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牟足了勁準備開始第二次角逐的時候,一個不速之客的造訪徹底打亂了我的步伐。


    周三上午,我和蘇迪雅一早吃過早餐,我打算送她上班,剛打開門卻看到了那個幹瘦的男子——


    我真的覺得驚訝極了,第一,他怎麽知道我住哪裏的?他根本沒有來過我的家?第二,他為什麽會在這個青春出現在我家的門口?


    當然如果這會吹安在我家門口的是張花朵的爸爸,我反倒覺得正常。


    我可能會覺得張花朵爸爸良心未泯?


    或者我覺得是張花朵的奶奶我都可以理解,可是為什麽是他?


    他不是別人,正是董卓然的父親——


    他蹲坐在我門口的樓梯間抽煙,見我開門,他的抬頭忽然一驚,煙頭掉落在地上。


    我先開了口,我問到:“董哥,你怎麽在這?”


    蘇迪雅沒好眼神的看了一眼董哥,在我身後,對我說了一句:“大叔,你們聊吧,我先坐地鐵去上班了。你有事的話,電話我。”


    我點頭說好,我話音剛落,蘇迪雅就走了。我心裏一想,這蘇迪雅是有多討厭這些和這個案子有關的人呢?


    哪怕是一個旁聽席上的人,她也無法容忍。


    蘇迪雅就是這樣一個愛憎分明的人,因為深愛我,所以深深的憎惡那些人。


    等蘇迪雅“噠噠噠”的高跟鞋聲音消失的樓道的時候,我這才迴過神來,我低頭看向董哥,他還是坐在樓梯上。


    我才注意到他的眼睛布滿了血絲,黑眼圈大的像個熊貓。看樣子他是幾個晚上沒睡覺的樣子。我禮貌的說道:“董哥,你找我有事吧?進屋坐著聊吧?”


    他雙手撐著膝蓋起身,可能是由於蹲坐了太久了,所以抬起屁股,撐了其次才起來。


    我引著他進屋,本想給我拿妥協換了的,可是他倒好像是忘記了換鞋子這個流程一般,徑直的走進屋裏,一屁股坐在了沙發上。


    我也隻好跟著過去,搬了個凳子坐在了董哥對麵。


    我其實對董哥是沒有蘇迪雅那麽大的惡意的,我雖然也覺得他出現在過法庭上,看到了那些不堪的一幕幕毫無道德的爭端,但是我還是對他沒什麽惡意。


    其實,很好理解,因為這件事和他全然無關。


    雖然,我無法解釋他為什麽會作為旁聽人的身份出現在法庭上。


    我拿起茶幾上的水壺,和茶幾下的一次性水杯給他倒了一杯水遞過去,說道:“董哥,你喝口水。是不是卓然出了什麽事?”


    董哥忽然用力的握了握一次性水杯,被子裏的水差點被他粗糙的雙手擠出來。好在,他意識到了,立刻鬆了手上的力道。


    我繼續問到:“董哥,卓然怎麽了?和孩子有關是吧?”


    他的頭低垂了下去,點點頭,忽然又搖搖頭。


    我有些不知道怎麽和對麵這個滄桑的男人交流了……


    其實我現在的狀態,我真不覺得我還有多餘的力氣幫他調節他們父子之間的種種衝突。


    何況,我現在是什麽身份?


    我去調節那個卓然少年會聽嗎?


    我是一個被廢掉的老師,被教育局廢掉的老師。雖然公文還沒下來,沒有明確的說開除老師的隊伍。不過也差不多了……


    董哥不說話,隻是低垂著頭。


    氣氛尷尬到了冰點,屋子裏兩個大男人,空氣卻感覺到了異常的稀薄。


    我拿起水壺給自己倒了一大杯水,仰起脖子咕嘟咕嘟的喝下。喝完我才又開腔說:“董哥,你看我現在的處境你應該也多少有些了解的吧?”


    他沒有答話,繼續垂著頭。


    我隻好又往下說道:“我知道可能卓然又氣你了,咱們上次也是有過交流,我也說過以後你就和孩子的事情有問題了你找我。隻是……隻是我現在說的話孩子也未必信。你看……”


    董哥忽然抬起了他那對空洞的眼睛,那布滿猩紅血絲的眼睛望著我,還挺慎人的。


    他嘴唇動了動,良久,才說出了一句:“葉老師,你會提起訴訟嗎?”


    我這一聽這董哥知道的門兒清啊!


    我就在心裏犯嘀咕,難道他是為了張花朵他們家的事情來的嗎?是為了花朵爸爸來的?


    那這鄰居還真是處的可以啊!我也不想瞞著他,畢竟我會提起二審大家早晚會知道。我咳嗽了兩聲,說道:“對,我是要提起二審的。畢竟我覺得捕風捉影的誹謗,對我來說影響實在是太大了。董哥,你就別參合這事情了。卓然也要中考了,多抽出點時間陪卓然吧!”


    董哥沒有說話,屋子裏再次陷入一陣沉默當中,仿佛空氣都失去了流動性。


    我隻好找話說到:“董哥,你就為了這事來的?幫張花朵家問問我是不是要起訴的事情嗎?”


    董哥嘴唇再次抖動了幾下,最終還是沒有說出一句話,卻忽然間衝過來跪在了我麵前。我被這猝不及防的一跪嚇壞了!


    我急忙起身向後退了幾步,說道:“董哥,你這是幹什麽!你這真是的!哎!你這是……”


    我說話都有些接不上話了,不為別的就這一個滄桑的父親突然這麽一跪,是誰誰都不知所措吧?


    董哥跪在我麵前,並沒有因為我說了幾句就立刻起身。他抬起頭眼圈已經全紅了,我真不知道是什麽讓一個父親這樣的!


    又為什麽偏偏在我麵前這樣……


    他實在是不知道說點啥,隻能這樣看著他,局促的我自己都覺得我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董哥忽然用他沙啞的好像很久沒喝過一口水一樣的嗓子說道:“葉老師,我對不起你……”


    我見他說話了,這才敢上前幾步說道:“董哥,你這話是從何說起呢?快起來吧!你這有多大的事?犯不著跪下來的。男兒膝下有黃金,你是不是孩子缺錢上學?”


    我本來以為是借錢的事情,想著最難以啟齒的應該就是借錢了吧?所以才這樣問。


    誰知他搖搖頭,忽然給了自己一巴掌,我見狀急忙上前攔,誰知剛攔住了左手,他的右手反手又是給自己一巴掌!


    我哪裏見過這種場麵,又去攔著他的右手,他忽然推開我,沙啞的嗓子用一種悲哀到極致的語氣說道:“葉老師!我對不起你!你別管我!”


    我被他推的差點摔到地上,沒想到,他這麽幹瘦,還有這把力氣!


    我更加一頭霧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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