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童聞言,擋了他的酒杯,問道:“你這話讓我……”


    “你從前叫我什麽?”顧君酌淡淡問道。


    “師傅啊。”殷童老實地迴答著,忽然,她好似想起了什麽,腦海的迴憶開始倒退。


    她終於知道顧君酌為何悶悶不樂了。


    原來,方才一路來鳳宸殿時,她同顧君酌詳細講了在主殿與淩鷺交談的細枝末節。


    當時,淩鷺聽了殷童責怪後,引了她座時訴說了自己的難處,自己當時有些慚愧,好巧不巧說了一句話。


    ‘當日我默許他幫你當了這皇帝,不知是對是錯……’


    這其,讓顧君酌在意的,便是這個‘他’字,顧君酌當然知曉是在指他這個人。


    這便是顧君酌生氣的地方了,離了師傅二字,她竟不知如何稱唿自己了嗎?!


    顧君酌見殷童想明白後,不動聲『色』又喝了一口酒。


    殷童扭捏道:“可是……可是……如今不是不得叫你師傅了嘛,我那一瞬間一時半會不知道怎麽稱唿你罷了,一個代詞,你何必斤斤計較?”


    顧君酌臉『色』紅潤,不知是否是被酒水熏的,他說道:“從前我可叫你徒兒,如今也可叫你童兒,你難道除了師傅二字,沒別的可稱唿了?”


    他他他的,搞得顧君酌好似一個外人似得,真讓人惱火。


    殷童咬了咬嘴唇,“我,我未曾喚過你一些昵稱,是否太過親昵了,若讓旁人聽去,實在不好。”


    顧君酌或許真的酒壯人膽大,他聽了她這番話,愈發不喜,猛地攬住她柔軟的腰肢,迫使她靠攏三分。


    “童兒不與我親密,要與誰親密?”


    “行行行,我,我今晚再想,行嗎?但今日莊重場合,叫那些終歸不好,我暫且稱一聲師尊,或者國師,待我今晚想出來,我日後定然每天都稱唿?”


    見殷童妥協求饒,顧君酌知曉她是做出了讓步了,現下也不想在眾目睽睽之下與她多做計較。


    縱然飲酒,他還未醉,知曉孰輕孰重。


    待今夜過後,她若再想不出個讓他滿意的結果,定然好好罰她!


    想到這裏,顧君酌報複『性』地暗自捏了捏她的腰,這才悄無聲息地鬆開她。


    他們二人位居高座,又有一張長而高的桌榻擋著,故而在場眾人都不知曉他們私下的膩膩歪歪。


    偏生顧君酌在做這些小動作的時候,還能保持麵不改『色』,真是活生生騙過在場所有人,隻叫殷童被捏了腰肢,也隻得自己鬧個大紅臉,『揉』『揉』腰的小肉肉,根本不敢多加反抗。


    小青在一旁伺候,自然將二人的行為舉止盡數看在眼裏,她忍不住偷笑,卻也是不動聲『色』。


    畢竟這在宮裏為奴為婢的自然要遵守眼口鼻耳循規蹈矩的做派,不然指不定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而席下,李明元和裴藺坐在鄰座,裴藺從顧君酌進來已經一直在注視他們了。


    見顧君酌麵冷淡,飲酒等都有所克製,他對這位傳說的國宗門師尊十分好。


    “李大人,您與那位顧師尊,熟嗎?”裴藺小心翼翼地問道。


    李明元搖了搖頭,說道:“本官與之不熟,他是何等尊貴的人,豈容我等攀附?”


    裴藺有些失望,“可他還是千裏迢迢來了這宴席,難道不是敬著我們蒼幽?”


    李明元嗤笑一聲,暗罵一聲蠢貨,“你以為他真看得起蒼幽?癡人說夢,瞧見他身旁那女子了沒?那才是主心骨,若不是為了這女子,算八抬大轎去請,也未必請的動。”


    裴藺驚唿一聲,“怎麽,那女子不是那師尊的玩物甚的嗎?竟如此厲害,能左右那顧師尊的思想?”


    “噤聲!”李明元噓聲以作警示,“你瘋了,膽敢胡『亂』猜測?聽聞那女子早前是他最愛的徒弟,後來又廢了弟子身份,隻為了與之相守,這些秘密也算不得秘密,再看今日他們二人一副恩愛之相,你若敢議論那女子,小心那姓顧的要了你的舌頭!”


    “他……他,他無視王法?”裴藺發抖著。


    “王法?”李明元將酒水一飲而盡,“不妨告訴你,那姓顧的,是大陸的王法……他輕而易舉便能唿嘯大陸任何勢力為之所用,你還以為我在開玩笑嗎?”


    裴藺擦了擦汗,“下官知錯了。”他又偷偷看了看座的顧君酌,見他隻顧著與身旁女子你儂我儂,這才稍稍放心。


    “大人,方才您說那女子要來這宴席的,是為何?”裴藺問道。


    李明元說道:“本官去打探了一番,那女子,早前和皇帝交好……”


    裴藺一愣,“那,皇後呢?”


    李明元神秘兮兮:“你猜?”


