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轉過頭去死死瞪著悠思。


    悠思勾唇一笑,看來『藥』效發作咯……


    殷童暗罵自己大意,明明吃過一次苦頭,居然還是輕信小人,果然誠不欺我也:江山易改本『性』難移,狗怎麽能改得了吃屎呢?


    這次隻能算吃了個啞巴虧,現在得了什麽苦果,她也隻能認栽了,等會下台,她必然讓悠思吃不了兜著走!


    殷童心道:親親師傅……看來這次,是非丟你的臉不可了……


    “童兒,你怎麽了?”


    正絕望時,殷童耳邊忽然聽到顧君酌的聲音,她下意識看向他,卻見他根本穩如泰山,嘴巴動都沒動,可她怎麽聽到他在跟她說話?


    完了完了,悠思對自己下的什麽『藥』,這麽厲害,居然都出現幻聽了!


    “童兒,為師現在隻讓你一個人聽到,看你不太對勁,到底怎麽了?如果實在寫不出什麽,就先下來吧,你臉『色』不太好看,還是身體要緊。”


    原來如此,顧君酌估計又對自己施了什麽法術了吧,難怪周圍的人毫無反應,原來隻有自己才能聽得到他說話。


    “師傅,不是的,要寫點賀詞,我還是可以的,隻是方才悠思給我的那杯酒不太對,我現在渾身無力。”


    顧君酌一聽,眯著眼睛看向一旁正在看好戲的悠思,悠思忽然覺得背後一陣涼意,轉過頭一看,顧君酌卻沒再看她。


    悠思抿了抿唇,應該是自己多想了,眼下這個節骨眼兒,他怎麽能知道自己做的事?


    這麽一想便心安理得地繼續觀賞她那好師姐的好戲了。


    “該死的,為師剛才居然沒攔著她,又讓你著了她的道。”


    殷童深吸一口氣,企圖平息自己不穩的氣息,她死死撐著桌子,這才得以不讓自己『露』出馬腳,隻是時間久了,她遲遲不動筆,也難免惹非議。


    “師傅,現在不能管悠思的事了。”


    “是,當務之急,為師先幫你散去『藥』『性』,童兒莫慌,你隻管配合我就好。”


    另一邊,鍾毓秀已把寫完的賀詞遞交上去,蒼幽皇帝接過太監手裏的宣紙,拿起來細細觀賞。


    字體蒼勁有力,一撇一捺都勾勒得極好,惹得皇帝止不住點頭。


    “不錯不錯,好一個福佑蒼幽,吉賜高鳶!”


    皇帝高興得很,一個勁地讚不絕口:“蓮花派果然名不虛傳,教出來的徒弟堪稱楷模,來啊,傳朕旨意,將這副字給朕裱起來,掛於宣室殿中。”


    太監們得了命令,連聲答應,小心翼翼呈了鍾毓秀的字送了下去。


    鍾毓秀得意洋洋,隻覺得揚眉吐氣,先前所受的委屈全部消散了個一幹二淨。


    蓮花派掌門臉上有光,領了鍾毓秀附和皇帝的稱讚,便在一旁等候。


    皇帝頓了頓,道:“對了,國師的徒弟還沒好嗎?”


    此刻殷童在顧君酌的暗中相助下,早已恢複過來,她吐了一口濁氣,抬頭對皇帝道:“陛下,方才小女隻是在思量該寫什麽賀詞,一時入神耽誤了些時間罷了。”


    蒼幽皇帝對殷童沒什麽好印象,無奈看在顧君酌的麵子上,隻好強壓住心中的不耐煩,道:“那你快快寫來,隻等你一人了。”


    “是,請陛下和諸位稍等片刻。”


    殷童眼下當務之急,肚子裏沒什麽文墨,她唯一能想到的,隻有之前在琳琅閣古籍匆忙瞥到的一句詩,雖然她字寫得不好,可是隻要她吹得足夠天花『亂』墜,也算過關吧。


    她從未拿過『毛』筆,力道不知如何拿捏,隻好暗中施展一些旁門左道,才勉強寫得看得過去,不過她知道,若跟鍾毓秀相提並論,應該是不太行……


    沒辦法,勤能補拙,大不了迴了國宗門,她再補補這方麵的缺漏。


    “陛下,小女完成了。”


    “哦?去,呈上來。”蒼幽皇帝早就迫不及待了,不等太監完全走到他身旁,他已經下來走了幾步階梯,直接搶了過去看。


    國師顧君酌的徒弟嘛,真讓人期待啊。


    可當他定睛一看,卻不免抿了抿嘴,頓覺口幹舌燥,腦中眩暈。


    這這這,這上麵的墨跡,簡直堪比鬼畫符,寫得什麽實在叫人捉『摸』不透……


    皇帝幹笑一聲,看著殷童道:“不知國師的徒弟寫得是?”


    殷童囧了,她已經努力控製她的狐狸爪子了,可是,還是讓那皇帝尷尬,她幹咳一聲道:“陛下,小女寫得是一句詩,‘報答春光知有處,應須美酒送生涯’。”


    蓮花派掌門一聽,嗤笑一聲道:“今日比拚寫得是賀詞,沒頭沒腦的,殷小輩怕是有些題不對意了吧?”


