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嵐笑著打哈哈道:“這有什麽?先別管出不出門,就是不出門就不該裁新衣裳了?你和沁丫頭兩個正是花骨朵一般的年紀呢,多穿點顏色衣裳不是正好?別的不說,就是我看著也眼裏舒服,心裏舒坦呢!怎麽想得那麽多呢?且先挑衣料,我可記得那匹茜色的正合適你和沁丫頭,你倆又長的白,那顏色做了衣裳上身必定顯著你倆又水靈又鮮嫩!”


    烏泠那裏有那麽容易忽悠?隻一句話就把林嵐堵迴去了:“娘,看清楚些,我是泠兒,不是沁兒,沒在額頭上寫著好哄兩個字……”


    林嵐訕訕笑道:“這不是為著以後著想麽?又不是就要現如今就要你們小姐妹倆怎麽樣……你們的弟弟妹妹也多著呢,就是不考慮你和沁丫頭的以後,也得為他們的以後多考慮考慮啊,總歸都是要喊我一聲兒母親的……就是跟著長房大太太出門混吃混喝兼看看別家怎麽樣罷了,又不是什麽大事……”


    “你可是覺著不是什麽大事,不過是望著這出去溜達的過程中,試試能不能讓我也改改主意罷了……”烏泠笑得淡淡的,眼睛卻是透出不同以往那裝出來的溫順柔和的堅定光芒來,“這可是娘想岔了,我既是告訴了娘我將來的打算,自然是已經確定了自己是想往那個方向走的。若是真的隻是跟娘赴宴幾場,應酬幾迴就能改了初衷的,我也就不必這麽早和娘說這事了……娘也可試一試,帶著我和沁兒去赴宴一段時日,且看看如何,當然了,我還是堅持我自個兒的決定,不管是我自己,還是沁兒,將來我都希望能走最適合我們的路。”


    林嵐知道這一時半會的也沒法和烏泠說得通了,恰好紫意也帶人把那些兒衣料都搬了來了,林嵐便丟下這話題,轉而要烏泠來挑衣料。


    紫意也甚是貼心,除了林嵐說的那幾匹,又翻出來兩三匹適合小姑娘的豔色些的織錦來,林嵐果然見了更是歡喜,直拉著烏泠細細探討,這匹做衣衫,那匹做裙子的說了半天,總算是把這一季烏泠烏沁姐妹倆的秋裝都給安排妥當了。


    後來算算這衣料還有剩的,林嵐便又把後院幾個小的秋裝也安排上了,連已經靜養得許久不下床的烏瑋也沒落下,畢竟稚子無辜,這群庶子庶女不管生母是誰,品性如何,終究孩子們都還小,都不曾參與過內鬥,都還是懵懂幼子……


    這消息傳到後院,一眾小妾們自是各有心思,麵上卻是個個都滿口稱讚太太仁厚,唯有鄒盈盈是表麵功夫都懶得做,隻恨恨道:“我的瑋哥兒已經都那樣了,都出不得房門去了,還做什麽新衣裳?做了能穿給誰看去?不過是個順手收買人心的事兒,也值當你們這般謝來謝去的假惺惺一番?”


    別的姨娘還沒說話呢,花菱鏡先冷哼一聲,啐道:“我呸!鄒姐姐這是說誰假惺惺呢?還是要一杆子打死一船人呢?雖然是我沒福,如今還沒有孩子在旁,但這院子裏頭有孩子的可多了去了!太太仁厚,對庶子庶女關切,那是太太的好意,姐妹們為著孩子們謝太太也是真心,什麽叫做假惺惺?鄒姐姐自個兒假惺惺慣了的,倒是看誰都跟你一般罷?”


    花菱鏡自難產又沒了個女兒之後,就性情大變,看誰都不順眼,逮誰刺誰,一副破罐子破碎,完全不打算給自己留後路的樣子,同期順利生產並兒子康健的李明珠自不用說,最是花菱鏡的眼中釘,其次便是鄒盈盈——花菱鏡自個兒在烏祁跟前哭哭啼啼的可以,但見著鄒盈盈也是同一招找烏祁賣慘,花菱鏡就忍不得,見她一迴刺她一迴。


    偏生烏祁也不知道是內疚還是真的為了花菱鏡那張後院裏最得他心的小臉蛋兒而脂油蒙了心,隻要花菱鏡不鬧得上手廝打滿地滾爬那種境地,就什麽都由著她去,誰到他眼前給花菱鏡上眼藥都不好使,每每都是一句:“菱鏡沒經曆過什麽事,這一時傷心了說話不對頭也是小事,就都別計較,過了就算了罷。”給打發了。就是連著剛母憑子貴的李明珠去告狀,烏祁也沒舍得多說花菱鏡一句,還是讓李明珠暫且“算了罷”……


    而花菱鏡有了烏祁這就“算了罷”當尚方寶劍,那裏還有什麽後顧之憂?都已經是快一年過去了,她還是依舊逮誰刺誰,還是那種直白的錐心的刺法,李明珠早就頂不住,如今見了花菱鏡就如同老鼠見了貓,遠遠的就躲著了。


    鄒盈盈卻是不同,烏瑋這身子骨眼看著也沒甚好轉的意思了,烏祁隱隱的就將關注都放在了李明珠那小兒子烏珺身上去了,雖然明麵上不偏幫李明珠,但平日裏話裏話外都是烏珺好,還說烏珺都要比得上林嵐小兒子烏瑸那般聰明伶俐了……


    這樣鮮明對比下,鄒盈盈也是萬念俱灰,未必就是花菱鏡一個會破罐子破摔,鄒盈盈也領會得這招的精華所在,尤其是心情不好的時節,鄒盈盈也一樣是個一點就炸的火藥桶子,後院裏的人但凡一見著她炸,也都避之唯恐不及——這也不是什麽好啃的骨頭,烏祁的偏心症時不時的也要在她身上發作發作,即便是她和花菱鏡對上,到了烏祁那兒也就是互不相幫而已,吃虧的終究就是除了她和花菱鏡的其他人罷了。


    眼見著這倆火藥桶子又對上了,其他小姨娘們那裏還有看熱鬧的心思,假模假樣的勸那麽一兩句以和為貴什麽的,就都立即各找了事兒和由頭說項,各自一溜煙的遠離這危險之地。


    還好今兒烏祁不曾出門,隻在書房裏,留了何翩翩在那兒紅袖添香假讀書,花菱鏡和鄒盈盈怎麽炸怎麽鬧都好,在烏祁麵前還是有所收斂的,這迴也是,吵兩句後,到底是怕引了烏祁來,誰都討不了好,見著眾人散了,也就再對嘴兩句後,這倆也沒炸成,各自迴房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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