


    收拾精神的一群人,就又吹吹打打,熱熱鬧鬧的往劉家而去。


    一行隊伍剛進了劉家所在的巷子,便有一路的鞭炮迎接他們,劉家這邊平日裏得了劉家照顧的田莊上的佃戶,連帶著劉家這邊的親戚,大姑娘小媳婦的,站在道路的兩旁,一雙雙的眼睛,全都盯著他們瞧。


    要說劉家這邊的人,臉皮厚些的,還能做到一本正經,目不斜視,而那年歲輕些的,就顯得不自在了,雖也沒亂了章程,但臉上淡淡泛起的淺紅,將他們害羞的表情,完全顯露出來。


    一抬抬的聘禮,在大家的眼皮子底下,一抬抬的抬進了劉家的宅子裏,外麵圍觀的人,佃戶還好,多是在看熱鬧,而劉家這邊的親戚,卻是帶著挑剔的眼光在打量。


    要說劉家這些親戚,也都是隔了一層的遠親,近親劉老爺是一個也沒有請,可劉老爺自然也不想做孤家寡人,若是連個親戚朋友都沒有的人,可算不上好名聲,他不為自己也會為女兒打算,所以這些親戚,明知道不好,卻也時常走動。


    猶其是有那麽幾家,臉皮厚實,完全不懂得看人臉色的,時常來劉家打秋風,劉老爺也不會為難,或多或少的也會給一些,以至於慣得那些人三五不時的上門來,還給外人做出一種,他們關係十分親近的錯覺。


    如今劉老爺身體一日不如一日,這些所謂的親戚本性也漸漸露了出來,甚至還有那麽幾家在合謀,想要霸占劉家的財產,劉老爺自然不會把自家的財產便宜了外人,這才也有了將劉玉瑩嫁到王家的想法,王家在清水鎮也算的上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一般人輕易不敢招惹,王家人為人處世也十分端正,劉玉瑩嫁過去也不擔心她受了委屈。


    要說王家準備的聘禮,在清水鎮算是頭一份,甚至壕得過頭,在劉家這邊,自然也屬上乘,就算是劉家那些親戚,目光挑剔,看著這麽厚重的一份聘禮,卻也說不出話來。


    送親隊伍將聘禮一台台的抬到劉家院子裏,當著眾人的麵,將箱子全部打開,露在外麵,讓人將裏頭的東西瞧得一清二楚。


    古玩、書畫、首飾、家具、珠寶、衣裳、白銀……。應有盡有,滿滿的一箱箱壓得密密實實,一點兒水分都不摻。看的他們又羨慕又嫉妒。


    他們還能說什麽,他們全副家當,加起來也比不上這份聘禮貴重,如此一來,不少人臉色也變得難看起來。


    想他們當初還想著,借著聘禮單薄這由頭,為難一下對方,嚴重的興許還能把婚事攪和了,就算攪和不了,也會讓王劉兩家生出些矛盾,他們也好從中鑽空子,白占好處。


    可對方把聘禮準備得這麽齊全,他們還能說什麽,完全是無可挑剔啊,雞蛋裏都挑不出骨頭來,他們還能說什麽!


    原本他們也曾想著,王家若是比劉家弱的話,就算劉玉瑩嫁過去,他們也能三五不時的找上門去鬧一鬧,王家底氣不足,就不能把他們怎麽樣,而劉玉瑩一個無依無靠的女子,被鬧上門來,不想在婆家沒臉,自然就會盡快的拿錢打發他們,如此,就算劉玉瑩將劉家的錢財全帶過去,他們也能想法兒讓她還迴來。


    但萬萬沒想到,王家居然能置辦出這樣一份聘禮來,這可不像是沒有家底的人家,相反,估計家底豐厚得很,這樣的人家,他們可惹不起啊。


    若上他們家去鬧,人家直接叫了官差來,隨便塞幾個錢,就能把他們給關進去,以他們這樣的家底,可沒有錢能把人給撈出來。


    佃戶們依然是高高興興,而那些親戚們,臉色都快黑成了鍋底,王家這些遠親們離得遠,他們也不知道王家的真正的家底,也打聽不到什麽,隻知道在雲河縣有個萬源田莊,可萬源就那麽些地,就算有點錢財,與劉家比起來,也算不得什麽。


    如今看來,完全是他們想岔了啊,王家可不隻這點家底,王家有錢,可能比劉家的錢還要多得多,一時眾人心裏都是一陣悔恨,早知是如此,他們早就想方設法的要把這親事給攪和了,而如今才醒過味來,卻是不成了,聘禮都抬來,劉玉瑩就要嫁過去了,做什麽都晚了。


    劉老爺卻是完全不會顧及別人會怎麽想,看著這滿當當的聘禮,他心裏臉上,都笑開了花,王家聘禮給得重,那是表示對他女兒的看重啊,如此,他也不擔心女兒嫁過去會日子不好過了,王家的這份心意,著實讓他放心了。