    皇帝也覺得有些牽強,詩倒是好詩,但確實如蓮花派掌門所言,而且這字也有點……


    殷童頓時開啟了胡說八道的功能:“陛下有所不知,今日各大門派齊聚高鳶台,若寫一些平常人也寫得的賀詞,未免有些俗了,小女之所以寫下這句詩,是寓意此情此景如那春『色』盛意,詩中是美酒送年華,但在小女看來,如今的蒼幽國在陛下的英明治理下,在各大門派的齊心嗬護下,世道太平,國泰安康,惟願時光暫歇,瓊漿千金不換這開明盛世,更是預祝蒼幽國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


    說完,殷童自己也要稱讚自己的胡編『亂』造了,這馬屁拍得合情合理,誰說一個不字,就是推翻了她剛才的言論,大不敬的黑鍋看誰背得起!


    她那一句俗氣賀詞,結結實實打了鍾毓秀一個耳光,躁了一個大紅臉。


    在場所有人如殷童所料確實不敢說什麽了,畢竟她的說辭天衣無縫,馬屁實打實的響亮。


    鍾毓秀氣不過,急匆匆跳了出來,“你胡說八道!你的墨跡寫得『亂』七八糟,不過一張嘴巧舌如簧,算什麽真本事?”


    皇帝確實受用殷童的稱讚,可是鍾毓秀的話也提醒他不得不再去看殷童的墨跡,確實不太入眼。


    殷童當然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也看得出皇帝為難,笑道:“陛下,小女寫的是狂草,仿的是前人的字跡,拙劣伎倆隻為博諸位一樂,確實不如鍾前輩一板一眼,認真對待了。”


    她尤其把認真二字咬得重,暗諷鍾毓秀過於較真,失了大家風範。


    氣得鍾毓秀還想說什麽,卻被蓮花派掌門拉了一把,退了下去,小聲道:“還不住口?!難道還嫌不夠丟臉嗎?”


    皇帝見殷童不卑不亢,笑容得體,一雙眼睛神似顧君酌平常看人的樣子,頗有幾分狡詐,當下失笑,無奈道:“不愧是國師的徒弟,能說會道,果然了得,來啊,也把這副大名鼎鼎的狂草,一同掛在宣室殿吧。”


    殷童知道,自己算是躲過一劫了,彎腰行禮:“多謝陛下美意。”


    說罷,便退下高鳶台,走到顧君酌身邊小聲道:“師傅,我略有些頭暈,先去外頭吹吹風。”


    顧君酌知曉她方才是僥幸過關,關切道:“可要緊?”


    “不勝酒力,我稍後便來。”


    顧君酌看著她道:“好吧,快去快迴,莫讓為師掛心。”


    殷童點點頭,悄悄溜了出去,這邊蒼幽皇帝揮了揮手,“小小『插』曲,諸位繼續!”


    好不容易遠離了喧囂的場麵,殷童長籲一口濁氣,伸了個懶腰,直叫全身的骨頭都舒展開來,這才慢悠悠往皇宮深處走去。


    蒼幽國的皇宮先前已經來過一遍,想要去哪裏自然是熟輕熟路。


    走沒多遠,她便被後麵一隻手抓住肩膀,立刻下意識扭住,轉身正想狠狠打出一擊時,卻見身後之人是淩鷺!


    她立刻放開淩鷺的手,驚愕到:“你走路不出聲,裝什麽鬼祟?我差點就要把你的手扭傷了。”


    淩鷺終於有機會同她單獨相處,日思夜想的人就在眼前,卻隻能按捺住心中的情緒,實在痛苦。


    “要不是你師傅終日不讓我與你說話,方才又見你獨自一人出來走動,我才出來看看。”


    淩鷺一貫冷漠的臉『色』此刻多了幾分擔憂,殷童一聽,忍不住大笑:“我初識你時,你還對我百般嫌棄,現在看你這個樣子,活像我的親大哥,實在叫我感歎人生百態,世事無常啊,不過你在這裏,倒正好了卻我的一些事。”


    “想不到我一來就撞上你的壞心眼,說吧,又有什麽要叫我高抬貴手相助與你的?”


    殷童不對淩鷺多作隱瞞,將悠思方才對她的陷害一五一十說了個明白,聽得淩鷺將拳頭捏得作響。


    顯而易見,若不是顧君酌看出端倪,助她化險為夷,殷童隻怕不會像現在這樣輕鬆地與自己獨處。想到這一點,淩鷺恨不得將悠思活剮了。


    殷童見他冷著一張臉,擺擺手說:“你無需替我憋著鬱結,我向來吃不得虧,上次她擺了我一道,我正好新賬舊賬一同了結,本來我想去找小青的,不過小青到底隻是個宮女,到時候出了什麽過錯,因我受罰那就不好了,正好,再沒人比你這個二皇子還要合適的人選了,她既然敢對我下*,那我便迴她一份更大的厚禮。”


    她的狐狸尾巴一旦翹起,非要整治敵人一番才肯罷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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