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老公,你快看,那邊走著的那個女孩子,看起來是不是很麵熟啊?”


    女人抓著身旁男人的衣服,力度大的把衣服都給抓皺了,她瞪著大大的眼睛,裏麵全是驚訝和不可思議,眼神緊緊盯著那邊,連半分神色都沒分給身旁的男人,口中卻還是一直嘟囔著喊他過來看。


    男人無奈的看了她一眼,嘴角浮現寵溺,朝著她指的那個方向看去。


    因為是放學時刻,出來的學生有點多,但他還是一眼就看到了一個女學生的背影。


    她不像其他學生那樣老老實實的把校服穿在身上,就那樣手往後甩甩到肩上,校服外套被她抓在手心裏,跟著她的步伐在身後晃晃悠悠的。


    其他學生還乖乖的背著雙肩包,就她,背後空蕩蕩的,頭發還有點淩亂,看起來格外的桀驁不馴,一副不良壞學生的樣子。


    男人看著這樣的學生,心裏當下就有點不喜,也沒管女人之前說的眼熟不眼熟的話。


    看著自家老婆還盯著那個方向瞧,他皺了皺眉,直接將人給摟在懷裏。


    “別看了,她還能有我好看嗎?”


    他笑著開口,把女人的注意力給吸引了迴來。


    女人揚手在他肩上錘了兩下。


    “你個老不正經的,羞不羞啊?”


    男人笑:“哪裏老了,今晚就讓你感受一下我到底有沒有老。”


    “哎呀你……”


    “咚咚咚——”


    車門上的窗戶被敲了一下,兩人連忙分開,整理衣服坐好。


    很快,窗戶被打開,露出了外麵那一張清冽無笑的臉。


    “清清放學了啊,快點進來吧。”


    女人說著,伸手打開了車門。


    蘇清涸等車門完全打開的時候,就抬腳進去了,臉上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冷,好像感覺不到女人的關心一樣。


    “清清,今天在學校裏怎麽樣?還習慣嗎?要不要媽媽去找校長說一下……”


    “不用。”


    蘇清涸冷淡的開口,她的書包還背在背上,整個人坐在車後座上麵,背挺得直直的,連書包都沒有碰到後座的靠背。


    蘇母見她表情冷淡,似是有些傷心,嘴巴動了動,有些結巴的說了句:“好……好吧。”


    卻還是抬眸小心翼翼的瞧著蘇清涸,希望她能給自己一個反應。


    蘇清涸充耳不聞,蘇母失望的垂下了腦袋。


    蘇父就看不下去他的這番姿了,冷著口吻對著他說著:“你這是什麽態度,沒聽見你媽和你說話嗎?”


    蘇清涸的嘴角動了動,似乎是想要嘲諷,但幅度不大,根本讓人瞧不出來。


    所以在蘇父蘇母看來,蘇清涸就是對蘇母的示好,蘇父的說教根本無動於衷。


    於是蘇母就更加傷心了,蘇父也更加生氣了。


    蘇父幹脆不理他,直接對著前麵的司機說了句開車,然後就抱著蘇母在懷裏安慰著。


    蘇清涸一個人坐在那裏,偏頭去看窗外的景象。


    校門口是絡繹不絕的學生和家長,別人的家庭都是其樂融融的,父慈子孝,不像他家這樣,他隻能感受到冷冰冰。


    不能說他們待自己不好,隻能說,這份好,來的太晚了,現在的他根本就不想要了。


    何必呢,真多餘啊。


    他想著,腦海裏卻是自動播放起了不久前晚上,那個桀驁的少女在黑夜裏褪去了所有的偽裝,在門口徘徊著不知如何上前的身影。


    他的手指無意識的在腿上點了兩下,蘇清涸突然覺得,自己有點想見她了。


    想見林宛宛,想看她的冷臉,更想見到她的真實。


    半晌之後,他看著車窗上映著的那對夫妻,淡淡的開口,說了一句話:


    “這個周末我邀請了同學來家裏玩。”


    就這一句,蘇母就已經雙眼發亮:“是嗎?是男孩子還是女孩子啊,她叫什麽?是和你一班的同學嗎?她喜歡吃什麽?等會兒迴家我就為你們準備。”


    蘇清涸說了句:“嗯,女孩子。”


    別的話也沒有多說,但是蘇母還是很開心,對蘇父說著接下來的準備。


    *


    “叮鈴鈴……”


    寂靜狹小的空間裏,一片黑暗裏,突然響起了熱鬧的手機鈴聲。


    本來都已經閉上眼睛準備睡覺的林宛宛,一下子睜開了眼睛。


    黑暗中,手機上亮起的屏幕,發出的光亮照著林宛宛的臉,顯出了幾分的詭譎。


    她拿起手機,想看看是誰大晚上的這麽不要命,竟然擾人清夢,她非得揍得那人喊她爹才行。


    老舊的手機上,屏幕有點小,但那串大大的數字還是很顯眼。


    號碼是陌生的,但打電話的人是蘇城的。


    林宛宛皺了皺眉,直接把電話給掛斷了。


    這麽晚還有騷擾電話,那些人可以說也是很敬業了。


    將手機給按滅,她將被子蒙在頭上,打算緩一緩再次入睡,卻沒想到那電話竟然還鍥而不舍了起來。


    “叮鈴鈴……”


    她拿起電話,黑暗中,那雙眼睛格外的亮,嘴角勾起的笑容,露出格外白皙的牙齒。


    房間內就陡然有種陰風陣陣的感覺。


    手機鈴聲還在響,她終於按了撥通鍵,沒讓那邊的人先說話,自己就一嗓子吼了出去。


    “你他媽的大晚上打電話過來,是真當別人不睡了?你要是不困就他媽去給你爹燒紙去,別一天到晚閑的蛋疼擾人清夢!”


    她一口氣說完這句話,電話那邊半晌都沒人出聲,隻有淺淺的唿吸聲,隔著電話朝這邊傳來。


    這是被自己嚇到了?


    林宛宛猜測著。


    見那邊久久沒說話,她就更加認為那人是故意打電話過來騷擾的,沒事找事。


    她眉頭一皺便要將電話掛斷。


    然後,指尖剛碰到手機屏幕上,那邊就傳來了一聲意味不明的話。


    “給我爹燒紙,你確定?”


    依舊是那道熟悉的令人討厭的聲音,在這個狹小的空間內,清冽的聲音好像都要把所有的空氣都給冰凍住。


    他重複著剛剛林宛宛說過的那句罵人的話,聽的林宛宛竟然覺得有些僵硬,帶了幾分莫名的羞恥出來。


    黑暗中,林宛宛握著手機的指節悄然發了僵。


    “怎麽,不可以嗎?”


    她裝作無所謂的說著,“所以大晚上的你給我打電話到底是為什麽呢?總不可能是你睡不著像我了吧?”


    那邊的唿吸一頓,林宛宛也有點忍不住的屏住了唿吸。


    那邊過了好半天才傳來一句:“是啊。”


    聲音一如既往的冷淡,好像剛剛的那兩個字隻是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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