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堯接過水也找了個地方坐下,“我還要感謝你呢。”他感慨地道,“其實我和我爸快半年沒見了,要不是你願意跟我千裏昭昭跑這麽遠來見他,我也不會過來,大概得等到聖誕節或者春節才能見到了。”


    顧凝有些震驚,“居然半年沒見了,看不出來啊。”父子兩剛才表現的都很平靜,根本沒有很久沒見的那種激動感,平常的一個擁抱就結束了,森喬迪和顧凝還說了幾句話呢。


    張堯勾了勾嘴角,眼裏卻沒有什麽笑意,“畢竟他選擇了去做好導演,而不是一個好父親。”


    劇組一直忙活到晚上,顧凝看了一個下午,依稀看出他們在拍的似乎是個沙漠求生的故事,還夾雜著一些奇幻色彩,顧凝多次看到他們扯起綠布,留給後期做特效。


    張堯說他不能泄露劇本內容,隻簡略的和顧凝說了一下劇情,顧凝聽的雲裏霧裏,她畢竟對電影沒什麽研究,雖然看了森喬迪的拍攝的電影,那也不過是像是暑假最後一天補寫作業的學生,看的囫圇吞棗,根本沒經過過大腦思考。


    張堯喝水潤嗓子,升起的篝火映亮他的眉眼,顯得他輪廓深邃,發藍的眼珠比純黑或者純藍的眼珠都來的神秘莫測一些,顧凝被這雙眼直勾勾的看著時,才恍然的想起自己雖然孩子孩子的在心裏稱唿對方,但實際張堯早就成年了。


    這樣想著,她下意識的和他拉開了距離,張堯不明所以,拿了毯子裹在兩人身上,湊了過來,不知道是真不明白,還是假裝不懂,“沙漠裏晚上很冷,我們離近點才能暖和。”


    顧凝一向不喜歡勉強自己,她覺得這樣和張堯依偎在一起,實在是有點超出她心裏的界限了,便從毯子下鑽出來,自己另拿了一條裹在身上,“抱歉,我不習慣和人這麽親密。”


    張堯抿了抿唇瓣,倒也沒說什麽,而是若無其事地道:“我父親預計在冬天拍個科幻題材的電影,我看過劇本,雖說是科幻題材,但是裏麵占比更多是應該是神秘這個主題,女主暫定是華人,所以含有一點東方元素,這個劇本被我姐姐拿過去琢磨了好幾遍,想要出演,但是我爸說她不合適。”


    張堯無奈的笑道:“我其實知道你要給我姐做禮服轉型的事情,我也知道你和我聊天,答應到美國來見我爸,都是為了我姐姐,我告訴你這件事,就是想幫助你。”


    顧凝沉默了一會,才開口道:“謝謝。”她和張堯相識的時間太短,要說關係能好到這份上,那是不可能的,對方既然把事情攤開了說,那她就多大大方方的承認,也不必去說一些假惺惺的話。


    張堯把頭埋在毛毯裏,悶聲道:“我看了你的資料,你的丈夫對你並不好,你為什麽不離婚呢?”


    那是因為我可以對他更狠。


    這話顧凝沒說,她隻是歎了口氣,“張堯,我不離婚自有我的原因,謝謝你的關心。”都說人晚上比白天要感性一些,顧凝的自控能力比較強,不會出現什麽情緒失控可能,但是張堯這種年齡的人情緒波動就有點大,他白天笑嘻嘻的,到了晚上就用那雙異色的眼睛看著顧凝,好像有很多話要說。


    顧凝被他看的頭皮發麻,暗暗思索自己的話時不時太疏離了,傷了對方脆弱的心,畢竟一個缺少父愛的孩子,很可能心裏對感情一事看的比較重。


    但是還沒等她想出什麽辦法,結束拍攝的劇組就圍了過來,開始和顧凝張堯打招唿,熱熱鬧鬧的聊了一會。


    森喬迪和顧凝單獨聊了一會,“你是記者嗎?”他看著顧凝手裏的紙筆,有點懷疑。


    顧凝連忙搖頭,“我算是您電影的粉絲,拿紙筆隻是想把和您談話的細節記下來。”


    森喬迪點頭表示理解,他知道眼前這個姑娘是兒子帶來了,心裏不免有些猜測,露出點慈愛的表情,詢問道:“你是我兒子的女朋友嗎?”


    “當然不是,我和他隻是普通朋友。”顧凝連忙否認,把話題引到對方熟悉的電影領域上,她一麵開著錄音筆,一麵把細節重點記下來,想通過分析對方的理念,來猜測對方要拍的那部張玉想出演的電影會是什麽風格,她該如何向其風格靠攏。


    聊到最後,森喬迪知道顧凝是個設計師,驚訝地道:“我還以為你是個演員,想要參演我的電影。”他主動道:“我手裏有部片子的女主角是由華人飾演的,你要是感興趣,到時候可以來試鏡。”


    顧凝簡直受寵若驚,但她同時又很疑惑,連自己這個設計師都能被對方邀請去試鏡,為什麽張玉就非得先證明自己,才能去演對方的電影呢。


    她把這個疑惑記到心底,本準備問張堯,可轉頭想到兩人今晚的對話,就有點不好意思去找對方了。


    沙漠裏主演們有房車,其餘的人都是打帳篷湊合,顧凝和張堯也帶了簡略的帳篷,在巨石後麵搭建起來,入夜了躲進去,還算暖和。


    顧凝閉上眼睛時,腦子裏還在琢磨禮服的細節,帳篷被人觸動的聲音,她過了還一會才聽到。


    “顧姐。”是張堯的聲音,他站在帳篷外,像是有事情要和顧凝說,顧凝遲疑了一下就打開了帳篷。


    張堯鑽進來,他臉色被酒熏的通紅,顧凝和森喬迪聊天時,他就在和劇組的人吃飯喝酒,伏加特的威力驚人,隻喝了小半杯就醉了。


    顧凝不知道他喝了這麽猛的酒,以為對方喝的就是普通的酒,是以沒在意,那了濕巾扔給對方,有意示好,“你的臉上粘了灰,擦一擦吧。”


    張堯迷迷糊糊的看著顧凝對自己笑,心裏裏朦朦朧朧的情愫一下子就翻湧起來,他拿濕巾隨意擦了擦臉,就把頭湊進了顧凝,大著舌頭道:“你和唐禹斟離婚,嫁給我好不好。”


    顧凝真的驚了,她震驚的望著對方,“你喝醉了,說什麽胡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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