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遲將盤子裏的生菜倒入沸騰的火鍋裏,升騰的白煙遮住了他的麵容,使得顧凝看不他眼底的情緒。


    “顧凝,我並沒有看出他身上有何特別之處,能讓你刮目相看。”江遲抬起眼簾,透過霧氣精準鎖定顧凝。


    “他的台步很出色,是個可造之材,你如果看過他的台步,或許就知道了。”顧凝總不能告訴江遲,卡爾過幾年會變成聞名於世的超模,隻得用別的理由說服江遲。


    “比他台步更出色的模特也不是沒有,為什麽我非要簽他呢?”江遲勾起嘴角,他察覺到顧凝對卡爾特殊,眸子裏顯現出危險的意味,“顧凝,你不會是……看上他了吧?”


    顧凝詫異看了江遲一眼,“你怎麽會這麽想,他在我眼裏就是個小孩子。”江遲盯著她片刻,選擇了相信,“好吧,如果你喜歡上他,我會懷疑你的眼光。”


    她的眼光怎麽了?一眼相中未來超模,說明她的眼光好!顧凝嘴角抽了抽,隻當江遲在開玩笑,她神色認真道:“好吧,我實話實說,他就是我的繆斯,我的衣服簡直就是為他而生,他的氣質非常契合我的設計。”


    江遲挑來挑眉梢,語氣帶了控訴的意味:“今天下午,你還說我是你的繆斯。”


    顧凝噎了一下,底氣不足地道:“那是我沒有看過他走台步……”她還想再勸江遲,就見江遲的目光移開,瞥了一眼走來的卡爾。


    顧凝隻好不再說話,埋頭把食物往鍋裏倒。


    卡爾沒吃過火鍋,但是他很能吃辣,顧凝也喜歡吃辣,所以食物大半部分都被顧凝和卡爾吃掉了,江遲沒什麽食欲,隻動了幾筷子,時不時冷嗖嗖的掃兩人一眼。


    顧凝意識道江遲對卡爾怕是有什麽偏見,才沒有答應簽他,心裏不由地有些氣悶,便也不管江遲吃沒吃飽 反倒是勤奮的幫卡爾用公筷夾菜。


    卡爾對怎麽使用筷子有些好奇,在顧凝的教導下用了一會,覺得還是刀叉好用,便放棄了。


    江遲著兩人互動,眼裏的顏色越來越深,等到一頓飯結束,他周身冷氣都快能和空調比擬了。


    顧凝像是後知後覺的察覺到他心情不好一樣,送他出門的時候才關懷了一句,“江總是有什麽事嗎?看起來心情不太好。”


    江遲掀起眼簾,鏡片下的眼如茫茫夜色,讓人看的心底發慌,顧凝全當做沒看見,見江遲不迴答,她禮貌疏離的一笑,抬手就要把門關上。


    “顧凝。”江遲伸手把顧凝從門內拽了出來,翻身把顧凝壓到門上,門抵抗不住兩人的重量,啪的一聲合上。


    顧凝鎮定地道:“江總,你這是要做什麽?”


    江遲低頭和顧凝對視,有些氣惱的發現顧凝是真的不準備對卡爾這件事進行解釋,攥著顧凝的手腕收的更緊了,“顧凝,喊我的名字,私下相處我們之間沒有上下級的關係。”


    顧凝頓了頓,還是妥協了,“江遲,能先放開手嗎?”


    江遲臉色陰沉的鬆開手,他後退幾步,靠在對麵牆上看著顧凝,兩人之間隔著鋪著繁複花紋地毯的過道,頭頂昏暗的光線將他們的麵容模糊。


    沉默了半響,還是江遲先開口了,“我可以簽下卡爾,但是你必須給我一個能讓我認可的理由。”


    顧凝麵無表情,江氏如果不簽下卡爾會有所損失,但也不是多大的事情,既然江遲對卡爾有所偏見,那她何必逼江遲去簽下卡爾呢。


    於是她道:“理由我剛才已經告訴你了,如果你覺得那些理由都不足以讓你簽下卡爾的話,那就算了,反正卡爾這麽優秀,想必他能找到其他不錯的公司。”


    顧凝聳肩,迴身敲門,讓在屋裏的卡爾幫她開門。


    門被打開,溫暖的光流瀉而出,照亮江遲難堪的臉色。


    卡爾顯然察覺到來兩人之間發生了什麽,他的目光在兩人身上轉了一圈,最後落在顧凝身上,然後他側開身讓顧凝進屋,抬手把門關上。


    過道重新陷入昏暗中,過了許久,亮起來一簇火星,是江遲點燃了煙。


    迴到房間裏,顧凝心裏一直沉甸甸的不舒服,但她找不出原因,隻好把碗筷收拾了,洗澡準備睡覺。


    卡爾站在顧凝的臥室門口,他的藍眼睛迅速掠過顧凝洗完澡後,氤氳著水汽,透著紅暈的皮膚,紅著耳尖底下頭。


    顧凝訝然的看他,“怎麽了?你守在這裏是有什麽事要和我說嗎?”她看出卡爾的緊張,於是停下擦頭發的手,語氣溫和的宛若鄰家大姐姐,“有什麽事情直說就是了。”


    卡爾眼神閃爍,“我聽到了。”


    顧凝懵了一下,“聽到什麽?”


    卡爾咳嗽一聲,這下臉也紅了,“我聽到江總問你,你是不是喜歡我,你說我是你的繆斯……”越說他的聲音越小,頭都快低到胸口了。


    顧凝反應過來卡爾聽到了兩人之前的談話,她有些不好意思道:“你別誤會了,但我的確很欣賞你。”


    卡爾聞言抬起頭,他的眼睛像是一塊藍色的寶石,什麽情緒都看的清清楚楚,他羞澀但堅定地道:“既然如此……我願意試試。”


    顧凝還沒來得及露出疑惑的表情,卡爾就忽然上前,握住了顧凝的手,那張宛若米開朗琪羅親手雕刻的臉,一下子湊了上來。


    顧凝嚇了一跳,下意識的後退,碰到了身後桌子上擺放的花瓶。


    花瓶落地巨大聲讓顧凝驚醒,她瞪著卡爾,剛想問對方這是什麽意思,卡爾就開始道:“我沒有和比我大的人談過戀愛,但是你很好,也很漂亮,我願意試試。”


    顧凝頭上緩緩的冒出一個問號,她簡直哭笑不得,“不,你誤會了,我不是這個意思。”


    卡爾眨了眨眼睛,臉色忽然蒼白了一下,然後紅的更厲害了,他艱難道:“難道你不是想和我談戀愛,隻是想潛規則我?”


    顧凝表情古怪,“你到底在想什麽……”


    “嘭!”


    是門狠狠推開的聲音,隨後江遲暴怒的聲音響起,“你們在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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