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鈺不知這話是說給夏侯宸聽還是自己聽,但她也絕不會承認,在剛才夏侯宸自己掌嘴時,她的心裏極其不舒服。


    微涼的藥膏塗抹在臉上,疼痛減輕,夏侯宸覺得舒服極了。


    他仰著頭,看著頭頂女人認真的麵孔,突然就想時間定格在此時。


    “娘子,我都懂!”


    他憨憨的笑著,就連眼中似乎也盛滿了笑意。


    南宮鈺突然就不知再說什麽了,若是她與夏侯宸的開始不是那般,若他們的相遇不是那種方式,他們之間會不會?


    不!不會!


    她與夏侯宸,從開始就不可能!


    而且世上從來都沒有若是,已經發生的事就是已經發生了,已經造成的傷害也不會隨著時光的流逝而抹平。


    即使夏侯宸如今對她再好,即使他贖再多的罪,也磨滅不了他曾經帶給她的傷害。


    “睡覺!”將藥塗好,南宮鈺收了藥膏,直接躺下身背對著夏侯宸。


    夏侯宸雖然貪戀剛才的美好,但也看出南宮鈺今晚情緒不對,便識趣的沒有再惹她。


    夜很靜,這一晚,南宮鈺想了很多很多。


    而夏侯宸,看著她孤寂的後背,多想上前把她擁入懷中。


    可是,他不敢!


    他不知前事,也不知今後兩人的路該如何走。


    但他唯一可以確定的是,他會一直陪在南宮鈺的身邊,不管發生什麽,也不管世事如何變化,她都是他的娘子。


    ¥¥¥


    翌日,早朝。


    南宮鈺與夏侯宸同坐在龍椅上,接受百官朝拜。


    雖說昨晚夏侯宸被掌嘴,此時臉頰並沒有恢複如初。


    但好在並不是太嚴重了,那些朝臣又離得遠,不細看是看不出來的。


    “眾愛卿平身!”


    眾臣行完禮,南宮鈺開口說道。


    她正想著該如何開始今日的早朝,夏侯宸就從龍椅上站起來,大聲說道:“昨日我在禦花園閑逛,卻被妃嬪驚擾,我覺得後宮實在太吵了,所以決定把後宮妃嬪全都遣散迴家。”


    “這……”


    “陛下萬萬不可啊!”


    台下眾臣慌忙阻止。


    但夏侯宸從來不是個會虛心納諫的君王,他直接不客氣的迴道:“有什麽不可以的?此事就這麽決定了。”


    “娘子,還要辛苦你將此事安排下去,將來宮中有娘子陪著我就行!”


    “陛下不可啊!後宮嬪妃需為陛下延續血脈,皇後娘娘一人……”


    “皇後也可以為我延續血脈啊!為什麽非要那些妃嬪啊?”夏侯宸睜著迷茫的雙眼,一臉不解的問道。


    台下眾臣是有苦難言啊!總不好讓他們在朝堂上向一個傻子講解女人多好受孕,可以保證後宮子嗣興旺吧!


    “陛……陛下……這……”


    “既然你們都沒話說了,那此事就這麽定下來了!你們放心,要不了多久,娘子就會給我生一窩小崽子的。”


    南宮鈺:“……”


    眾臣:“……”


    誰也沒想到,好好的一次早朝,竟被夏侯宸攪的亂七八糟。


    本來準備說其他事的眾大臣也沒來得及說其他事,就被夏侯宸搞了個措手不及。


    而當事人夏侯宸,此時早就牽著南宮鈺的手,大大咧咧的離開了宣政殿,徒留下一群在風中淩亂的大臣們!


    迴到建章宮,南宮鈺都還有點沒反應過來。


    她沒想到,夏侯宸竟然這般輕鬆的就將要把眾妃嬪遣散迴家的事通知下去了。


    “娘子,別皺眉了,再皺就不好看了。”看南宮鈺從迴來後就坐在桌案前發愣,夏侯宸就跪趴在她對麵,托著下巴含笑說道。


    南宮鈺看向他,神色竟有些恍惚。


    她深吸了一口氣,再次從一旁取來藥膏,也沒說話,隻是將藥膏塗抹在夏侯宸的臉上。


    夏侯宸沒想到幸福來得這般快,他微眯著眼,享受著此時的美好。


    “還疼嗎?”上完藥,南宮鈺突然不由自主的問了一句。


    夏侯宸急忙搖了搖頭,南宮鈺垂眸,盯著麵前的奏折,卻隻覺得心煩意亂:“我還有政務要處理,陛下先出去玩兒吧!”


    “我不玩,就在這兒陪著娘子。”


    跪坐在一旁,夏侯宸幫南宮鈺倒了杯茶,又開始幫南宮鈺研墨。


    桌上此時堆著厚厚的奏折,南宮鈺也就沒再理會夏侯宸,埋頭批起了奏折。


    而這一批,很快就到了午膳時分。


    南宮鈺心裏裝著事,並沒有什麽胃口,隻草草吃了幾口,就安排內務府去處理將妃嬪遣散迴家一事。


    她想明白了,既然夏侯宸已在朝堂上公布了此事,那她也不必耽擱了。


    孟顏卿如今有孕已快要三個月了,若是再拖下去就會顯懷,遲則生變。


    不管夏侯宸為何會突然要將妃嬪遣散出宮,是意外還是有什麽陰謀,她現在都拖不起了,也沒時間想那麽多。


    人忙起來,時間過得很快。


    到了晚上,南宮鈺又去了個別不願意離開的妃嬪的宮殿。


    此時麗嬪哭的梨花帶雨,跪在南宮鈺麵前,一個勁的求南宮鈺給她個機會,別趕她走。


    南宮鈺冷眼看著,直到她發完牢騷,才冷著臉迴道:


    “此事是陛下安排的,昨日你在禦花園驚擾了陛下,陛下未有怪罪已是開恩,若你還不知足,不願離開,那就準備承擔驚擾陛下的罪過吧!”


    “臣妾沒有驚擾陛下啊!娘娘,臣妾隻是想要與陛下說說話,臣妾並……”


    “不管是何原因,如今此事已成定局。”


    “麗嬪,若你現在離開,內務府會去你家中說明情況,該有的補償也少不了你,但若你執意留在宮中,這輩子都別想受寵!”


    “到時你空有麗嬪的封號在宮中待一輩子,你想想,這真是你希望的嗎?”


    “我……我……可這也太突然了吧?娘娘,這世上對女子本就不公,如今臣妾等被趕出宮,餘生又哪裏還有出路?陛下這不是要逼我們去死嗎?”


    “麗嬪,慎言!”南宮鈺冷聲斥責道。


    “本宮告訴你,若你待在宮中,你也是一輩子不得陛下寵幸。”


    “將來,你隻能守在你的宮殿,日複一日。而你若是選擇現在出宮,內務府會幫你安排好一切,將來你再遇良人,也可自由婚嫁。”


    “麗嬪,決定權在你,到底該如何選擇對你更有利,你心中也是有一杆秤的。宮裏多你一人不多,少你一人也不少,區別是你以後的日子,到底該如何過。”


    說完這些,南宮鈺沒有繼續待在這兒,直接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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