    你猜皇帝愛的,到底是誰……


    裴藺徹底閉嘴巴了,但臉卻是一副了然於心的模樣。


    他悄然抬眼,望了望殷童,隻覺得也不過長相爾爾,與美豔動人的皇後相著實遜『色』,難道,這也能成為紅顏禍水嗎?


    裴藺卻不知道,人族樣貌的殷童確實長相平平,頂多嬌俏了一些,但真正代表其樣貌的,卻是她幻化出真身的妖族之相,那模樣,若與衛清憂想必,實乃平分秋『色』,甚至,更勝一籌。


    隻不過這些事,裴藺一輩子都不會知道了……


    對麵坐席的海王爺卻一直死死盯著顧君酌,他緊握多時而不放鬆的拳頭,那頭浮現的根根跳動的青筋,顯現他此刻浮動不安的情緒。


    憤怒……


    無窮無盡的憤怒,自打顧君酌踏入殿內開始發作……


    海王爺咬牙切齒,這是當日那個協助淩鷺,將淩隱斬殺的顧君酌嗎?


    真的如此強大?不過幾個修煉的道士修士,手無寸鐵,得過十多萬茹『毛』飲血的將士?得過那屍骸成堆打拚出來的一條血路?!


    不,他不服……


    若是淩鷺沒了這些幫助,他必死無疑!


    而海王爺也並不相信,這顧君酌真的如此強大!


    他發誓,總有一天,定要報仇!報仇!


    ……


    顧君酌並不知曉這些人的鬼胎心思,隻是自顧自與殷童說笑。


    忽然,隻聽得偌大一個金碧輝煌的宮殿,赫然響起數十個太監高昂的通報聲。


    “吉時到——!恭請皇,皇後娘娘——!”


    眾人聞言,皆放下酒杯,停止嬉笑,紛紛站起身來,人未到,武百官的腰板已然弓了幾分。


    這個場,隻有顧君酌和殷童,他們靜靜凝望著遠方,但並未起身。


    隨著眾人目光的期盼,隻見入眼處,兩抹火一般生機勃勃的紅『色』映入眼簾。


    殷童嘴角帶笑,心裏頭發自內心的高興。


    顧君酌什麽話也不說,不喜於『色』,但摟住殷童腰肢的手還是緊了幾分,可見此刻的他也並不淡定。


    淩鷺緊緊牽著衛清憂,一步,一步,一步步走近這耀眼的鳳宸殿之。


    眼前的鳳宸殿在夜光的輝映下,顯得像一個永遠不會熄滅的太陽。


    夜『色』璀璨的繁星和那一輪高高掛起的皎潔月『色』,在鳳宸殿的燈火通明下亦是顯得那般渺小,不敢爭輝。


    淩鷺耳邊聽到了衛清憂在緊張地深唿吸,她高聳的胸脯起伏得厲害。


    淩鷺溫柔一笑,“別怕清憂,有我在。”


    衛清憂轉頭望了他一眼,隻覺得這一眼,一眼萬年。


    “對啊,有你在,我怕什麽?”說罷,二人相視而笑,在數十個宮人太監的陪伴下,穩穩當當踏入鳳宸殿的一磚一瓦。


    踏入殿,衛清憂感覺腳下生風,那足尖輕點琉璃磚瓦,晶瑩剔透,美不勝收,在這透明潔白之下,映照出她與淩鷺一身火紅『色』的嫁娶之衣,是那樣『迷』人,讓在場所有人都移不開眼睛,但凡男兒,都帶著敬畏的心情,不論女眷,皆懷揣豔羨之心。


    衛清憂兩行熱淚險些留下,她看到自己的兄長了,當朝丞相衛傅。


    隻見他用溫柔的眼光鼓勵著她,讓衛清憂隻覺得有些喘不過氣來。


    真希望這美好的一切,不是夢境……


    “點燈——!”


    高昂的尖嗓子聲兒再度響起,隻見鳳宸殿那金碧輝煌的牆壁和那琳琅滿目的琉璃磚瓦一瞬間被一盞接著一盞的高大燈籠所揮發出來的燭光取代。


    一瞬間,整個鳳宸殿入目皆是喜慶的紅『色』,暖洋洋地打在人的臉,是如此安心而喜悅。


    “皇皇後登寶座——!”


    淩鷺牽著衛清憂,在武百官的卑躬屈膝下,寂靜地踏好似要通天際一般的台階。


    此刻所有人的臉『色』都是那樣的莊重而肅穆,連銀針掉在地發出的聲響都好似震耳欲聾。


    大氣都不敢出一下的場合,衛清憂挺直腰板,讓那嫁衣在自己身愈發貼身,頭金耀的鳳冠在頭不時磕碰在一起,是那樣清脆悅耳,映襯出她側顏在暖光妝麵的陪襯下愈發嫵媚動人,卻又不失皇後的儀態端莊。


    衛清憂心道:這一切是如此得之不易,感謝蒼,讓我衛氏之女有幸與心郎君相守一生,榮享富貴,光耀門楣,信女願循規蹈矩,恪盡職守,不負漫天諸神眾仙之所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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