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是張耀,另一個是他爹,還有一個是我不認識的,戴著一副金絲眼鏡,穿著一身黑色的西裝,手裏夾著一個公文包,看起來比較斯文,應該是律師。


    張耀他老子最先朝我們這邊走了過來,張耀站在他的旁邊,那個戴眼鏡的男人跟在後麵。


    我往前走了一步,媽媽拽了我的衣角一下,以為我要做出什麽過激的舉動,我迴頭看著她說:“沒事兒的,你放心。”


    “你們來做什麽?”我用很不和善的語氣看著他們說。


    張耀聳了聳肩,兩手一攤,做出一臉很無辜的表情,笑道:“來看看我的弟弟傷得怎麽樣了,咋滴,不歡迎啊?”


    看著他小人得誌的醜惡嘴臉,我感覺胃在劇烈的翻滾,特別惡心,我咬了咬牙,深吸了一口氣,把想殺人的衝動強行壓製了下去。


    “我沒問你,這還輪不到你說話。”我都懶得用正眼看他,不屑道。


    他的臉抽搐了一下,似乎想要做點什麽,不過被他老子伸手給攔住了,他不傻,知道這是對他赤·裸裸的藐視,礙於他老子在場,卻又不敢怎麽樣。


    那個男人看了我一眼,然後直接走到媽媽的前麵,說:“這些年來,我待你不薄,你把這個家打理得井井有條,對孩子和老人都不錯,可是我怎麽也沒有想到,你居然會做出這種事情,能不能告訴我,你為什麽要這樣做?”


    “嗬嗬。”媽媽笑了起來,不過笑容裏卻隱藏著悲傷,“既然你都不相信我,我解釋再多又有什麽用呢?”


    那個男人說:“既然如此,我們離婚吧,從此一刀兩斷,你走你的陽光道,我過我的獨木橋。”


    戴著金絲眼鏡的男人走了過來,打開公文包,從裏麵拿出一份協議,然後遞給張耀他爸,張耀他爸隨便瞄了一眼,接著遞到媽媽麵前說:“簽了吧,我會給你們一筆錢作為補償。”


    媽媽愣了幾秒鍾,內心似乎在猶豫,掙紮了許久,她擠出一個勉強的笑容,然後接過那份協議,那個律師從公文包裏拿出一支筆遞給媽媽,她接過筆在協議書上簽了字,簽字的時候,我清楚的看著她的手顫抖了一下。


    “好了。”媽媽把簽好的離婚協議書遞了過去,訕訕道。


    張耀他爸接過協議看了一下,他的表情看起來很凝重,其實我知道這些都不是他希望看到的,這一切全是張耀在背後搞的事。


    “何律師。”他衝著那個戴眼鏡的男人比劃了一個手勢,被稱作何律師的男人拿出一個皮箱遞給他。


    他接過皮箱遞到我和媽媽的麵前,說:“這裏麵有五十萬,算是我對你們一點小小的補償,希望你們以後能過得好一點。”


    還沒等到媽媽說話呢,我就過去把箱子接了過來,打開一看,裏麵全都是錢,我笑了起來:“哇!這麽多錢啊,你們出手也真夠大方的。”


    張耀也跟著得意洋洋的笑了起來,笑容裏夾雜著很多的鄙夷,以為我真的被這些錢給迷惑到了,可是這一次他真的錯了,如果換作以前的話,我會毫不猶豫的把這些錢收下,可是現在不同。


    我的笑容停止了下來,忽然麵色一沉,把箱子裏的錢扔向空中,就這樣,一張張鈔票在空中飄蕩著,場麵極其壯觀。


    我把箱子扔在他們的麵前,“以為有錢就了不起啊,我不稀罕你們的這些臭錢,還是留著以後給自己養老吧。”


    所有人的臉色都很難看,尤其是張耀,他恨不得衝上來滅了我,卻又不敢多做些什麽,我很享受這種感覺,我喜歡看別人看我不爽,卻又幹不掉我的眼神。


    “媽媽,我們走。”


    我走到媽媽和妹妹的中間,左手牽著媽媽,右手牽著妹妹,然後離開了那裏,隻留下那些錢在空中飄蕩,和那些人在風中淩亂。


    我牽著媽媽和妹妹的手,一直往前走,頭也不迴,因為我不知道能不能控製住自己,迴頭會不會流淚,不想讓他們看到我狼狽的一麵。


    從邁出了第一步開始,就永遠的注定一個完整的家就這樣被拆散了,我還在上學,妹妹年紀還小,家庭的重擔就落在媽媽一個人的肩上,不知道她能不能挺過去。


    不知道走了多久,我們走到了一個小區門口,媽媽說,以後我們就住在這裏,我看著小區破舊的大門,知道我從此不再是揮金如土的富二代,即將變成飽受別人異樣眼光的野孩子,不是即將,現在已經是了。


    我迴頭看著妹妹,她的眼淚不知道什麽時候悄然落下,她眨著大眼睛說:“哥哥,爸爸不要我們了嗎?”


