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花樓那事後,連又晴更加下定決心要為顧碧書找一個人品上佳的丈夫。


    為此,她特意把魏成曆在萬花樓強搶牡丹的行為說了出來,顧楷沉著臉點了點頭,柳蘭嫻默認了他們父女兩的行為。


    柳蘭嫻再不喜歡顧碧書,好歹顧碧書姓顧,是顧家人,以一個長輩的心來看也不希望她將來遇上這種男人,葬送一輩子。


    有了顧楷的幫忙,結合連又晴篩選得差不多的花名冊,詢問過顧碧書的意見,三方決定後敲定最終人選:辛成濟。


    辛成濟是皇上當年的啟蒙老師當朝太傅的表侄子,人品相貌俱可。太傅在朝中並無實權,不需要多考慮黨派之爭的問題,雖不是親侄子,但關係尚親,配顧碧書這個禮部尚書庶女倒也還好。


    做下這個決定的一個重要原因就是:辛成濟是男主蕭祁的屬下。


    蕭祁要是真喜歡一個女人,或許會做出搶一個已有婚約的女人的行為,但搶屬下的老婆……想來以他的自尊心是做不到的。


    更何況顧碧書不是穿越女主,沒有自帶吸引男主的光環,一麵沒見的情況下不會那麽容易喜歡上。等到一過十六歲就嫁出去,到那時,太後手裏的名單裏肯定沒有顧碧書了。


    為妹妹的婚姻幸福,連又晴簡直像個老媽子似的操碎了心。


    定下人選後就是顧凱和柳蘭嫻的事,兩家確定親事後,她完全放下心來。本就不喜歡那些場合,她不再往外跑,偶爾看著顧碧書放下其他事情,每天端坐在那裏為自己縫製嫁衣。


    顧碧書滿心滿眼的歡喜不做假,她心裏“我把她未來的好老公蕭祁給蝴蝶掉”的愧疚感少了一些:“你真的喜歡那個辛成濟嗎?”


    同一個問題是這個月的第幾次了?


    顧碧書輕輕歎氣,把手上的繡活兒放一邊,靠進連又晴懷裏:“姐姐,這話你已經問過了。我知道你擔心我的婚事,怕他待我不好,為我四處奔波,出入那些場所。甚至為安我心,借口上香帶我去白雲寺見他一麵。姐姐,你為我做的,妹妹會感激一輩子,也期望姐姐能嫁一個如意郎君。”


    並沒有說喜不喜歡,隻是感動她的作為罷了。


    連又晴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碧書,你是我的妹妹,我不願意看你嫁得不好,如果你真不喜歡辛成濟的話,我可以去和爹爹說,退了這門親事我也……”


    顧碧書震驚地瞪大眼,慌忙抬手去捂連又晴的嘴,急得要跺腳:“姐姐,親事都已經定下了,你現在怎麽能說這種話呢?”


    連又晴咬了咬唇,事到臨頭說這話隻會讓兩家為難麵子裏子都過不去,然而……“我知道不該,可心裏總是撲通撲通跳著,像是會有什麽不好的事情發生。”


    顧碧書抬手掩著嘴笑了,笑得很是促狹:“姐姐,怕是你春心動了,也想嫁人了吧?”


    “……”這是調侃?


    她一向乖巧到提到丈夫人選就會害羞紅臉的妹妹居然在調侃她?


    連又晴愣愣地捏了一下大腿,感覺到痛意,明白這是現實reads();。在顧碧書驚訝的眼神中,無奈地摸摸:“我還以為做夢呢,你居然會和我開這個玩笑。”


    顧碧書“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定下婚事後她整個人開朗不少,此番也不再矜持地說道:“姐姐,我隻見過辛成濟一麵,真要說喜歡是沒有的,但是我願意和他好好過日子。你和爹爹都說他好,我看著也好,相信我將來一定會幸福的。”


    “這樣,也好。”能有多少人是像顧凱和柳蘭嫻一樣在婚前認識,兩情相悅才定下親事成親的呢?


    連又晴不再執著,隻是她怎麽都想不到顧碧書的一句戲言竟然一語成讖。


    大年三十,顧凱和柳蘭嫻早早地進宮裏參加宮宴,顧府同樣忙著過年,準備男女主人迴來後再好好地慶祝。豈料到了晚上,一個公公竟然帶著太後的口諭來到了顧府。


    “顧大小姐,太後有令,讓你即刻進宮,趕緊隨雜家走吧。”


    顧碧書擔憂地望著連又晴,整個顧府沒有一個人明白為什麽太後會毫無預兆地召見,還是在宮裏正舉行年宴之際。


    連又晴也不明白,隻能給一個安慰的眼神,忐忑地跟隨著公公出門。身邊沒有銀子,她褪下手上唯一的一隻玉鐲遞了過去:“敢問公公,太後為何召見?”


