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就在不算和諧,但還算安寧的氛圍中用完了早餐。


    沈琉雲主動收拾了吃剩的餐盒準備丟出去,這時寢室的門被敲響了。


    “白飛飛!”站在門口的是盛如虹,他語速很快,是因為太過急迫的緣故,“你同學說你迴來了,把門開開!”


    白飛飛眼神動了動,然後抿著嘴唇笑了起來,那笑叫人看著難受。


    沈琉雲看到她的表情,抿了抿嘴,不知為什麽,心裏有點奇怪的情緒。


    “你在外麵幹什麽了,八天了,連家都不迴!”盛如虹拍著門板,語氣難得的強硬,“開門!”


    白飛飛還是不為所動,她眼光沉沉的盯著地板,那地板擦的光可鑒人,雖然隻是隱隱約約,白飛飛卻依舊能看到自己難看的臉色。


    沈琉雲也沒有去開門,隻看著白飛飛。


    “白飛飛,開門啊,你不願意搭理我好歹和你家裏的人說一聲,你這幾天沒迴去,你媽急瘋了。”


    盛如虹說的其實是自己,白母在聽到他說白飛飛消失了幾天的時候,露出的那種古怪的,仿佛是鬆了一口氣的表情。隻有他急的團團轉!


    白飛飛無聲的笑了笑。她的媽媽,該是巴不得她就這樣消失在這個人世上,又怎麽會擔心她。


    盛如虹說到最後已經帶著討好的意味了,“把門開開。飛飛。”他有些祈求的道,“我就是想看看你,看看你怎麽樣而已。”


    安靜的怕人。


    就在盛如虹不知所措的時候,門板裏透出一個聲音,“既然你已經結婚了,就不該來煩我。”


    那聲音和平時白飛飛說的話一樣,冷淡的不近人情。


    盛如虹幾乎是僵在原地,她知道了!她知道他結婚了!


    沈琉雲聽了這麽久,隱約明白了點什麽。


    盛如虹在門口站了一會,也沒有再敲門,也不知道站了多久才開口說,“……我知道,是我的錯,我沒資格再來打擾你。我隻想知道你過得好不好。”


    白飛飛抬手遮著眼,“我很好。隻要你不出現在我眼前,我就很好。”


    盛如虹在門口又站了許久,然後才轉身走了。


    沈琉雲最後也沒有開門,飯盒都不扔了,他迴頭看了眼白飛飛,然後猛然睜大了眼睛。


    明明跟平常一樣冰冷的表情,可沈琉雲覺得,她是在哭。她在哭泣。


    難過到了極致。


    不知道為了什麽,這個時候他的心裏難受的很。那種難受來的莫名其妙。


    沈琉雲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麽,但他覺得自己應該做點什麽,於是他準備走過去。


    白飛飛猛地站起來,看也不看他一眼,衝到衛生間裏扶著池子就開始往外嘔吐。


    從嘴巴裏吞咽進去的那些食物,爭先恐後的從她的胃裏翻湧出來。


    那個模樣真的是十分的淒慘。


    白飛飛扶著池子拚命的嘔著,似乎要將絞痛的胃也一並吐出來一樣。


    吐到最後,隻有幹嘔的力氣了。


    水龍頭裏流出冰涼的水,將吐在水池裏的東西衝了下去。


    白飛飛就扶著水池看著那水裏倒映的自己的麵孔,蒼白一如年少時分。


    沈琉雲走了過來,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聲音有幾分猶豫,“你……要不要喝水?”


    一直沉默的伏首的白飛飛突然轉過頭來,眼神兇狠懾人。


    沈琉雲手上端著一個厚底的玻璃杯,玻璃杯裏的水還蒸騰著熱氣,裏麵澄淨的水就如同他的此刻的麵孔一般幹淨,眼瞳裏沒有任何的和譏諷有關的情緒。他隻是在表達自己的善意。


    如果是別人,在這個自己窘迫難過異常的時候,麵前出現這麽一個人,心裏恐怕都因為那溫暖而戰栗起來的。


    但白飛飛生而就是一塊凍得堅硬的冰,她和沈琉雲對視半響,然後突然揮手將沈琉雲手上的水杯揮落。


    厚底的水杯砸在白色的大理石瓷磚上,碎的如同冰晶,裏麵潑出的熱水還在揮發著霧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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