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黎隨意抓過把玩著電光,掌控與股掌之間。


    “本王所到之處,花鳥魚蟲,世間萬物無一不俯首稱臣,就連這天間的雷電都皆為吾所任意驅使,汝,小小妖物,今日膽敢冒犯本王,論罪當誅!”


    水怪見了眼前景象,腦海中終於喚起潛藏的記憶,頓時醒悟過來。


    那是所有妖魔恐懼的源頭……


    魔族王上,慕容黎!


    水怪終於知道自己幹了什麽蠢事,頓時嚇得渾身都軟了幾分,它再無了方才的氣焰,原本巨大的身軀漸漸萎縮起來。


    刹那間在曠闊的海麵上變成了一隻普通的章魚。


    然而慕容黎視而不見它的求饒姿態。


    “現在才想起求饒?晚了!”他轉而又迴頭向燕玄喊著,“燕玄,今晚的下酒菜不如就烤章魚吧。”


    燕玄心領神會地笑了笑,點頭道:“王上做主即可。”


    “很好。”慕容黎勾唇,紅『色』瞳仁稍稍轉動。


    水怪還來不及反應時,下一秒,迎麵而來的便是鋪天蓋地的狠辣擊打,且招招致命……


    某處小島上,衛清憂盯著躺在地上的淩鷺,眼中皆是溫柔的光芒。


    “明明是高高在上的皇帝,偏偏不會水……”她喃喃自語著,芊芊十指忍不住伸出去觸碰他的臉。


    她的記憶,也不自覺追溯到從前。


    猶記得,當初她與兄長衛傅吵鬧,一氣之下逃出家門時,手無縛雞之力的她,很快被歹人挾持,險些被『逼』良為娼。


    那時身處煙花之地,她滿臉都是俗氣的脂粉,但一股倔強之氣卻是寧死不屈,拚死逃出,大街上,她被人追著時,卻無意間落入一個懷抱。


    那天,淩鷺持劍相救的模樣,觸動了她的心,她滿臉粉末染了他潔白的衣裳,可他眼中,並無責怪。


    再次相遇,是衛清憂被衛傅狠心拘在府中足足禁了半個多月。


    聽聞府中來了一位貴客,衛清憂被悶在屋子裏早已心緒不定,終是溜出來偷看。


    她本想瞧瞧,是哪個厲害的人物,竟能引得她那一向高傲的兄長親自恭敬相迎。


    卻沒想到又是他,那天衛清憂才知道,心中所屬,是蒼幽高高在上,飄忽不定的二皇子……


    從此一顆心塵埃落定,為了他,衛清憂更是吵著鬧著要去習武,從軍。


    為了他,衛清憂甘願做尋常女子不敢做的事。


    隻是為了他。


    “唔……好冷……”


    衛清憂的迴憶被這一聲低低的呢喃拉了迴來。


    她偏過頭去,見淩鷺『迷』『迷』糊糊,又遲遲未醒,渾身發抖。


    衛清憂連忙靠過去,她這才意識到兩人身上都是濕乎乎的衣裳,就連她也在此刻不自覺打了個噴嚏。


    她心疼極了,猶豫之下,卻也立刻果斷行事。


    衛清憂立刻脫下身上衣料,待要去解淩鷺的衣服時,她卻不如方才利落,手腳漸漸放慢。


    可是淩鷺嘴裏止不住地喊冷,她咬了咬唇,緊閉雙眼,手再次搭上淩鷺的扣子,全程縱然閉著眼睛,衛清憂的手仍是抖動著,心中隻覺煎熬。


    待二人皆赤著身子時,衛清憂的臉上早已是紅霞片片。


    “對不起……對不起……淩鷺,就這一次,我冒犯你這麽一次,我知道你喜歡殷童,可是眼下,為了救你,我別無他法了,你讓我貪心這麽一次吧。”


    衛清憂自言自語著,身子慢慢靠近淩鷺,而後與他慢慢抱在一起。


    當肌膚親密地貼在一起時,溫度也逐漸上升。


    衛清憂心滿意足地抱著淩鷺,一臉羞怯,含情脈脈地望著淩鷺。


    兩人的身軀逐漸迴溫,衛清憂在幻想中『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半個時辰後。


    衛清憂睜開眼時,映入眼簾的卻是淩鷺冰冷的眼神。


    “你,你醒了?”


    她有幾分慌『亂』,得到的卻是淩鷺平淡地辱罵。


    “衛清憂,你好手段,趁我昏『迷』之際,如此不知羞恥,真是叫我開了眼了!”


    衛清憂連忙從他身上爬起來,麵『色』如灰,“你這是什麽意思?”


