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又晴放好東西,剛打開駕駛座車門就接到了延力言的電話:“小白,你真的決定要和阿言解除婚約嗎?”


    “當然,我剛遞了辭呈準備迴家,怎麽了?”連又晴一手拿著手機,一手係上安全帶,也不急著開車reads();。


    “啊,你已經辭職了啊。”那頭延力言似乎有些懊惱,又有些喪氣,隱約傳來玻璃碎裂的聲音,“那阿言有說什麽嗎?”


    “沒有啊。”連又晴鬧不明白他這通電話的來意,“我看他心情不錯,昨晚夜生活挺滋潤的。那就這樣,不說了,我開車,拜拜。”


    “拜……”延力言看著“通話結束”的字樣一張俊臉拉得老長,醫院裏的醫生護士們再美也無法拯救他那顆因為基友快操碎了的少男心。


    “青梅竹馬成未婚夫妻,中間還夾雜著竹馬什麽的……太喪失了啊!!!!”


    解除婚約這事,說大不大,不過兩個人的事;說小也不小,牽扯到了豐蕭兩個家庭。


    連又晴本想一個人去,礙於豐家三父子不同意,最後四個人浩浩蕩蕩去了蕭家老宅,不像解除婚約,反而有點像興師問罪。


    蕭老爺子很疼豐宛白,連又晴帶了很多補身的禮品上門,和老爺子嘮嗑了好一會兒家常,終於沒頂住豐家三父子那“怎麽還不說?說完好走人”的催促目光和老爺子那似乎已經料到的了然目光。


    “蕭爺爺,其實我這次來是想要解除和蕭祁的婚約。您看,我和他都在一起這麽多年也沒磨合好,現在我都28這麽大年紀了,總該早點解除婚約,再去找一個疼我的過日子對不對?”


    連又晴像個真正的孫女一般親親熱熱地依偎在蕭老爺子身邊,甜甜的笑容裏更有幾分討好。


    劇情裏,蕭老爺子在最初製止蕭祁報複豐家不管用後也沒再管,但在最後關頭拉了豐家一把把人送出了國。蕭老爺子對原主是真當自己孫女寵,比對真孫子蕭祁還好,更不用說從頭到尾都對陶山彤淡淡的,直到她懷孕生子後才稍稍改變。


    這讓占了豐宛白的殼又要解除婚約以達到目的的連又晴總覺得有點對不住他,在眾多借口中選擇了最真實的理由。


    事實上,豐蕭兩家對兩人的感情看得很明白,知道他們遲早會走到盡頭,但沒人料到先提出結束的人居然是在這段感情中付出那麽多的豐宛白。


    蕭老爺子年老心不老,眼神更是清明,抬手摸摸連又晴的腦袋,輕輕地問了一句:“宛白,你真的確定放棄阿祁了?”


    他問的是“放棄”,想來他雖然在老宅裏頤養天年不過問不插手其他事,但非常明白外麵發生的事,也清楚原主在這段感情裏到底付出了多少,又是怎樣的心灰意冷才會最終選擇“放棄”。


    蕭老爺子鬢發斑白,眼神溫和,親切的口吻像極了連又晴已經過世的爺爺,曾經她的爺爺也這麽問過她:“晴晴,你真的決定了嗎?”


    因為太過悲傷而刻意遺忘的記憶刹那間湧上心頭,連又晴的眼睛兀地被水霧彌漫,她梗咽著撲進蕭老爺子的懷裏:“爺爺,我決定了,真的決定了。”


    蕭老爺子深深地歎了口氣,一下又一下撫摸著連又晴起伏不定的背,聽著耳邊壓抑的哭聲,對上姍姍來遲的蕭祁的眼,一字一字緩慢地道:“既然你決定好了,那就解除吧。”


    “那就解除吧”五個字霎時讓匆匆趕來的蕭祁茫然地立在原地,不再寸進半步。


    解除什麽?婚約嗎?他們兩個的婚約真的解除了?


    他沒看到蕭家眾人指責的目光,沒在意豐家眾人嫌惡的視線,也沒發現蕭家老爺子似明白什麽的歎息,他的眼裏隻有那個趴在自家爺爺懷裏哭得傷心的身影reads();。


    他見過驕縱的她,任性的她,撒嬌的她,生氣的她,羞惱的她……好像什麽模樣的她都見過,唯唯少了傷心難過的。


    然而真正見到的這一刻,他寧願一輩子都不要見到。


    但宛白,你這麽難過,是不是意味著你並不想解除這段婚約,是不是意味著你對我還是有感情?可是既然這樣,為什麽要堅決得不留一絲餘地,不多留點時間給我思考猶豫呢?


    蕭祁不明白,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拉著延力言一起去酒吧。


    苦逼的知心哥哥延力言隻能看著好友一杯杯地把酒當水似的灌進肚子,順便用連鏡片都無法遮擋的冰冷眼神逼退那些個不自量力想要貼上來的男男女女。


    “阿祁,你就算喝到酒精中毒進醫院,也無法改變小白已經和你解除婚約恢複單身能接受那些臭小子追求的事實啊。”


    蕭祁一聽,臉色沒黑,但死死盯著延力言的目光讓他霎時閉上嘴不說,先自罰一杯謝罪。


    至於為什麽不是三杯,延力言表示他要保持清醒,免得自家好友真的一個想不開喝到酒精中毒,他能及時點叫輛車去醫院。


    “我說,阿祁,你不能什麽事都悶在心裏。不想小白辭職就要說,不想小白和你解除婚約你也要說,不想讓那些臭小子追求小白更要說,既然你都不希望這些事情發生,幹脆拿上玫瑰和鑽戒對小白求婚不就行了嗎?”


