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元隻覺得眼前一陣恍惚,頭暈腦脹的甚至連嘴皮子都動彈得不利索,但他還是抹了抹額前的汗水,強撐說道:“老臣,自然不敢懷疑先帝!”


    顧君酌抬了抬眼,慵懶說道:“哦?那便是懷疑本尊了?”


    李明元心下一橫,豁出去似得說道:“顧師尊於大陸之享譽美名,但此乃蒼幽國事家事,顧師尊……”


    顧君酌仍是漫不經心,“原來早前先帝親封本尊為蒼幽國師,如今竟在李大人這下嘴皮子一碰形同虛設了啊?”


    李明元一愣,他竟忘了這一茬兒,是啊,若顧君酌按國師之名來『插』手,不但名正言順,而且那權位之大之國宗門掌門人也是不小,又是一尊妥妥的大佛!


    李明元咬牙切齒,仍在強撐:“縱然國師,所負責之事無外乎也是國運此等大事情,眼下還不勞國師出手!”


    李明元也聰明,直接用一句大材小用又堵了迴去。


    顧君酌卻是輕笑一聲,在這偌大而寂靜的鳳宸殿之顯得異常安逸、詭異。


    隻見他不慌不忙,從懷掏出一串做工精致的手珠,顆顆選的是南海千裏迢迢撈出來的名貴珍珠,飽滿而富有光澤,白皙圓潤,滲透暖意,而主珠選用的是一顆不亞於其他名貴珍珠的琉璃珠子,透亮而泛著七彩『色』澤,著實耀眼奪目。


    顧君酌笑道:“這串珠子,可真是個好東西。”


    李明元有些緩不過神來,他一時之間竟不知道顧君酌忽然拿出一串珠子做什麽。


    然而在場的人或許不知道,但恭親王還沒老眼昏花,卻是實打實被驚到了。


    他恍惚著站出來,愣神道:“這,這不是,這不是先帝從前貼身戴著的嗎?!”


    “還好,總算有個識貨的在,你是?”顧君酌問道。


    恭親王說:“本王乃是先帝親封恭親王,也是先帝胞弟。”


    “難怪識得此物了。”顧君酌見在場各位皆一臉疑『惑』,“恐怕李大人不知道,本尊這個國師,管得可不隻是維持國運,測算星象這般簡單呢?說白了,這些事,蒼幽任職欽天監也可代勞,本尊乃堂堂國宗門師尊,卻任命這蒼幽的國師,李大人沒想過其要害?”


    “請……請國師明示。”李明元心裏頭幾乎崩潰。


    顧君酌繼續說道:“這是先帝親賜給本尊的,當年本尊千裏迢迢到蒼幽接下國師一職,全因先帝賦予這串手珠的承諾。”


    隻見顧君酌指腹摩擦過那串手珠,將頭的珠子蹭得愈發光彩奪目。


    “先帝曾下過暗旨,攜此手珠者,可號令蒼幽下將士!李大人,你知道這意思嗎?無妨,本尊說得再細致一些,也是說,包括宮禦林禁軍,包括朝武官,包括在軍械部待命『操』練的士兵,當然,也包括遠在封地的諸位藩王,和蒼幽潛藏的近百萬大軍,隻要本尊想,手持此物,皆可為我所用,李大人,現在你覺得,本尊這掛名國師,有資格管蒼幽的事嗎?”


    李明元心一驚,他實在想不到先帝為了換得國宗門的庇護,竟舍得花費如此心思。


    這秘事,連他這誥命的大臣都不知曉,連親王都不知道,估計匆忙登位的皇帝更是不知!


    也是說,顧君酌這廝,實打實地藏了個最深的王牌在手裏,若他有意,僅憑借此物,便可輕易將蒼幽收入囊!


    海王爺也未曾想到顧君酌還留有這一手,難怪,難怪當初淩隱會敗,恐怕還有此串手珠暗作用的功勞!


    也是說,算當初,淩隱成功與自己接頭,率領親手『操』練的大軍壓境,也會在那啟祥殿,頃刻倒戈!


    淩鷺愣了好半晌兒,他隻見到李明元“撲通——!”一聲跪了下去,然而卻覺得手腳冰涼。


    顧君酌何故突然亮出底牌?!


    這豈非昭告武百官,自己這個皇帝,形同虛設?!


    怎麽迴事?他不是幫著自己說話的嗎?


    在淩鷺疑心的時候,顧君酌卻忽然站了起來,拿著手珠朝著淩鷺走了過去。


    “此手珠之重大,想必在場諸位皆已知曉,現在,本尊便將此物交給皇帝,以後,本尊這國師倒真是掛名的了。”


    淩鷺又被狠狠震驚到了,事情反轉得太快了,怎麽會料想到顧君酌的行動一串扣一串完全『摸』不著痕跡。


    “國師,這……這不妥,此乃先帝所贈。”淩鷺有些慌了。


    卻聽顧君酌輕描淡寫說道:“無妨,此物雖厲害,卻也僅限蒼幽,本尊國宗門大軍,卻是大陸每個角落都去得,皇,這其實才是國宗門最大的賀禮,本尊在此代表國宗門下恭賀蒼幽帝後同心,百年好合,永祥安瑞!”