    淩鷺也緩緩坐起身來,冷笑道:“事到如今,你還裝?瞧瞧你我身上未著半分衣物,這衣服不是你脫得,還能有誰?若不是你自願爬到我身上,難不成還是鬼拉得你?嗬,衛傅有你這麽個好妹妹,我真是替他悲哀。”


    他的話,似劊子手的利器,徹底將她衛清憂宣判死刑。


    衛清憂沉默片刻,默默將身邊已經晾幹的衣服拿了過來,卻不看他,隻是說:“皇上放心,小女身為衛家兒女,還沒有下賤到這種地步,不擇手段攀附皇上的齷齪事,小女不會做,也不屑做!方才我們漂流至此,是皇上口口聲聲怕冷,小女為著蒼幽江山社稷,這才不得已而為之,望皇上贖罪。”


    淩鷺一驚,當下有了幾分慚愧和歉意,他眸中的冷意降了幾分,呆呆地看著她,見她上身一抹淡藍『色』,肌膚大片曝『露』於空氣中,顯得白皙而『迷』人,胸口處偏偏一點朱砂痣,更添風情嫵媚。


    淩鷺忍不住偏過頭去,腦海中迴憶起的,是方才二人的親密。


    他下意識捂住口鼻,偏過頭去,閉上眼睛。


    “那也是你的錯,總之謝謝你,還有,趕快給我穿上衣服!”


    衛清憂見他如此,連忙穿上衣服,卻又想起方才他的冷言冷語,一氣之下,順便將他的衣服朝他臉上狠狠丟去。


    淩鷺猝不及防,臉上中招,當下悶哼一聲。


    卻還是不敢睜開眼睛,隻是『摸』索著穿上衣服。


    “夠了,睜開眼吧。”


    衛清憂的話出口,淩鷺才敢睜開眼,雖然此刻她已然穿戴整齊,但他耳根處仍舊是火辣辣的。


    “那個,現在怎麽辦?”


    為了緩解尷尬,衛清憂出聲詢問道,為了防止再度發生誤會,她這次刻意坐得離淩鷺遠遠的。


    “不行了,已經快漲『潮』了,眼下應該是離不開這裏了,還是得先待一夜吧,我看這裏應該離原先的位置不遠,待海麵平靜了再走才安全些。”


    淩鷺盯著海麵,擔憂地說著。


    衛清憂愣愣地哦了一聲,見他起身朝小島裏處走去,連忙跟在他身後。


    他腳步快,衛清憂又離他遠遠的,故而很快與他拉開一段距離。


    衛清憂心生氣惱,倔強得也不吭聲。


    淩鷺走了許久,見身後不聲不響,隨後轉過身去看她,卻見她披頭散發,撅著一張嘴提著衣裙艱難得想跟上他。


    他心生憐意,歎了口氣後停了下來。


    “喂,你還要磨磨蹭蹭到什麽時候?再不快點尋個住處,待天黑下來小心被野獸叼了去,到那時候我可不保護你。”


    衛清憂見他這樣,感歎世上居然還有此等口是心非的人,卻也是心下歡喜,急急忙忙跟了上去。


    嘴上說:“是是是,皇上的話小女自然不敢違背。”


    淩鷺蹙眉,道:“不是說好叫我公子嗎?”


    “哦,公子。”她此刻與他並肩而行,卻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連淩鷺自己都未曾察覺,不知何時,他的嘴邊悄然染上一抹淺淺的笑意……


    顧君酌將殷童帶到了另一邊平靜的海域。


    飛到一半,殷童氣得大喊:“我不管你是誰,總之現在,立刻,馬上放開我,不然不要怪我不客氣。”


    “我確保你安全了自然就會放開你,你不用再白費力氣大喊大叫了。”顧君酌冷冷地迴絕了她的話。


    殷童當下再也忍不住,手掌狠狠打在他的胸膛,這一招用了十足的力氣,顧君酌終於不得不放開她,轉而捂住自己的胸膛喘著粗氣,同時痛苦地看著她。


    得了自由,殷童下意識離他遠遠的,卻見他的眼神一瞬間十分熟悉,她忽然怔住,一瞬間覺得自己方才是不是過分了。


    然而下一秒她又很快搖了搖頭,眼神逐漸迴歸冰冷。


    “過來。”顧君酌嘴邊已然見了紅,“我帶你走,你打不過那水怪的。”


    “再問你一次,你到底是誰,如若不說,那恕我就此別過。”殷童威脅著他。


    顧君酌隨意抹了抹嘴角,“我是誰重要嗎?說實話,我也不知道我是誰,可是我腦海中隻有一句話,那就是保護你,保護你殷童。”


    殷童冷笑道:“我與你素不相識,你卻連我的姓名都知曉了,果然是有備而來,居心叵測,說!到底是哪個狼子野心的家夥派了你這麽個會演戲的高手?”


    說罷,她下一秒便閃身至她的身邊,然而手已成爪死死掐著他的脖子。


    一瞬間,她的氣息離他不過咫尺,顧君酌記憶深處那最熟悉最思念的感覺匆忙迴歸。


    “童兒?”顧君酌脫口而出,然而那隻是身體最機械的記憶,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


    可就是這一聲,生生叫停了殷童的手,她愣愣地鬆開他的脖子,見他『迷』離的眼中透著一股子柔情,這個眼神殷童太熟悉了,叫她下意識停了唿吸。


    趁他不備,殷童的手慢慢撫上他臉上遮蓋著麵容的麵具。


    這個動作徹底扯迴顧君酌的意識,他立刻打掉她的手,同時太陽『穴』開始作疼。


    他拚命『揉』著腦袋,咬牙切齒。


    顧君酌覺得自己好痛苦,什麽都想不起來,然而心中卻又有一股聲音在告訴他,眼前的人很重要。


    他深吸了幾口氣,企圖平複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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