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從鐵柵欄下麵鑽出來,順著那黑漆漆的小徑一路走到這裏,它還那麽小,凍得直打哆嗦都沒有想過轉頭迴去。


    然後它看到了橫在路邊的白飛飛,叫了一聲,飛快的搖著尾巴跑了過去。


    白飛飛身上一點溫度都沒有,那雨水還劈裏啪啦的砸在她的身上。


    “汪——”小狗貼在她耳邊叫了一聲。


    白飛飛沒有反應。


    小狗又咬著她的衣服往來路上拽,但是它太小了,牙齒把白飛飛的袖子都咬破了都拽不動她。


    “汪汪——”小狗跳到了白飛飛的身上。


    它也是全身濕漉漉的,軟軟的肉墊踩在白飛飛身上,白飛飛還是半點反應都沒有。


    像平時,它如果這麽踩著白飛飛,白飛飛都會伸出一隻手來,像給它撓癢癢似的抓抓它下巴那一圈的毛。


    可是現在白飛飛一點反應都沒有。


    “汪汪——”肉墊踩在白飛飛的脖頸上,小狗湊到白飛飛的腦袋旁邊,伸出舌頭舔了舔白飛飛的眼簾。


    白飛飛的睫毛顫動了一下。隻是這一下,已經足夠讓那隻狗歡喜了。


    它拚命的伸著舌頭舔白飛飛的眼簾,一下一下,白飛飛的睫毛顫抖了一會終於掀開了,上麵的雨水一下子凝成一滴掉了下來。


    就跟眼淚一樣。


    白飛飛的眼睛睜了半天,才仿佛看清麵前的情況一樣。


    她又咳了一聲,灌到嘴裏的水一下子嘔了出來。


    “汪——汪——”


    白飛飛這才感覺到自己背上踩著一個小東西,濕淋淋的一團,從她背上下來的時候還凍的發抖,更顯得模樣醜陋。


    但即使是這樣,它還是拚命的伸著舌頭,想要舔白飛飛的臉頰。


    它好像要把自己身體的熱量傳給她一樣。


    白飛飛眼神柔和了下來,她抓緊手上的槍,抵著地站了起來。


    那隻狗還圍在他的腳邊,白飛飛彎下身想去抱它,那隻狗一下子跳開了,反而衝她晃動了一下尾巴,踩著積水往前麵走去。


    前路根本看不清,白飛飛看它好像在給自己帶路一般,就跟著這小小的一團往前麵走了過去。


    雨越下越大,直到那茫茫的黑暗將她的背影都吞噬,這雨聲才仿佛小了一些……


    ……


    這雨是下了一夜,下的有的人心裏煩悶,下的有的人心裏無措。


    但無論是懷著什麽心思,今夜又是有人睡不著了的。


    前天夜裏折騰了一夜,今天又是餓了一天,各個都累的不行,勒著褲腰帶沉沉睡去,宿舍裏隻聽到打鼾的聲音。


    歐陽霖一隻胳膊枕在腦後,睜著眼睛看著眼前的黑暗。


    他睡不著。


    這麽大的雨,那個女人又被綁著,這一夜會不會就凍死在了外麵?


    歐陽霖再壞,也沒想著把那人弄死。


    他沒想到會有這場雨,所以他心裏發虛,他心裏隱隱有種畏懼在拚命剖開他平靜的麵孔。


    他熬了兩夜都沒睡好,現在卻根本睡不著。


    他在害怕——


    已經睡熟的人突然聽到一陣異響,睜開眼就看到一個人站了起來,就站在窗戶那裏,掛著一道影子,嚇人的要命。


    “喂——”那個半夜醒來的人聲音都在發抖。


    站在床邊的歐陽霖身上隻披著一件薄衣,五官雖然在這黑暗裏不清晰,卻已經足夠辨認了。


    那個人看到是歐陽霖,也不敢再問了,翻了個身繼續睡去。


    隻是心裏還嘀咕著,這霖大少爺又是發了什麽瘋,從晚上開始都不對勁兒。


    不,是從迴來開始都沒對勁兒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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