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句話,燕玄隻覺得後背冷汗直冒。


    他眯了眯眼睛,“顧君酌?”


    “正是本尊。”顧君酌悄無聲息出現在燕玄的背後,開口的話更似虛無縹緲的鬼魅。


    燕玄抖了抖嘴唇,問道:“不,你怎麽會出現在這裏,你不是在——”


    說著,燕玄的眼眸往前方半空中望去,卻見原本置於半空中口吐鮮血,虛弱無比的那個顧君酌,眼睛一閉竟化作一縷白煙,消失在空中。


    燕玄驚唿大事不好,更明白自己是因太過輕敵而上當了,然而此時此刻已經為時過晚了。


    隻聽顧君酌在他背後冷笑一聲:“燕玄,你能用分身術躲過本尊的攻擊,難道,本尊就不可以嗎?”


    話音一落,顧君酌就在燕玄睜大雙眼隻覺不可思議時,毫不猶豫朝他背後狠狠一擊。


    白『色』的光源本就威力無比,現在更是如此近距離轟炸到燕玄的後背上。


    於是結果可想而知,燕玄身後用於防範的盔甲一點一點破碎,黑『色』的披風盡數碎成破布,他整個人也跟斷了線的風箏一般飛了出去。


    最後,燕玄被無情地打擊摔落在地麵上,活似一頭喪家犬,他口吐鮮血,比淩鷺剛才吐得還要多了一些。


    “顧——君——酌——你才是真的——好卑鄙——”


    說罷,燕玄便華麗麗地昏死了過去……


    朔漠。


    慕容黎抱著沉睡的殷童,望著眼前的一切,隻覺得有些不可置信。


    眼前這個妖獸的殘骸,實在過於龐大了,這個體型,幾乎要達到上古兇獸的標準了。


    可想而知,它生前定是一隻作威作福一方水土的厲害的家夥。


    但就是這樣,它還是死了,連皮肉都不剩下,隻有這一具骨頭存在於世。


    慕容黎知曉感知到的波動就是它時,隻覺得事態不太對勁,他空出一隻手來,上前去查探這具骸骨。


    卻感應到除了上方還有另外一個更加強大的氣息停留在骸骨之上。


    慕容黎這下可以很肯定,有一個更厲害的生物降服了這骸骨生前的主人,進而把它一點一點拆骨入腹了。


    而這裏離朔漠的綠洲不遠了,於是可想而知,造成這具屍骸的存在的兇手,除了那霸占朔漠綠洲的兇獸之外,還能有誰呢?


    慕容黎搖了搖頭,看來前任魔王流放的家夥,十分不好對付啊。


    眼下已然沒有更好的棲息地了,慕容黎隻好抱著殷童走入骸骨內部,也就是生前應當存放內髒,如今卻已經空空如也的地方。


    他緩緩放下殷童,與之席地而坐。


    兩人處在骸骨裏頭仍舊顯得十分渺小,那骸骨比所謂的豪華的宮殿還要大上個好幾分。


    “就先這樣了。”慕容黎說罷,施法恢複了人身,而後才點了點殷童的眉心,讓其蘇醒過來。


    良久,殷童才睜開了雙眼。


    待雙眸前可以視清物體時,殷童仍舊有些雲裏霧裏的。


    慕容黎上前關切地問道:“童兒,你還好嗎?”


    殷童看著他,忽而想起昏『迷』前自己瞧見了慕容黎的眼神十分可怕。


    於是下意識挪後了幾步,伸出手指膽怯地指了指他。


    “師傅,你?”


    結果慕容黎再度靠近她幾分,解釋道:“童兒,方才你太冷了,出現了些許幻覺,一不小心就睡了過去。”


    殷童一聽,愣了一會兒。


    是嗎,剛才她瞧見慕容黎雙眸變化些許,難道真的……真的是……真的是她出現幻覺了嗎?


    他還是她的師傅嗎……


    殷童半信半疑,又望了望四周,卻發現身處如此驚悚的地方。


    她差點嚇了一跳。


    “師傅,我們這是在哪?”


    慕容黎握了握她的手,“別怕童兒。”


    他將情況詳細解釋與她聽,末了說道:“眼下這妖獸的屍骸在此,說明咱們離綠洲和那兇獸不遠了。如今風太大了,唯恐等會又下雪,我們先將就著在這裏歇一晚吧?”


    殷童這才懵懵懂懂地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慕容黎見狀,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他嘴邊『露』出兩個淺淺的梨渦,看上去一點也不像往昔魔王的樣子,反而平添幾分無害。


    殷童頭一迴瞧見,於是好奇地伸手戳了戳那兩處梨渦。


    慕容黎未曾防備她的動作,於是當場愣在原地。


    隻能任由她胡作非為,末了隻聽她笑了一句:“師傅可真好玩!”


