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認知很奇怪,明明很好理解的事情,可她一個字都理解不了。


    心底一直不安又荒誕的感覺,變成了事實一樣的感覺——


    白飛飛一直都最愛盛如虹,最愛那個小時候偷偷給她送零食送玩具的盛如虹。最愛那個因為她被人欺負,為她打架的盛如虹。最愛那個每當她被白母打罵,總是把她護在身後的盛如虹。


    白飛飛從小被白家收養,後來白母生了白思鷂,夫妻倆就打算把白飛飛丟了,結果路上出了車禍,白父當場死亡,是白飛飛將白母從車子底下拖出來,等來了救援。


    至此白母把一切怨恨與罪責都加注在白飛飛的身上,她打罵白飛飛時最常說的話就是:


    你說我上輩子是犯了什麽罪,這輩子收留了你這個罪孽。現在我老公死了,你這個索命鬼還在笑!


    白飛飛那個時候哪裏在笑?她那個時候,眼淚順著臉頰不斷的往下掉,頭低的要埋到胸前一樣,手指捏著自己的衣角。


    當天晚上她一個人跑了出去,躲在灌木叢裏的時候她想,如果她死了,媽媽是不是會高興一點?


    整整一天一夜,沒人關心她去了哪裏,後來是盛如虹找到了她……看到盛如虹的那一刻,她仿佛看到了她的信仰。


    她並非生來就如此冰冷,她長得漂亮,經常因為這張臉受到傷害。小時候男生們喜歡她,就拚命欺負她,長大後,男生們喜歡她,女生就開始都欺負她。


    從小到大,盛如虹總是以一個保護者的姿態把她牢牢護在身後,那是她童年和青春裏最幸福的記憶。


    那次她被一群高年級的學姐堵在走廊裏,一群人都在欺負她,被盛如虹看到,於是這個總是得到老師誇獎,得到女生喜歡的優等生跟發了瘋一樣撲上來,廝打。


    盛如虹從來沒有打過架,更沒打過女生,卻為了保護那個隻會哭的青梅,用了什麽都是下三濫的招數,拚命的踢打,撕咬。


    白飛飛被他護在身後,坐在地上仰著頭看著他。


    盛如虹頭上破了一塊,有血流下來。


    “阿虹。”白飛飛那麽親昵的叫他,心疼的不行。


    盛如虹一直繃的緊緊的身體終於放鬆下來,他轉過頭來看著白飛飛,然後伸出手,露出一個讓所有人都十分熟悉的溫暖笑容,“別哭了。”


    在不討喜的白飛飛麵前,打架都似乎成了常事。從來都不打架的好學生盛如虹,在十四歲那一年,為了她打架而被學校退學。


    那個時候,她心裏除了深深地愧疚和自責,還有不該存在的欣喜。


    這個世界上,總還是有人在意她的,總還是有人愛護她的。


    從那天起,她心裏隻剩下盛如虹,她一直在想,隻要他幸福就好,她怎樣都沒關係,隻要他幸福就好。


    他幸福……就好。


    白飛飛突然爆發出一陣病態的大笑。


    路人都異樣的看著她,不明白發生了什麽,或驚訝或憐憫或鄙夷。


    大概在他們眼裏,這就是個發了瘋的女人。


    白飛飛的嘴巴張開,疤痕還沒有完全褪去的胸口拚命的起伏著,那一瞬間爆發出的大笑卻漸漸衰微了下去,逐漸再也聽不見了。


    跟著一起下來的,還有眼淚。


    ……


    “叩叩。”


    裹的緊緊的被子裏探出一張臉來,半眯著的眼來還有混沌的霧氣。


    “誰啊?”


    “叩叩。”


    沈琉雲整個人都裹在被子裏,扒著床欄伸手去開門,門剛一打開,一個人就倒了進來。


    沈琉雲眼睛一下子睜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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