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黎悄無聲息退後幾步,燕玄立刻擋在悠思麵前。


    慕容黎對她說:“這是當然,我說的話自然記在心上,隻是若要輕易帶你走,實在不是一件易事,你知道的吧,這裏可是鼎鼎有名的國宗門,你那修為高強的師傅,可能並不會輕易放你走。”


    之所以這樣說,無非是為了套出一些話來,自打踏進這國宗門的結界中,慕容黎就覺得不對勁,結界較之上次明顯薄弱許多,與顧君酌交手的這些年來,慕容黎十分肯定,定然有事發生!


    悠思此刻早已陷入複仇的衝動中,自然心甘情願吐『露』真情。


    “不,不會的,這個你隻管放心,我偷聽了父親和師傅的對話,師傅為了那賤人,神識早就離開了國宗門,所以我才敢找你來,此刻帶我走,正是最好的時機,快!你快帶我走!”


    原來如此……


    慕容黎翹了翹嘴角,隻覺得十分有趣,事情本來朝著他的預想發展得十分順利,但是誰曾想,顧君酌居然在這種關頭肯為了那個殷童做出這樣冒險的決定,實在得趣!


    若不是悠思在此,他真是要忍不住仰天大笑了。


    顧君酌,直到現在,你還是如此感情用事,這也注定了你即將敗於本王的腳下!


    “悠思!你這個孽障!”


    慕容黎一時疏忽,居然讓公孫靖悄無聲息在一旁聽了個明白。


    悠思見公孫靖趕來,嚇得頓時跪了下去,“父親,你,你怎麽會在這裏?”


    公孫靖隻覺得胸口疼得厲害,他額頭青筋一條條凸起,咬牙切齒道“若我不來,你還要和『奸』人狼狽為『奸』多久?!還不給為父滾過來!”


    輔佐顧君酌離魂沉睡後,公孫靖記掛著自己的女兒,縱然身心疲倦,也還是眼巴巴趕過來,期望能在甘泉殿前望上一眼,誰知趕來時,聽到的卻是悠思對著慕容黎的懇求。


    悠思漸漸冷靜下來,腦海中迴憶起公孫靖和顧君酌的對話,以及公孫靖對殷童的百般袒護,咬了咬唇,說:“不。”


    公孫靖以為自己出現幻聽了,他厲聲道:“你說什麽?”


    “我說不要,我不要過去!”悠思大喊起來,隨機躲在慕容黎身後。


    公孫靖握緊拳頭,“混賬!你可知你現在在幹什麽?!你不要命了!”


    悠思歇斯底裏著,“父親,你和師傅的話,我全部都聽見了,既然你心中沒有我這個女兒,那麽,我隻有另尋出路。”


    公孫靖頭疼起來,“你瘋了嗎?難道事到如今,你還是覺得你一點錯都沒有?”


    “沒有!沒有!沒有!”悠思喊得嗓子有些啞了,“我至始至終從來都沒有錯!錯得是殷童,是那個該誅心的罪人!”


    這時,慕容黎轉頭對燕玄說:“你先把她帶走,至於公孫靖,本王來對付即可。”


    燕玄向來聽從慕容黎的命令,於是快速從懷中掏出一個紅『色』的布袋,對悠思說:“進來這裏麵,如果你要離開這裏的話。”


    悠思看了公孫靖最後一眼,最後狠狠閉上雙眼,一頭栽進袋子裏,她整個人頓時縮小數倍,燕玄順手將布袋紮緊,丟進袖子裏,飛身離去。


    公孫靖急得整個人飛撲過來,“悠思!你不可以跟著去!”


    慕容黎見他如此,伸手朝他狠狠一甩,公孫靖隨即摔倒在地,口吐鮮血。


    他又想再爬起來去爭奪自己的女兒,然而下一秒,他的手卻被慕容黎狠狠攆在腳下,疼得他大叫出聲。


    “沒用的,公孫靖,你的乖女兒把什麽都告訴本王了,顧君酌和你聯手,本王都毫無懼意,更何況現在是沒有了顧君酌的國宗門,你要知道,本王輕而易舉就可以夷為平地,你別忘了,多年前本王廢了你的修為,現在的你,如同螻蟻。”


    慕容黎諷刺的話讓公孫靖再度迴憶起當年的戰爭,自己付出了多麽慘痛的代價,自己修煉多年的修為,還有愛人的『性』命,在一夜之間,因為眼前的這個男人,全部毀於一旦。


    公孫靖胸口起伏得厲害,他含著鮮血朝慕容黎臉上噴去,惡狠狠道:“你這個畜生!你以為你能得意得了多久,你現在『迷』『惑』我的女兒,可你別忘了,你是她的仇人,一旦她知道,絕不會再幫你,還有,縱然師兄不在,我也會拚死護住國宗門全體上下,你休想得逞!多年前那場戰爭,你沒有勝利,現在也不會,以後,永遠都不會!”


