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在酒店門前停下,顧凝下了車,還沒來得及走進去,就被人攔住。


    “小姑娘,我已經很久沒吃飯了,你能幫我買點買麵包嗎?”老婦人懇求道,在這樣一個現代社會,她卻穿著打著補丁風衣服,渾身髒兮兮的。


    隻不過這身打扮,簡直髒的有些刻意了。


    顧凝順著老婦人手指的地方看去,在馬路對麵有一條小巷子,隱約能看到麵包店上招牌。


    “老婆婆。”顧凝不動聲色的掙開了老婦人拉著自己的手,笑眯眯地道:“要不我去旁邊的便利店給你買麵包吧。”


    便利店就開設在酒店旁邊,裏麵幹淨明亮,和藏在陰暗角落裏的麵包店相比,一般人都比較想去前者的店裏買麵包。


    老婦人連忙擺手,“便利店的麵包太貴了,這怎麽好意思你,對麵那家麵包店很便宜,你隻要買一個給我填肚子就可以了。”


    她說著,又想拉顧凝的手臂,想要把她往對麵拽。顧凝皺起眉,她感覺到這個老人的臂力不小,換做任何一個不設防的小姑娘,估計都抵不過她被拖走了。


    一個饑餓的老婦人能有這種力氣?顧凝暗暗警惕,她已經察覺這對方有問題,正想不搭理對方迴酒店時,忽然想起昨天看的那份文件。


    元家背地裏涉及販賣人口的事情,在上麵的人庇護下一直安然無恙,但由於上麵人倒台,他們不敢再做這種事,目前有一批“貨”恰好藏在這個城市裏。


    那麽,眼前這個老婦人是不是元家販賣人口的一員呢?或許從她這裏入手,能查到據點在哪裏?


    顧凝心中百轉千迴,落在老婦人眼裏就是對方被她的話弄的動搖了,心中生起一絲竊喜。


    仔細打量顧凝的麵容,老婦人越看越滿意,本來元家逐漸撤去庇護,她都不敢再在附近拐人了,但是顧凝實在長得漂亮,不買到大山裏,賣給有錢人也能大賺一筆,她實在動心。


    “好吧,我會幫你去買,但是我現在拿著行李箱不方便,能等我把行李箱放迴酒店,再陪你去嗎?”顧凝苦惱地道,眼裏的神情卻是冰冷的。


    販賣人口這種事情,她太痛恨了,上輩子她就是賣進大山,然後徹底毀掉人生的。


    壓下心中躥騰起的憤恨,顧凝低下頭,柔亮的黑發遮住她的神情,也讓她說看起來無害柔順,正是人販子最喜歡的那一類型。


    老婦人猶豫了一下,“好吧,不過我要跟著你。”這話一出,她自己也知道不妥當,隻好編借口道:“之前也有小姑娘像你這樣說,但她們迴來家後就沒再出來,根本不給我買吃的。”她歎氣,臉上的皺紋像是橘子皮擠在一起,這幅年邁的樣子,的確能讓人放鬆警惕。


    顧凝看著她表演,然後帶著老婦人進了電梯,攝像頭把這一幕完整的記錄下來。


    老婦人沒跟著顧凝進房間,不然就過於可疑了,顧凝把行李箱放在一旁,快速的在手機上打字。


    她把編輯的短信發給江遲後,去了衛生間找出酒店準備的剃須刀,取下上麵的刀片用膠布裹住,藏進自己挽好的頭發裏。


    她看著鏡子裏的自己,露出一笑,狠辣在眼中一閃而過。


    出了酒店,顧凝跟著老婦人走到麵包店,因為她早有準備,在塗了**的帕子被人迅速蓋在臉上之前,她就屏住唿吸,隻不可避免的吸入了很少的量,頂多讓腦子有點昏。


    裝作昏迷被人塞進車裏,顧凝感覺有人取走了她的手機,扔掉了。


    顧凝心中冷笑,她身上其實裝了兩部手機,都開了實時定位發給江遲,估計人販子也沒想到他帶了兩個手機,加上這裏雖然是小巷子,但是對麵就是條繁華街道,被發現的幾率太大,也沒查的多仔細,讓顧凝得以保存了一部手機。


    不起眼的汽車很快開離這片地方,進入了一個靠近郊外的破舊小區裏。


    顧凝被人拽出車的時候,察覺不止她一個帶到這裏了,還有一個小女孩也被帶到這裏,大概是藥效過了,小女孩又哭又鬧,被人塞住了嘴。


    “怎麽又抓了人來。”有人不滿地道:“不是說處理了手上這個幾個,就不再做這生意了嗎?”


    “這不是想趁著最後的機會再賺一筆嗎。”另一個人不在意地道,“好了,就這兩個,沒別人了。”


    顧凝想著藥效也該過了,便裝作剛醒的樣子睜開眼睛,看向這兩個人販子。


    長得十分壯士的男人正抓著她反綁的手,另一個瘦高的男子抱著已經被綁起來,又發不出聲音的小女兒,他們發現顧凝醒了,壯碩男子立刻皺起眉,“藥效過的那麽快,王健你是不是劑量又搞錯了?”


    叫王健的瘦子立馬尖聲反駁,“我才不會犯這種錯。”他還想爭辯,壯碩男人已經不想再聽了,不耐煩地道:“反正已經到這裏了,也不會讓她再逃了。”他盯著顧凝哼笑一聲,“長得的確不錯,是個上等貨色。”


    顧凝厭惡這種粘稠的目光,裝作害怕的低下頭,被推搡著上了樓,關進一棟住戶家。


    這是個精裝修的房子,充滿生活氣息,一般人都想不到這種地方還會藏人。


    顧凝被推到一個房間裏,這個房間沒有放任何東西,幾個女人被從牆上鏈接的鏈子鎖在屋子裏,聽見動靜瑟瑟發抖的抬頭,看到又有人被關進來,臉上都露出絕望的神情。


    顧凝看的心中一緊,有著同樣遭遇的人,她輕而易舉的就能和她們共情,感受到這份絕望。


    神情恍惚了一瞬,她忽然踩到地上被打翻的飯菜,踉蹌了一下,藏在口袋裏的第二部手機順勢砸落在地。


    本來關門要走的男子立刻發現了,他一把撿起手機,神情猙獰的看向顧凝,“你怎麽身上還帶著手機,難道沒被搜身?”


    顧凝暗叫糟糕,低著頭不去看對方。好在男子把視線移開,看向王健,怒氣衝衝地道:“搜身都不仔細,居然讓人帶著手機到這裏,搞不好據點現在已經暴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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