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


    “啪!啪!……”


    隨著一陣威武悠揚的號角聲,樸老狗也在朝天殿前用力的甩起了長鞭,每逢號角聲高潮,他也會打出一個響脆遼遠的鞭聲。


    “諸臣上朝~”


    這是另一個老太監站在天梯的另一角朝著下麵早已等候多時的大臣們所喊。


    而聽聞此言的諸臣這才趕忙挪動身形緩緩走上了天梯,他們盡皆都是低著頭向前走去,一方麵是禮儀要求,另一方麵則是實在太冷,被凍的都不敢抬頭。


    並且,他們也不敢互相偷偷言語,兩側都有金刀侍衛站著,他們要是被發現隨便說話,那是會被以“嘲奉”罪處罰的。


    “開天門~”


    隨著那老太監的又一聲長嘯,朝天殿的兩側大門也是被八個小太監緩緩推開。


    “啪!!!”


    “進!~”


    這一聲則是剛打完最後一鞭的樸老狗所喊,隨後樸老狗便是“刷!”一下子將那長鞭纏在了身上,引著眾臣便是走進了大殿。


    而此時石曜早已端坐在龍椅之上,秦子玉則是滿目冷冽的正身站在他的身旁。


    “賀!!”


    樸老狗走上高台後便又是一聲大喊,而隨著這聲大喊,底下群臣也是連忙撩起長袍朝著石曜跪了下去。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眾卿平身!”


    石曜淡淡的抬手說道。


    “謝陛下!”


    隨後眾臣便又是扶膝起身,恭敬的各自站定,不敢再有其他動作。


    “本來這個大朝會,應該是要在去年年末舉行的,可北疆出了事情,不得不延誤!而朕也本是打算在正月初一初二補辦大朝會,可秦武王勸朕,說還是讓各位大臣過個好年吧!畢竟,各位於國朝而言,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


    “謝武王!”


    武將一邊在馬振江等人的帶領下最先納首拜道,見此文臣一側也隻能是不情不願的拱手下拜道謝。


    “嗬!看來你們這群老學究還不滿意嘛!怎麽?難道非要朕下去給你們叩首才能知足嘛!”


    “臣等不敢!”


    “砰!”


    一眾文臣被石曜這麽一吼當即也是嚇破了膽,隨後便是跪了下去並將頭重重磕在了地上。


    “哼!朕本是不想對眾卿發火的,可眾卿何薄於朕!李越等人已於新年前出發北疆了,連個年都沒過上,他可還是兩朝老臣尊崇至極之人!可爾等呢?不思,上報君恩,下撫黎民,整日卻隻是尋歡作樂,可知罪乎!”


    “臣,知罪!”


    這次連武將那邊也是跪了下去,盡皆俯首在地口中稱是。


    “都起來吧!朕還沒有這麽大的火氣呢!”


    眾臣聞言也是心中腹誹不已,合著剛才大喊大叫的人不是你唄?


    但想歸想,能站起來誰願意跪著啊,下一刻眾臣也就順心的都站了起來。


    “現在,朕和你們說一說正事!”


    石曜見眾臣聞言盡皆麵色一緊,嘴角也是露出了一抹笑意,又接著說道,


    “眾所周知,我大浩在北邊實行的是‘三級躍遷製’!分別是朝廷直轄北疆,藩王與邊軍並治漠北以及分設駐軍威懾北海!


    這是當年先帝製定的羈縻之策,為的就是分化漠北,北海的野人蠻夷,如今已有近乎三十年了。


    而這一製度給我大浩帶來的負擔也日益巨大!已經是到了不得不改的時候啦,諸臣都提一提意見吧,朕且聽著!”


    說罷石曜便是渾身慵懶的倚靠在了龍椅上,隻是那眼神卻讓下麵的眾臣倍感脊骨發冷。


    “臣,有言!”


    趙九敏說著便是走出了橫跨一步走了出去。


    “講!”


    石曜隨意說道。


    “臣以為,這漠北治理雖有‘藩王與邊軍共治’之名,可實際卻是,邊軍多治在漠北與北海交界處,然藩王封地又極為有限,故而漠北內部大片疆土都是處於無人管控的狀態。


    如今漠北百姓人數僻少,還不成多大問題。可若是再過三十年呢?這三十年來漠北多有戰事,每戰必戮不下萬首,可日後呢?陛下應該清楚,這生活一旦太平,那麽人口便會迅速增加,到那時漠北倘若還是如今這般治理製度,臣,恐生異亂!”


    “嗯!確實如此,那可有解決之策?”


    趙九敏聞言緊忙又開口道。


    “臣以為,朝廷應把漠北除卻藩王封地的大部同樣納入朝廷直轄,且漠北浩大無邊,卻隻是分為五省,臣竊以為不妥!”


    石曜聞言來了些興致,隨即問道,


    “那你以為應該分為幾省啊?”


    “臣以為,至少也要分為二十個省!不求大,但求小,讓漠北在潛移默化中被遺忘,讓後人隻知道大浩何省,而不知何為漠北!”


    “嗬!臣以為慶陽王所言不妥!”


    督察司平吉事李忠滿眼不屑的走了出來朝著石曜拱手說到。


    “呦?那李卿說說慶陽王說的哪裏不妥?”


    石曜略帶拱火的說道。


    “微臣以為,這漠北之策本就是先帝所定,若是輕易更改那讓天下人怎麽看?難道要讓天下人責備陛下不知孝道嘛?


    再者,漠北製度已是推行近乎三十年,若是輕易變動,那出了事故誰來負責?誰又來解決?到那時又還要徒費朝廷多少錢糧?


    最後,也是微臣認為最重要的就是,怎麽分?你怎麽能讓那些百姓滿意於朝廷的分割?他若是不滿意呢?嗬,漠北居民本性豺狼,這不用我多給慶陽王說吧?


    慶陽王駐守漠北多年想必也比我更了解漠北民眾的性格吧,一旦不滿,必然不從!到那時朝廷豈不是成了天下人的笑話?又怎麽再有治理天下萬民的威信?”


    “嗯~也有道理!慶陽王你怎麽說?”


    趙九敏在聽到李忠所言時本就無一點慌亂,此時又聽到石曜的問話,自然是從容的迴道,


    “先帝在時就曾多次於我等親言‘漠北之策不可長久,最多不過五十年爾,若此期內無可更改,那麽漠北必失也!’,所以更改漠北之策不僅不是陛下不孝,更是陛下大孝之道!


    另外漠北之策雖然推行日久,可臣在漠北多年確實能見此策影響甚微,畢竟當年先帝創立此策也隻是為了穩定漠北局勢而非徹底治理,故而即便更改政策也並無多大影響甚至錢糧靡費更是湖中映月,些許即可!


    最後,正是因為臣了解漠北民眾的習性,所以臣才會向陛下提出‘分化’之策,漠北民眾看似彪悍,實則不過是繡花枕頭,刀槍所至,即為臣服,不足懼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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