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房間內忽然泄露一絲光,關了不知多久的門終於被打開了。


    兩個人醫生一前一後的走到顧凝身邊,檢查她的身體狀況,“唿吸微弱但還活著。”手指翻開眼皮檢查,用手電筒對準眼球,毫不留情的直接刺激顧凝的神經,讓她從昏睡中醒來。


    在黑暗中待了那麽久,眼球直視燈光,顧凝立刻感覺到一種無法言說的刺痛,甚至雙眼短暫性的失明,顧凝幹涸蒼白的嘴唇顫抖了一下,滴水未進的疲勞身體和經受折磨的精神都讓她無法開口再說任何一句話。


    “江小姐說要她活著。”其中一個醫生道:“把她抬出去,先緩一天。”


    顧凝艱難的轉動如同生了鏽一般遲鈍的大腦,理解了醫生的話,他們的意思是先把她轉移出這個可怕的房間,緩一天的意思,就是給她補充能量,然後再將她關入這個房間內反複折磨。


    顧凝死死的抿著唇,這一刻她心中的恨意被無限放大,因為短暫失明而顯得無神的眼裏湧現出極重的殺意。


    江秋這是分明要她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顧凝身體已經很虛弱了,甚至無法進食,醫生隻能把將她包裹的隻露出一個頭的束縛衣脫下,露出皮膚,用針筒把藥物打給她,先讓她恢複力氣。


    顧凝沒有抗拒,即使藥物讓她恢複體力,身上的束縛衣脫了,她也沒有動,在兩個人醫生的看管下,一點點把送來的流食一口口吃掉。


    醫生很滿意顧凝的乖巧,在他準備把碗收走時,顧凝忽然出聲問道:“我能去一趟廁所嗎?”多虧於被綁架之前她隻吃了少量的食物,才沒在被關禁閉的時間弄的一身狼狽。


    可是吃的再少,在人體機能的運轉下,她現在也忍到極限了。


    這是合理的訴求,江秋也沒說要禁止顧凝去廁所,以此羞辱她,隻是讓醫生折磨她的精神,所以她成功的被帶到了一個單間廁所裏。


    顧凝先在的身體根本沒有逃跑的力氣,但是兩個醫生還是守在了廁所單間外。


    顧凝轉目看著這個連她轉身都費勁的廁所,目光移到了牆壁上的窗戶上。


    那是一個很小的窗口,狹長的橫在牆上,用鐵欄杆封住,要向從那裏逃走,估計得把自己切成肉塊才能做到。


    顧凝踮起腳,勉強透過這個鐵欄杆看到了外麵的景象。


    幹枯的雜草堆積在窗口下,不遠處是一個樹林,窗口太小,能看到的有限,顧凝隻能看到這些,她匆匆解決自己的生理需求,就走出了單間。


    在這個廁所裏待久了也沒用,反而會引起兩個醫生的警覺。


    因為顧凝從頭到尾都很順服,且眼神呆呆的,像是被嚇傻了一樣,兩個人醫生任由顧凝一個人坐在屋子裏,自己在門外聊天。


    這個房間也是四四方方的,但最起碼有著小小的天窗,光透下來,讓顧凝感覺到久違的明亮。


    顧凝沒有像是兩個醫生猜測那樣坐在床上發呆,而是開始在屋內拉伸自己久坐而僵硬的四肢,努力活動。


    她要為以後的逃跑坐準備。


    迴憶著以前自己做過的體能訓亂,顧凝調整唿吸,盡量不發出聲音的讓自己的身體得到最大程度的鍛煉。


    血液流通,筋骨舒展的暢快感讓顧凝被黑暗折磨的遲鈍的大腦也恢複了活躍,她迴想著自己去廁所的途中看到的走廊。


    走廊兩邊有很多道門,但是很安靜,不能確定裏麵有沒有人,但這裏既然是一家精神病院,就不可能隻有她一個,江秋還沒這麽大的手筆,她估計隻是在這個精神病院被打了招唿,需要特殊關照的一員。


    能活動的時間隻有一天,顧凝不想再被關入那間黑暗的房子裏再待三天,她必須在短時間內找到破局離開這裏的辦法。


    在這樣緊急的狀況下,顧凝一上午都沒鬧出任何動靜,努力恢複體力,隻是在中午吃飯的時候,她看著碗裏鮮豔的蔬菜,問了一句:“我的夥食還挺好,能吃這麽新鮮的菜,我還以為江小姐會讓你們給我吃剩飯。”


    醫生聞言不以為然地道:“你想多了,多餘的剩飯可是給它們吃的。”


    眼前這個醫生說的是英語,而在英語單詞裏,它和他是有著明顯區別的,顧凝很容易猜出,這個遠離市區建立在荒郊野外的精神病醫院,是自己種有蔬菜和豢養家禽,以提供食材的。


    “我也不想和豬爭剩飯吃。”顧凝故作隨意地道,醫生抬頭看了一眼顧凝,但也沒說什麽,隻是拿了餐具離開了。


    “我晚上能吃頓肉嗎?畢竟明天就要被關小黑屋,吃些肉食我也能多些力量,撐過那三天。”顧凝在醫生背後輕聲道,“我還不想死在這場折磨裏,我的親人還在國內等我。”


    醫生的腳步一頓,他轉過頭,露出口罩外,因為不再年輕而略顯渾濁的藍眼睛落在顧凝身上。


    顧凝是標準的亞洲女性長相,骨骼小巧,皮膚細膩,此刻顯得蒼白而羸弱,如同易碎的青花瓷。


    顧凝在醫生的注視下垂下眼簾,更突出自己孤寂弱小的感覺,她在賭,賭一個可能。


    眼前的醫生年齡很大,若無意外也應該有一個和她年齡差不多的孩子,而這種人上了年紀又有孩子的人很容易心軟……


    “你以為豬肉是這麽好得的嗎?”那個醫生沒好氣道:“醫院人手不夠,那些豬有時候還需要安排病情較輕的病患去照顧。你要是想吃肉也不是不行,自己去照顧那些豬吧,如果你能堅持到晚上,我會讓食堂給你一份豬排。”


    顧凝掩蓋住眼裏迸發的喜色,不露異樣的答應下來。


    這個給她送飯的老醫生不是壓她去禁閉室的醫生,心腸和顧凝想的一樣軟,更重要的是,他似乎沒有得到江秋的命令,又在醫院有著比較高的地位,才能輕易的讓顧凝得到走出醫院內部來到外麵的機會。


    醫院的後麵就是開耕的地,更遠處,靠著河流的就是圈養豬的地方。


    顧凝還未靠近,就嗅到了一股熏人的惡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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