    慕容黎輕輕擦去臉上沾上的血汙,眯了眯眼,腳下力道又加幾分,公孫靖隻覺得骨頭幾乎要裂開,疼得整個人幾乎要蜷縮起來。


    “你叫吧,本王設下結界,不會有人來救你的,公孫靖,本王不懼你這些汙言穢語,反正到時候成王敗寇,一切都是定局,你現在的話,不過是徒做掙紮。你的女兒,並不是本王『迷』『惑』的,而是她自己蠢笨,本王不過順水推舟罷了,還有,你的命,本王現在還不想取,包括這個國宗門,你不用這般信誓旦旦,一個廢人,本王可不想在你身上浪費時間,待本王的魔軍掃平一切,到時候,本王再來處置你和顧君酌。”


    說罷,慕容黎又狠狠踹了公孫靖一腳,手掌灌出一道黑氣,朝他狠狠打去,公孫靖嘴角的血噴了更多,整個人奄奄一息。


    公孫靖昏過去的最後一刻,隻記得耳邊是慕容黎得意洋洋的嘲諷。


    “公孫靖,好好睡一覺吧,不知道你睡醒後,是否能看到本王一統大陸呢……”


    天蒙蒙亮時,殷童醒了過來。


    她『迷』糊著雙眼走出船艙,見慕容黎還站在船頭,神采奕奕的樣子,見她清醒,朝她招了招手。


    “沐戎先生,你可別告訴我,你在這裏站了一夜。”


    慕容黎搖頭,“你別說笑了,我可不是什麽神人,哪能在這裏吹上一夜的風,不過是比你還要早起一些罷了。”


    殷童觀察他的樣子,見沒有異樣,點頭讚同道:“也是,瞧你精神得很,眼皮底下連黑眼圈都沒有,是我想多了。”


    慕容黎忽然心虛了幾分,『摸』了『摸』鼻頭,轉了話題,“水路多有不便,你有什麽想吃的嗎?”


    殷童擺擺手,“不用了,我在街上買了不少吃食,就是為了應對這種情況,再說了,水上的狀況多變,我也不是什麽金貴的小姐,不用太費心,你且等等,我去叫淩鷺和清憂起床,順便拿糕點出來。”


    慕容黎順嘴道:“那我喚燕玄備下熱『奶』茶,眼下天漸漸冷了,快要進入冬季,暖暖身子甚好。”


    殷童朝他笑著,轉身離去。


    燕玄立刻說:“王上,您還是去歇會兒吧,一夜的功夫,您卻耗費了不少修為往返,實在不易。”


    慕容黎盯著船艙,“燕玄,本王若是如此羸弱,哪還能當魔族的首領?”


    燕玄知曉他不喜歡聽這些勸告,心下不忍的同時,也隻好不甘不願換了話。


    “王上,那個悠思,應當如何處理?”


    “先在袋子裏關著吧。”慕容黎想了想,“反正那袋子能容百物,餓不死她,現在還不到她出來的時候。”


    燕玄說:“對了王上,水域前方,屬下探到一水怪蹤跡。”


    慕容黎一聽,嗤笑道:“區區水怪,何足掛齒?還有幾裏?”


    “不過百裏,不過奇怪的是,那畜生行蹤詭秘,屬下居然無法隨時知曉,實在有些稀奇。”


    燕玄擔憂的樣子讓慕容黎斜眼一瞥,“杞人憂天,既然不足百裏,那麽估『摸』著接近正午即刻靠近,那水怪若聰明繞道而行便也就算了,倘若自作聰明前來幹擾,本王也不介意一鍋端了它的老窩!”


    船艙內,衛清憂正在替淩鷺一下一下順著背。


    殷童將吃食拿了進來,見他一臉菜『色』,強忍著惡心,忍不住歎息道:“你說說你一個大男人的,跟懷胎的『婦』人似得,從上船開始就一直不舒服,惹得清憂也沒法好好吃一頓飯。”


    淩鷺本就憋著一股子火氣,他沙啞著嗓子,瞪了殷童一眼,“殷童,我今天才發現你是個這麽沒良心的,我是為了誰才受的這種苦,你不知道嗎?”


    殷童也知道淩鷺是為了保護她才難受成這樣,她將飯菜放了下來,說:“好吧好吧,我不說話就是了,免得又刺激到你,現在船開到一半,你也隻能繼續忍著了。”


    而後,她轉而對衛清憂說:“清憂,你也別隻顧著他了,自己也要吃點東西。”


    衛清憂漫不經心地點頭,“知道了,我等會就吃。”然而淩鷺又忍不住捂住嘴,衛清憂便又忙著給他倒水了。


    見狀,殷童搖了搖頭,無奈道:“一個兩個的,算了算了。”說罷,她轉身出了船艙。


    狹小的空間裏隻剩下一男一女。


    淩鷺飲了一杯水,才勉強壓下心口處的難受,他瞥了衛清憂一眼,見她一臉擔心之『色』,於是對她說:“你出去吧,我用不著你在這裏陪我,好歹我也是個大男人,現在你在身旁硬生生把我變成一個累贅了,這算什麽事?”


    衛清憂聽他話中的驅趕之意,知道他嘴硬,開口說:“我不要,我要是走了,你一會兒準吐一地,我才不走。”


    淩鷺索『性』揮開她的手,“我不需要,出去。”


    就是她總是照顧自己,殷童才會覺得自己柔弱不堪。


    這迴在殷童心中形象大打折扣,淩鷺便把氣撒在衛清憂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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