    延力言說完這一番苦口婆心的話,隻憂桑地覺得自己的心態都老了好幾歲,暗自下定決心:如果他們兩個最後能成事,結婚的紅包他絕對不包!一個子都不給!


    沒想蕭祁聽完卻是沉默了,連酒也不喝,靠著沙發背抬頭愣愣地睜著眼睛不知道在看些什麽。


    良久,他說話了,一開口就是滿嘴的苦澀:“阿言,豐嘉長找過我。”


    小白大哥找過?延力言一聽就覺得不好,他敢肯定蕭祁現在這樣的狀態肯定和豐嘉長有關,要是沒關係他願意轉去一個全是男醫生、男護士、男病人的醫院!


    豐嘉長的原話是這樣的:“三年前我就和蕭老爺子商量過解除你和小妹婚約的事,當年老爺子答應隻要一方認真地想要解除婚約他就同意,但條件是雙方都不插手你們的感情,任你們自由發展。我隻是沒想到我那死心眼的妹子居然又堅持了三年,不過好在也隻有三年。”


    延力言嘴角抽搐半晌最終隻能以“嗬嗬”結尾。


    說實話,如果他不是蕭祁的好友,早就想罵人了。


    你說你對人家沒感情,那就別硬拉著人家陪你耗時間啊,不喜歡還偏要留著未婚夫妻的名分不讓人去找另一春,占著茅坑不拉屎,這不是渣男是什麽?這不明明白白等著人大哥揍你嗎?


    要他說,人豐嘉長還算客氣的,隻是動動嘴皮子暗暗在心上戳兩刀。心傷嘛,總有愈合的那一天。


    要是有人敢這麽對他妹妹,絕對套個麻袋揍得他家寵物都認不出來,揍得他生活不能自理reads();!傷心一輩子恨不得抹脖子重新投胎去吧!


    結果沒想到人小白自己想通不要渣男了,渣男突然迴過頭發現“啊呀,我對她還是有感情的”,可人揮揮手瀟灑地走了,就隻能在這邊喝悶酒。


    大晚上的他還得陪著當知心哥哥,陪吃陪喝待會兒還得陪著收拾爛攤子,三陪得憋屈。


    延力言哀歎一聲,隻想一個電話找個人來幫忙。


    他還沒拿出手機,眼睛就定在一個方向不能再轉動。


    眨巴兩下眼睛確定自己看到的是人不是幻覺,又轉頭看著仍然仰著頭靠著沙發的蕭祁兩眼,再三猶豫,他還是推了推蕭祁,“阿祁,我好像得再配副眼鏡了,你看那是不是小白。”


    蕭祁心說“宛白怎麽會來這種地方”,偏控製不住視線往那邊一瞟,頓時什麽酒都醒了。


    那一身黑色抹胸短上衣短裙的人不是他那剛剛解除婚約的前未婚妻是誰!


    那正靠著吧台和人說說笑笑勾肩搭背好不快活的女人不是他前未婚妻又是誰!


    那高興得臉上能笑出一朵花來完全沒有老宅裏傷心模樣的沒良心的女人不是他前未婚妻還能是誰!


    延力言默默地往旁邊挪了兩個位置,摘下眼鏡從兜裏拿出眼鏡布對著微弱的燈光仔仔細細上上下下地擦了一遍又一遍。


    至於旁邊那個滿眼怒火臉黑如包公的人?抱歉,他大少爺不認識。


    蕭祁一步步靠近那個熟悉的背影,一把從背後抱住,一向低沉的聲音裏多了一絲不明不白的意味:“宛白。”


    突然被從背後偷襲,連又晴整個人都僵硬了一瞬,直到聽到熟悉的聲音又聞到鼻尖濃重的酒氣,這才鬆開微微皺著的眉頭:“你喝多了。抱歉,這是蕭祁,你應該認識的。”


    “嗯,認識。不過我記得你今天剛解除婚約,所以這位照理來說應該是你的前未婚夫才對吧?”男人扯了扯嘴角,顯然不以為意。


    “對,不過好歹青梅竹馬一起長大,做不成夫妻,朋友的情義還是在的。”連又晴笑了笑,衝著調酒師道,“給我一杯水,謝謝。”


    蕭祁的心堵了一層又一層,眼前的人影相當模糊,他把全身的重量都壓了上去,“宛白,我們迴家。”


    “好好好,迴家,那你先把這杯水……算了。”連又晴有點撐不住他,抱歉地對人笑了笑,“不好意思,那我先送他迴家,改日再聊。”


    “我說你究竟喝了多少啊。”滿身的酒氣,腳不沾地,簡直像個醉鬼,就這模樣還霸道總裁個毛線啊,脫掉西裝往路邊一躺就是個流浪漢!


    連又晴喝了酒沒法開車,也沒記住蕭祁公寓地址,幹脆帶人到了附近的酒店,又叫客房服務送杯檸檬蜂蜜水過來,伺候著人喝下。


    “我這是上輩子欠了你的嗎?”連又晴歎了口氣,認命地幫蕭祁脫衣服脫鞋子擦身子蓋棉被,做完這一切又確認一遍才走人。


    人走了,隻留下空蕩蕩的房間裏一聲微帶委屈的唿喊:“宛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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