    心想著女兒也非一般女子,又有大筆的嫁妝傍身,如今還能得夫君的尊重,他人雖老朽,這看人的眼光,確實是沒看錯的。


    劉老爺樂嗬嗬的領頭管家,招唿著一眾人等,安排著入席的入席,發紅封的發紅封,場麵著實熱鬧。


    王家一眾人等,人人都領到一個比他們想象中還要豐厚的紅封,個個臉上都樂開了花,跑這一趟真是值了,紅封都領了好幾個,這加起來都能夠他們一家幾口半年的花銷了。


    而劉玉瑩也在後宅中,聽著丫環迴凜著前院的情形,那丫頭滿臉帶笑的細數著王家的聘禮,劉玉瑩含笑聽著。


    一身大紅色嫁衣的劉玉瑩即便是厚重濃烈的新娘妝也遮掩不住她的美豔動人,給她梳妝打扮的喜娘連連誇讚她是她伺候過的最美的新娘子,喜娘的話是真是假不知道,不過劉老爺對對劉玉瑩的模樣還是很滿意的。


    劉老爺背過身去,悄悄抹了把眼角的淚。他一個大男人,當著別人的麵流淚自然不像話。然而他心裏卻十分難過,對於劉玉瑩,劉老爺總覺得虧欠良多,她的女兒啊,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姑娘,原本應該無憂無慮的長大,最後再嫁得一個如意郎君,一輩子安安穩穩,萬事不愁的。卻不曾想,小姑娘安安穩穩的長大了,卻是經曆了萬般苦難,嚐盡了世態炎涼。


    從嗷嗷待脯的嬰兒到牙牙學語的小姑娘,再到如今亭亭玉立的新嫁娘,劉老爺感慨良多。所幸經曆了這麽多,他的女兒最終也算尋得良人,這樣他也能安心了。


    新娘從娘家出門上花轎的時候是不能腳落地的,劉家大少爺如今不在了,劉老爺思來想去,將背劉玉瑩出門的任務交給了一個跟劉家關係還不錯的遠方親戚頭上。


    劉老爺站在一旁看著劉玉瑩蓋上紅蓋頭,看著遠房侄子將她背了起來,看著他們一步一步地走出院子。


    劉老爺眼眶突然就紅了,歎了口氣,“若是榮兒在就好了,他平素最疼瑩兒了,看到瑩兒嫁了一個好人家,定是歡喜的不得了。”


    劉玉瑩在表哥背上聽到了劉老爺自言自語的話,鼻子一酸,眼淚突然就掉了下來,大哥至今下落不明,如今她也要出嫁了,今日出了這個門,再迴來的時候她的身份就不一樣了,這個家以後隻能是她的娘家。


    自從大哥出了事過來,她便想著以後大不了不嫁人,這樣就能一直在父親身邊陪著他。隻是父親不願她這樣,一心隻想著為她尋一門好親事,她也沒什麽法子,隻能順了他的心意,隻是想著以後她走了,這宅子裏就剩父親一個人了,這偌大的宅子,以後隻怕連個陪他說話的人也沒有了。父親一向身子不好,往後有個頭疼腦熱的,她也不能隨侍在他身旁了。


    一旁的喜娘見此,急忙說道,“新娘子可不能哭,剛上的妝,可別把妝給哭花了。”


    劉老爺聽見這話,立馬上前一步,輕輕的拍了拍劉玉瑩的後背,“瑩兒,別擔心,爹爹會照顧好自己的,往後啊,你隻要好好的過日子,家庭和睦,來年再給爹爹生個大胖外孫子,爹爹啊,也就安心了。”


    劉玉瑩點了點頭,“爹爹放心,女兒省的。”


    出了門,喜娘將她扶上喜轎。


    劉玉瑩坐在花轎裏,雖然看不到外頭是什麽場麵,卻能將周圍的動靜聽得一清二楚,熱熱鬧鬧的,讓她的心裏也跟著忐忑起來。


    王嶺坐在高頭大馬上,走在最前麵,馬匹的身上掛著紅綢做成的大花,顯得十分神氣。


    他的身後就是轎夫們抬著的花轎,再往後的就是劉家的嫁妝隊,劉家的嫁妝比王家聘禮還要豐盛,箱子處理的好好地,一共是四十八台。竟然比王家給的聘禮還要多足足十二台。


    這般作態,想來劉老爺是把整個劉家都拿來給劉玉瑩做嫁妝了。不過也說得通,劉老爺就這麽一個女兒,不給她又給誰。


    王家找來的轎夫自然都是好的,花轎抬得很穩,一點兒也不會晃蕩。直到花轎在王家停了下來,外麵有人請她下轎。


    劉玉瑩下轎的時候一時沒有站穩,一雙有力的手及時從一旁伸了過來,不動聲色地扶了她一把。


    “小心些。”王嶺低沉的聲音在旁邊響起。


    劉玉瑩臉上一紅,心裏卻是踏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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