    公公笑了笑,沒擺架子,爽快地收下鐲子,裝作不經意地提了一句:“顧大小姐放心就是,絕對不是壞事。”


    不是壞事就好。


    連又晴鬆了口氣,見他不願多說,也不再問,乖乖地上了馬車。


    太後要是真想動她有很多方法,不會選擇過年的時機,更不會在宮裏舉行年宴之時。雖然不知道到底是什麽原因,但想必確實不是壞事。


    這麽一想,她心情放鬆不少。進宮的一路上,目視前方,並不多把視線放在這個外頭很多女子擠破頭都想進來的皇宮。


    一旁暗自觀察的公公點了點頭。外頭是有些不好的傳言,太後聽了也不太滿意,但看顧大小姐的模樣做派想來不會如傳言所說的那般不堪。


    京城靠北,過年的日子基本都在下雪,宮裏的年宴年年都在飛羽廳舉辦。


    當今皇上太後不喜奢侈,飛羽廳並不金碧輝煌,相反,如尋常百姓人家布置得紅紅火火,很有過年的氣氛。地麵燒了暖暖的地龍,一進廳熱氣撲麵而來,熱得人隻想脫下身上的衣服換成夏季的紗衣。


    “顧大小姐,到了,記得注意言行舉止。”公公看在剛剛收了一個玉鐲和感觀不錯的份上小聲提醒了一句,緊接著頭也不迴地帶著人走了進去,“太後,人帶到了。”


    連又晴好歹占著禮部尚書嫡長女的身份,柳蘭嫻有專門請人教授禮儀,此刻她不慌不亂地站在廳中,行了個大禮:“民女顧雲憶參加皇上太後,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太後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太後看著常公公對她點了點頭,原本不甚舒服的心情倒是稍微好了些,“抬起頭來。”


    連又晴照做,她是禮部尚書之女依舊隻是一個平民,平民無法直視皇上太後的容顏,所以抬起頭來,眼睛不直視兩人,隻斜下看,目光定在太後那身繁複的大紅色宮裝。


    皇上摸著下巴左看右看,突然出聲道:“模樣配得上弟弟,身段也可,起來吧reads();。”


    配得上弟弟是什麽意思?


    “謝皇上。”連又晴心裏有不好的預感。


    正起身,門口傳來太監的通報:“齊王駕到。”


    齊王?


    “嗯,弟弟來了。”皇上的臉上出現了一抹耐人尋味的笑容,太後的眉微微一蹙。


    身體不好原本晚宴才來的齊王提早來了?


    坐在下首的眾人聯想剛剛皇上說的那句“模樣配得上弟弟”自認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據說活不過二十五的齊王今年二十四,恐怕是要在大限之前娶一個正妃,為皇家留下一絲血脈,而皇上太後定的人選就是剛剛被召見的顧家嫡長女顧雲憶。


    於是,在眾人眼裏注定要守寡的連又晴收到了四麵八方隱含同情的視線。


    連又晴從沒見過所謂的齊王蕭祁,也不關心他到底長什麽模樣,趁著這當口用隱晦的視線掃了一圈找到顧楷和柳蘭嫻。


    大靖的民風並無男女不同席的規矩,顧楷和柳蘭嫻坐在一起,正用隱含擔憂的眼神看她。


    齊王蕭祁先聲奪人,剛邁進廳裏沒幾步,咳嗽聲就響徹了整個飛羽廳,咳得眾人微微歎息,咳得皇上皺起了眉,咳得太後的心揪了起來:“怎麽迴事,祁兒怎麽咳得這麽厲害?太醫呢,太醫,快來給齊王看看!”


    蕭祁衝正要起身的太醫院首擺了擺手,掩著嘴又咳了幾聲,“母後,老毛病了,不用麻煩太醫。我沒事……”


    話音還沒落,蕭祁腳下似是被什麽絆了一下,整個人直直地朝前摔去。


    地麵燒著地龍,隻鋪了一層薄薄的地毯,真摔實了,以蕭祁那破身子可不要在床上躺個好幾天嗎?