    看著她那被淚水打花的臉蛋,我也感到一陣心酸,她才五歲啊,不應該接受這種殘酷的現實,她原本應該擁有一個完整的家,應該度過一個美好的童年,這次意外事件會不會給她幼小的心靈蒙上陰影,。


    我差點也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眼淚險些滑落,不過我強行壓製住了,我替她擦了擦眼淚,撫摸著她的頭說:“我們再也沒有爸爸了,從今天開始,你的世界裏隻有媽媽,還有哥哥。”


    雖然我這樣說有點殘酷,但是我不得不告訴她事實,這樣她才會慢慢的適應,才會慢慢的學會接受現實,人不能一輩子都活在童話世界裏。


    “嗯嗯,我知道了。”妹妹拚命的點了點頭,但眼淚還是沒有止住,再一次的奪眶而出。


    看著他委屈的淚水,我不禁在心裏責罵自己,或許我不應該讓她承受這麽多,讓她幼小的心靈蒙上陰影,說到底,這一切都是張耀和那個男人造成的!


    媽媽輕輕的扯了我的衣角一下,給我使了個眼神,我會意的點了點頭,她的意思很明顯,妹妹年紀還小,怕她承受不住。


    “我們進去吧。”


    其實她說的對,我沒有考慮過妹妹能不能接受,就把這些強加在她的頭上,說實話,我也難以接受這個事實,古語有雲:己所不欲,勿施於人。


    我們走了進去,這個小區人很少,這一路走來,都沒發現幾個人,可能都去上班,又或許這裏人本來就少。


    我們走到一套房子門口,很破舊,鐵門都已經生鏽了,裏麵那道門的漆皮七零八碎的,牆上也有水滲進來的痕跡。


    媽媽拿出鑰匙把門打開,然後推開門走了進去,走進去便聞到一股陰暗潮濕的氣息撲鼻而來。


    我捂著鼻子往前走了兩步,這時候我才完全看清楚這套房子的構造,兩室一廳的,還帶有廚房和衛生間,不過很窄,總共加起來不超過六十平米。


    房子很破舊,牆角都起蜘蛛網了,估計是有很長時間都沒有人住了,客廳裏放著一台電視和一套沙發,不過都很破舊,上麵已經堆積了很多灰塵,可能是以前的房主留下的。


    把東西都放好之後,我和媽媽開始打掃衛生,妹妹在客廳裏玩耍。


    忙活了幾個小時,終於全都弄好了,我看了一下表,已經是下午四點多了。


    我衣服上和臉上全都是灰塵,我簡單的換洗了一下,然後出來站著陽台上,我伸了一個懶腰,感覺很累啊,短短的幾天時間,我居然經曆了這麽多意料之外的事情。


    從兜裏掏出手機,不知道什麽時候關機了,開機以後,發現上麵有二十多個未接來電,全都是小飛和林天打來的。


    這幾天一直沒開機,我家裏發生的事情他們都不知道,他們可能急壞了吧,有這麽幾個真心的兄弟關心我,心裏覺得暖暖的。


    我翻開小飛的電話號碼,然後就撥了過去,那邊一下子就接通了。


    “喂,小飛。”


    “飛你二大爺!這幾天你死哪兒去了?”


    電話一接通,那邊就對我一陣謾罵,情緒非常激動,但是我能理解他們此時此刻的心情。


    “沒什麽,就是家裏麵出了一點事情。”我敷衍道,不是我不信任他們,因為我不想這件事讓太多人知道。


    “你他媽有事兒不會跟我和林天說一聲啊,害勞資們倆一直為你著急,還以為你嫖娼被抓了呢。”小飛不依不饒的說道。


    “沒事兒,就是一點小事情而已。”


    “震子,你到底怎麽了?我發現你今天的語氣有點不對。”


    “別問了,真沒什麽事兒。”雖然他已察覺到了我的異常,但我還是在隱瞞,因為這件事實在是難以啟齒。


    “我就問一句,還他媽能不能做兄弟了?”聽我不說實話,小飛真的著急了。


    我頓了頓,才緩緩開口道:“這件事很複雜,一時半會兒說不清楚,改天當麵說。”


    “還什麽改天啊,你必須明天給我來學校,不然勞資真的要跟你急眼!”


    我想了想說:“那好吧,明天我來學校找你們。”


    “那好吧。”


    把電話掛了,我趴在走廊上,掏出一支煙來點燃抽著,然後朝著天空吐出一縷縷白煙,一陣微風吹過,那一縷縷煙霧越飄越遠,然後消失在空氣中。


    我現在就像著煙霧一樣,在風中隨風飄蕩,無依無靠,最後迷失在茫茫人海中,再也找不到最真實的自己。


    看著手機的屏幕,感覺心情十分沉重,那壁紙是我們的全家福,那時候我還很小,媽媽抱著妹妹,那個男人抱著我,張耀站在後麵,一家人的臉上都洋溢著幸福的微笑,隻有張耀笑得有點勉強。


    這一些都隻是過去,隻是一眨眼之間,就已不複存在,將注定成為迴憶,成為曆史。


    咬了咬牙,內心掙紮了許久,然後把這張全家福刪除了,接著把壁紙換成我和小飛和林天的合照。


    我自嘲的笑了笑,有些人注定成為迴憶,有些事注定成為過去,有些東西注定成為曆史。


    有些人和事已經過去,新的生活已經來臨,我要放下過去,奔向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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