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凝麵無表情的看他,“你多大了,沒有人陪就要哭了嗎?”她這話說的有些嚴厲,因為她意識到,自己若是不說的狠一點,卡爾是根本不會收斂的。


    卡爾露出受傷的表情,他把溫熱的咖啡一口喝盡,見顧凝起身也連忙跟著起身,懨懨的跟在對方身後離開,像是一個被姐姐教訓了的弟弟,任何一個人看見這一幕,都不會產生什麽曖昧聯想。


    就這樣,剛剛流傳出的流言便被徹底的粉碎了。


    出了公司的旋轉玻璃門,顧凝忽然停住腳步,“謝謝。”


    卡爾詫異的抬頭,“為什麽突然謝我……”他對上顧凝帶著溫暖笑意的眼,瞬間就知道了,顧凝明白了他所有舉動的含義。


    “你剛才做的不錯,我特別討厭不實的流言。”顧凝想起自己剛進江氏的那段被處處針對的日子,露出一個釋然的笑,“我也希望,你不要被流言蜚語所重傷。”


    卡爾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


    被人理解心意的感覺原來是這樣,他心想,自從因為夢想和父母決裂後,逐漸變得冷硬的心,此刻柔軟下來,像是浸泡在檸檬汁裏,又酸又甜,微微發脹。


    顧凝摸了摸他的頭發,帶著憐愛道:“如果我有一個你這樣的弟弟就好了。”


    卡爾立刻道:“我可以當你的弟弟。”對顧凝的迷茫感情被及時從失控的邊緣拉迴來,變成依賴的親情。


    顧凝心道,總算是把人引迴正道了,她從包裏找出一條項鏈。


    這是一條設計簡約的項鏈,上麵墜著一枚單翼翅膀,“這是我設計衣服時隨手畫的首飾稿子,公司的人幫我做來出來,送你了,你收了,就是我弟弟了。”


    卡爾接過項鏈,慎重的帶在脖子上,“我已經和父母決裂了,以後你就是我唯一的親人了,顧姐。”


    “改口挺快。”顧凝笑道,“不過唯一的親人還是算了吧,你的父母現在不理解你,你更要做出一番成績,讓他們意識到自己以前錯的有多離譜,差點扼殺了一個天才,然後你們就可以和好了。”


    “不要。”卡爾撇嘴,心裏卻已經認同了顧凝的話。


    顧凝把卡爾送迴酒店,自己並沒有留下來,因為江遲發了條信息,讓他在離酒店不遠處的廣場等一下她。


    顧凝猶豫了一下,就同意了。


    廣場中央是個噴泉,旁邊放著供人休息的長椅子,顧凝不想呆呆的坐在那裏等江遲,去旁邊買了塊麵包,掰碎的蹲在地上喂鴿子。


    她今天穿了件到小腿的淡紫長裙,披肩到發絲打著優雅的小卷,她把一邊的發絲撩到耳後,用麵包屑把鴿子引到自己身邊


    她喂的正投入的時候,鴿子們忽然騷動起來,展開翅膀唿啦啦的飛起來,一片雪白的雜亂中,她抬起頭,看到江遲朝自己走來,他手裏牽著紅藍黃的三色氣球,一手還拿著剛買的華夫餅。


    江遲朝顧凝笑了笑,像是老式國外電影裏的片段,在顧凝眼裏,所有事物都淪為虛化的背影,隻有那些飛起的鴿子,和江遲是鮮明的。


    “很多人都說那家店裏華夫餅味道不錯。”江遲把華夫餅給顧凝,氣球自己牽著,於是兩人都隻剩下一隻手空著了,像是為他們牽手做準備似的。


    於是,在江遲牽她的手時,她沒拒絕。


    氣氛太好了,就算是顧凝也不忍破壞。


    “你買氣球做什麽?”顧凝咬了一口華夫餅,含糊不清道,江遲晃了晃手裏的氣球,“是路邊的小醜送的。”


    顧凝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果然看到一個穿著滑稽小醜服的人在派送手裏的氣球,同時還在發著宣傳單。


    顧凝眯了眯眼睛,“宣傳單上寫的什麽?”


    江遲從口袋裏掏出疊好的宣傳單,“宣傳馬戲團的,晚上有個馬戲團要在這裏表演,你想去看嗎?”


    顧凝瞥了一眼他口袋裏露出的門票,江遲見她發現了,厚著臉麵把買好的門票掏出來,慢吞吞地道:“我覺得你會答應,所以我就買下來了。”


    “萬一我沒答應你呢,那你門票不就白買了。”顧凝哼笑一聲,“冤大頭。”


    江遲挑了跳眉,正要說什麽的時候,突然反應過來,“等等,你的意思是你答應了?”他漆黑的眼裏浮現出喜悅的光芒,像是破曉的晨光。


    “是啊,我這個人節儉,看不得人浪費錢。”顧凝低頭吃華夫餅,她不敢在多看江遲一眼,怕自己心跳的太快。


    “那我再多買幾張好了,宣傳單上說馬戲團要在這裏演三天……”


    “不行!”


    被拒絕了,江遲聳肩,“好吧,離晚上還有好長一段時間,顧小姐願意陪我去別的地方逛逛嗎?”


    顧凝把自己的手從江遲手中抽出來,“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所有花銷需要你出。”顧凝最近決定攢錢買車,於是決定讓江遲當一迴冤大頭。


    江遲毫不猶豫的答應下來,他興致勃勃的報出了好幾個奢侈品商業街,問顧凝想去那個。


    顧凝翻了個白眼,“我陪你去玩,又不是為了宰你的。”她朝前方一指,興致勃勃地道:“我們去遊樂場。”


    遊樂場裏孩子最多,人山人海擠成一片,兩人之間那點難以言說的曖昧感被孩子的尖叫聲衝的一點不剩,顧凝很滿意,江遲很憂鬱。


    “鬼屋人最少。”顧凝拿著遊樂園的地形圖,拉著江遲抬腳朝著鬼屋的方向走,江遲提醒她,“你忘記自己怕黑了嗎?”


    “已經治好了,在精神病院。”顧凝幽幽道,如果沒有克服黑暗,她早就死在應激症下了。


    江遲的長眉狠狠的皺起,“換一個。”


    顧凝盯著他看,“我就要玩這個,鬼屋隻是陰森,,不是黑漆漆的,更何況不是有你在嗎?你肯定會保護我的。”


    “可是。”江遲抬起眼簾,眼底黑沉一片,“上一次我就沒有保護好你。”


    顧凝楞了一下,隨後輕聲道:“所以為了彌補上一次,你這一次,一定能好好保護我的,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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