    “快……”太後急得從上位站了起來,一個字剛從嘴裏出來,詫異地看著麵前發生的一切消了音。眨眨眼,又眨眨眼,終於咳了一聲,淡定地坐迴去,隻那眼柔和不少。


    皇上長長地“嗯?”了一聲,摸著下巴看戲。


    提心吊膽生怕年還沒過完就出現齊王病重消息連帶著新的一年倒黴的眾人鬆了口氣,默默把視線投向場中。


    被所有人圍觀的連又晴想死的心都有了!


    蕭祁是什麽人啊?《病弱王爺很腹黑》的腹黑指數爆表喜歡扮豬吃老虎的男主啊!以他那據說出神入化的武藝怎麽可能會摔跤!這根本就是做戲啊做戲!


    她知道自己什麽都不做才是最好的,眼睛瞟都沒亂瞟,別提多安分了。


    但!是!


    身體真的是莫名其妙,像是本能一樣地去救快要摔倒的蕭祁,以她那下了狠功夫練的輕功自然是接住了!


    她保證即使蕭祁這麽一個大男人重量頗大,自己的手和腳也很穩,結果不知哪個黑心眼的用石子之類的東西打中她的穴道,腳一下就軟了reads();。


    然後,大庭廣眾滿朝文武家屬女眷的眼皮底下,兩人摔成一團!


    從外人眼裏看上去還是她“熱心”地衝上去接住即將摔倒的齊王,更是“熱心”地為避免齊王受傷當了肉墊!


    熱心個鬼!她連自己為什麽會這麽做都不知道!


    喜歡看熱鬧的皇上拍著手叫好:“顧小姐武功底子不錯,菩薩心腸,特意以身助人,朕心甚慰。”


    太後跟著滿意地點了點頭:“前陣子哀家去白雲寺祈福,主持告知哀家祁兒命中貴人出現,這人也曾去過白雲寺,正是禮部尚書顧大人之女顧雲憶。如今此女又對祁兒有救命之恩,也罷,皇上,下旨全了一段姻緣吧。”


    正等著的皇上瞥向欽天監,欽天監相當有眼色地出列:“迴皇上,四月十五是個好日子,宜嫁娶。”


    正好三個月的準備時間,既不會顯得太倉促,又不會拖得太久,遲則生變。


    太後滿意了,皇上也滿意了,揮了揮手,早就擬好的聖旨送到了臉色微微有些扭曲的顧楷手中,什麽都沒看到似的,很是愉快地點頭:“既如此,四月十五就是齊王迎娶顧雲憶為妃的日子。顧愛卿,這下我們兩家是親戚了呢。”


    到現在,滿朝文武哪個不明白今天這一出究竟是為了什麽?


    一個從未麵見聖顏的女子年宴上被召見,從來隻在晚宴出現一刻就消失的齊王提早到來,太後皇上絲毫不遮掩的一出出根本就是聯手把顧家女往齊王這個火坑裏推,還得要有幸和皇家聯姻的顧家人感恩戴德歡歡喜喜地送女兒去火坑。


    呸呸呸,白雲寺主持大師都說了是命定的貴人,是促成這一段良好的姻緣。


    對,不是火坑,是姻緣!


    一聽顧楷要和皇上做親戚搖身一變成了皇親國戚,滿朝文武立刻笑容滿麵地祝賀,一個個全都失明了似的裝作沒看到顧楷那像是便秘似的臉色,像是自家有了喜事似的甚是歡喜。


    顧楷麵上肌肉僵得不行還要裝出一幅欣喜的模樣,心裏卻是恨不得把事先一點預兆沒有突然下旨賜婚連日子都定好的皇帝給拖出去……不行,他是忠臣,不能以下犯上,不能對皇上存有這種可怕的念頭!


    去他媽的,老子的女兒都要被推進火坑了!這大臣不做了,明天就告老還鄉,不幹啦!


    早在聽聞太後要召見自家女兒的時候,柳蘭嫻心裏就有了不好的預感,果然應驗了!早知道就應該把乖巧漂亮的寶貝女兒早早嫁出去,不然也不會便宜這個說不定明年就嗝屁的短命齊王。


    不對,她是淑女,是大家閨秀,不能如此暴躁!


    讓你救人!剁手!剁手!


    連又晴確定自己現在的表情不好看,很不好看。


    先不說為什麽時間提前一年,她莫名其妙代替顧碧書成了蕭祁命中的貴人,她從來沒見過蕭祁,為什麽這人滿眼笑意地看著她像是看熟人一樣?


    不管,剁手啊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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