    顧君酌這番話,是在告訴淩鷺:收起你那疑神疑鬼的心思!你們蒼幽這些軍隊,之我國宗門,還不讓我放在眼裏!送你我都無所謂的!


    而這也是在昭告鳳宸殿下:老子支持的可是新帝,若有誰再嘰嘰歪歪,別說皇帝手下實打實握著的軍隊不答應,第一個打死你們的是國宗門!


    此舉,瀟灑,豪氣,而且十分高明和囂張。


    殷童嘴角帶笑,不愧是自家看的男人,她默默佩服自己的眼光實在太好了,不枉費她一路死纏爛打鐵了心要和他好,今日,爽!


    淩鷺張了張口,欲言又止,他手裏握著那串做工精致的手珠,隻覺得沉甸甸的有些難拿捏。


    李明元見狀,生死一搏高喊道:“皇,皇三思啊……!”


    他還想絞盡腦汁一番說辭讓其撤下棠妃牌位時,忽然聽一直站在一旁的衛傅冷聲開口道:“李大人,做事之前該三思,說得真好,想想你那捧在手心裏的女兒,若讓人皆知她曾差點成為後宮一員,隻怕縱然最後未成,現今仍是個待嫁姑娘,那些要迎娶的好人家,也會三思的吧。”


    威脅!明目張膽的威脅!


    言下之意,若皇帝今天三思,你得三思,你女兒的婚事恐怕也得思一思了!


    李明元終是沒了力氣,連說話都不帶氣兒了,目瞪口呆,眼神空洞被裴藺灰溜溜攙扶下去,在快要踏出鳳宸殿那一刻,李明元不知哪裏來的勁兒,忽然扭頭死死盯著棠妃的牌位,隻聽得鳳宸殿臨大門之際,此老頭高聲嘶吼一句。


    “聖淑太後!兄長對不住你啊!”而後是他幾乎癲狂的笑聲,“皇帝,皇帝,我可是李家的人,我是先帝親封諫官!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


    今日,在場所有人眼見於此,皆低頭籲歎。


    李明元算是完了,李家,完了……


    淩鷺忽然覺得今夜月『色』愈發好看了,李明元近乎瘋癲,年事又高,他心一塊大石除之,隻覺得泰然自若,舒服!


    他忽而手持那串象征至高無權力的珠子,朗聲發問:


    “朕今日借帝後大婚此等良辰吉日,宣布,封先帝棠妃為聖慈皇太後,與聖淑皇太後平等禮待,與其共葬先帝左右,裱畫像,供金牌位,享用蒼幽皇室子孫世代香火,皇帝皇後跪拜,亦可受之安然,不知在座哪位卿家,還有何異議?”


    在絕對的強盛之下,沒有人再敢當跳梁的螞蚱。


    笑話,一屆臣子,全族耆老還不夠皇帝手裏的軍隊和國宗門砍得,皇帝要封幾個太後,那是例行公事,通知而已,誰沒個幾斤幾兩還敢反對?


    頓時,隻見所有臣子轟然跪拜在地。


    “臣等絕無異議——!叩拜先帝,叩拜聖慈皇太後,願皇皇後永享安樂,先太後先帝永享皇家香火,安逸平息——!”


    淩鷺氣兒喘的賊順,他大笑,緊緊握住衛清憂的手,將手珠收歸囊,大喊道:“掌事太監何在?大婚,繼續!”


    “遵旨!”小竹子識趣兒地繼續喊道,“接下,帝後同拜先帝先太後,叩拜雙親——!”


    淩鷺這樣在眾目睽睽的見證下,領著衛清憂緩緩跪在兩尊牌位麵前。


    “兒子淩鷺。”


    “兒媳衛清憂。”


    淩鷺一個響頭實打實磕在地,衛清憂還有鳳冠,隻是略微低頭。


    “叩拜先帝,先太後之恩德……!願雙親保蒼幽千秋萬代,國運昌盛,帝後百年好合,永結同心……!”


    衛清憂從這個角度,看到了淩鷺埋著的頭,那雙好看的眼睛,眼角含著淚水……


    衛清憂心下難受,卻也是大為震撼今日,感動之餘不禁深深望了一眼頭擺得端正的棠妃牌位……


    哦不,現在是聖慈皇太後了。


    衛清憂長籲一口氣,不禁將腰又彎了彎……


    帝後起身後,終於穩穩落座在高位之,俯瞰武百官,好不尊貴!


    殷童與身旁的小青,看著眼前這一切,看著一身火紅嫁衣尊貴無的衛清憂,不禁都眼流『露』出無限的豔羨之意。


    “小青,你家皇後娘娘,今天太美了……”


    殷童恍惚間說道,隻見小青點了點頭,眼璀璨似繁星。


    “是啊,皇後娘娘,真是太美了,而且皇和皇後娘娘都這樣好看,還如此霸氣,簡直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小青讚同到不能再讚同了,殷童感動地笑著。


    “是啊,嫁了滿意的郎君,享了世極好的榮光,那一身嫁衣因為這些種種,能不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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