    慕容黎感受到嘴角還殘留她指尖的溫度,有些不知所措。


    他眼中閃過些許慌『亂』,下意識用指腹『摸』了『摸』嘴角。


    見她玩心大起,一臉童真的樣子,最後隻好『露』出無奈的神『色』。


    “童兒,你可真是……罷了。”慕容黎撇過頭去,掩飾自己的尷尬和窘迫。


    然而這一切,殷童都未曾差距到。


    夜漸漸深了,瞧著一旁早已熟睡過去的殷童,慕容黎卻是輾轉反側許久也無法閉上眼睛。


    他側過臉去,盯著殷童的臉瞧。


    想起方才她的所作所為,慕容黎心中竟升起幾分莫名的失落感。


    “這就是你在顧君酌麵前,一貫的模樣嗎?”他自言自語著。


    不同於在穹山之上對他的防備和警惕,仇恨與算計,而是像剛才那樣的依賴和信任,然而這一切全是因為殷童將他慕容黎,當成了顧君酌……


    “想本王堂堂魔界主宰,竟有一天要被當作旁人的替身,實在可笑之極。”


    正說著,殷童往他靠了靠,同時嘴裏呢喃著:“師傅……”


    慕容黎終是歎了口氣,用手輕拍著她的脊背,哄她徹底沉睡。


    也罷,顧君酌,本王便暫時借一借你的名頭好了。


    望著殷童單純的臉,慕容黎輕聲道:“師傅在。”


    ……


    當燕玄再度清醒時,卻發現眼前的一切有些大事不妙!


    隻因為此刻的他竟被一捆繩索五花大綁了起來!


    而綁著他的非但不是那普通的輕易便可掙脫的繩索,而是由一道聖潔的白光構成的法術之繩,堪稱堅韌無比!


    燕玄試圖掙開束縛,然而隻聽耳邊響起一道淡淡的聲音。


    “沒有用的燕玄,本尊的法術除非本尊開口,否則你到死都不可能自己掙脫開的。”


    燕玄嚇得抬頭定睛一瞧,果然是顧君酌那熟悉的麵容映入眼簾。


    白『色』的保護結界早已撤去,淩鷺和衛清憂挑了挑眉,兩人仿佛是瞧見了什麽有趣的場景一般,似笑非笑地站在顧君酌身後,一左一右。


    燕玄咬了咬牙,氣得差點七竅生煙。


    想他堂堂魔王的左膀右臂,得力助手,走到哪裏不是唿風喚雨,威風凜凜?


    然而此刻竟被這三個人綁在這裏,出盡洋相?!


    簡直是他燕玄這一生的恥辱,沒有之一!


    “顧君酌,你瘋了嗎?放開我!我可是魔王的人!”燕玄再也維持不住往日的冷漠神『色』,所有忍耐悉數崩裂開了,理智之弦在一瞬間驟然繃斷。


    然而顧君酌走近了幾步,居高臨下地望著他,似乎並沒與要放開他的意思。


    “本尊為何要這麽做?你給個理由。”顧君酌反問道,“該不會就因為你是慕容離的下屬?嗬,那這個理由實在太過蹩腳了燕玄,旁人或許會怕了你,可你知道的,你說出這些話,本尊便更不會放你了。”


    燕玄心一驚,他居然忘了,顧君酌最痛恨魔族的人,他居然還以此為借口企圖讓他恐懼,該死的!


    燕玄深吸了好幾口氣,這才勉強平複了心態,他僵硬地問道:“那你到底要如何才肯放開我?”


    顧君酌卻忽然蹲在他的麵前,嘖嘖感歎著:“慕容黎是不是瘋了?居然派你這種蝦兵蟹將來對付我,簡直不堪一擊。”


    燕玄一聽,怒瞪著他,“你竟敢說我是微不足道的小卒?!還有,不許你侮辱吾王!”


    “事到如今,你能奈本尊如何呢?”顧君酌挑眉,一臉挑釁的樣子。


    “你有話就直說,何必拐彎抹角來羞辱我?!”燕玄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磨著自己的後槽牙了。


    顧君酌於是變得麵無表情,“你知道本尊最想知道的是什麽!”


    燕玄頓了頓,“殷童,是嗎?”


    見顧君酌沒有說話,燕玄便知道他這算是默認了。


    隻聽燕玄憤恨說著:“顧君酌,我若說了殷童的去向,便算是背叛了王上,吾王最痛恨背叛,你休想我這麽做!我早說過了,你這輩子都別想知曉殷童在哪裏!你休想攪『亂』吾王的大計!”


    顧君酌站了起來,“好,燕玄,你可真是慕容黎身邊的一條狗,夠忠心,骨頭也夠硬。本來你主動說出來,也算是免去本尊一些麻煩事,不過你真以為你不說,本尊就沒辦法了嗎?”


    燕玄一聽他說這話,下意識反問道:“顧君酌,你又想做什麽?!”


    顧君酌沒有迴答他,而是對著身後的淩鷺說道:“把那東西拿出來吧。”


    淩鷺點了點頭,應了一聲好之後,將懷中藏著的一個墨綠『色』的儀器拿了出來遞給顧君酌。


    顧君酌接過去後,對燕玄說:“此乃尋魔尺,你與慕容黎定然有著靈魂的羈絆,隻要滴入你的血『液』,燕玄,你覺得本尊還找不到你家主子嗎?找到了慕容黎,本尊自然會有辦法尋到我的徒兒。”


    燕玄心一驚,看著他手中的尋魔尺。


    “顧君酌,你敢!”


    “那你瞧好了,看看本尊敢不敢?”顧君酌一步步朝他『逼』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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