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洪謹的腦子裏,像是什麽炸開一般,空白一片,墨眸沒有絲毫焦距,擱在桌上曲著的拳頭微微顫抖,唿吸急速加快。


    “怎麽了?阿謹?你不是虛晃一槍,引開了那些人嗎?”洪桑能詫異於兒子的異常反應。


    “不,不是!”洪謹麵容枯槁,聲線微微顫抖,眸中迅速漫上猩紅。


    霎時,慌張男人猛地站了起來,不管不顧往外衝。


    月寶,月寶,不怕,我來了,我來救你了。


    跌跌撞撞拉開車門,油門加到最大,隻隔著不遠街區的距離,卻像隔著萬水千山,洪謹從沒覺得,這段路,如此漫長。


    到了現場,激戰留下的痕跡早已被清理,隻留下撞壞在路邊,滿是彈孔的軍車,無聲訴說著不久前慘烈的戰況。


    “月寶,月寶……”洪謹像是瘋了一樣,衝進警戒線,一輛一輛拉開車門,明知道她不可能在裏麵,明知道找不到她,但他還是不死心。


    “謹少爺,謹少爺!”


    隨後跟過來的手下跑了過來,將失魂散魄,幾近瘋魔的主子拉開。


    洪謹站在路邊,沉吸幾口涼氣,狠狠抹了把臉,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轉頭,看向緊張等在一旁的警察局長,兩步向前,揪住那人衣襟,“有沒有發現一個女人?”


    “沒,沒有,十,十二具皆是男屍!”


    男人這才冷靜下來,鬆了手,喉結艱難動了動,“調監控!”


    ****


    姚宮月有了意識時,感覺自己像是處在雲端,顛簸失重的感覺非常明顯,但是眼前蒙著黑布,她不敢動,不敢出聲,隻能憑借其他感官判斷,自己可能在一架飛機上。


    不知過了多久,飛機落地,她依舊屏氣凝神,任由自己被人扛上車,帶到某個地方,全程裝死。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胃裏慢慢傳來不適刺痛。


    她的身體很脆弱,尤其是胃,不能餓,不能飽,不能刺激。在家的時候,媽媽和小姨精心調理,後來洪謹更是小心謹慎,當祖宗一樣伺候著,她已經很久沒有感受過這種痛感了,背上,額頭,滲出密密麻麻的細汗。


    砰!


    忽地,傳來一聲踹門巨響,諾悍一身作戰服,臉上塗滿油彩,單手拿著ak,身上沾滿泥土和斑斑血跡,連臉都沒來得及洗,槍都沒顧上放下,跳下直升機,瘋了似的衝了進來。


    他太想他的小月亮了,想的快瘋了。


    沒指望的時候想,沒辦法,有指望了,馬上要見到了,就更想了,想地熬肝煎肺,想地寸寸腸斷,想地兩眼猩紅。


    可是真見到人的時候,卻驚愣在原地,不敢過去,不敢靠近,到底是哪個狗東西,敢綁了他的小月亮,還給頭上套了頭套。


    時間在這一刻靜止,門口的男人不敢靠近,被綁著的少女不敢輕舉妄動。


    咚,咚,咚……


    一秒,兩秒,三秒……


    靜謐空間,諾悍能清晰聽見自己強勁快要蹦出胸膛的心跳。


    姚宮月更緊張,她什麽都看不見,什麽都不知道,不知道自己身處何方,不知道對麵是什麽人,不知道自己接下來的命運。


    一步,兩步,三步……


    沉重軍靴踩在地板上鏗鏘有力,一步步,朝著姚宮月靠近,她感覺那腳步每響一步,自己的心就跟著沉下去一分。


    “好漢饒命,槍下留人,我真的不認識洪傑,冤有頭債有主,你們跟他有過節,去綁他啊,綁我一個小姑娘幹嘛啊……”


    小慫包自知避無可避,在頭套被人揭下的一瞬間,閉著眼睛求饒,嚎的要多淒慘有多淒慘。


    隻是,為什麽嚎了半天,對方沒什麽反應?


    她這才顫顫巍巍睜開眼,四目相對的一瞬間,姚宮月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


    這個男人叫什麽來著?看起來好眼熟的樣子。


    “月亮!”諾悍沉著嗓子開口,打破凝固氣氛,“對,對不起,我沒想到他們會綁你!”


    說著,無措男人手忙腳亂給她解開綁在手上的繩子,蹲下身來,深情凝望她明眸,“疼不疼?”


    “你你你,我我我,”她腦中一片混亂,不知道該怎麽表達此時心中震撼,指了指門口方向,結結巴巴,“他他他們是你找來的?”


    “嗯,他們都是我的兵,月亮,別怕,你得救了,以後,洪傑再也不會傷害你!”諾悍低頭,小心握上她細白雙手,像個癡漢,“以後,你就跟著我,我來保護你,沒人能強迫你!”


    麵前少女昳麗臉上滿是震驚,黑白分明的眸子怔怔望著他,艱難扯了扯唇,“不,不用麻煩了。”


    “不麻煩,月亮,你不是麻煩,是我的月亮!”


    你怎麽可能是麻煩,你是我的人間妄想,是我於無盡地獄中,窺見的唯一天光。


    姚宮月撇了撇唇,慢慢將自己的手從男人大掌中扯了出來,努力使自己看起來沒那麽抗拒,吞了吞口水,“那個,有沒有可能,就是,我,隻想迴家?”


    “這裏就是我們的家,月亮,我沒有家人,你可以把你的家人都接過來,我們一起生活!”諾悍癡癡望著她,言辭懇切,盡量將話說的委婉,不至於再把小月亮嚇到。


    “啊?”少女美目圓睜,不敢置信。


    “你一時適應不了的話,也可以過段時間再說,我可以等的!”男人撓頭,慌忙解釋,在自己貧瘠的表達方式中盡量搜索覺得她能接受的話。


    “大,大,大哥,大叔,大爺!”姚宮月氣竭,被嚇地連連往後縮,像個鵪鶉,雙手合十拜求,“多謝抬愛,我,我愧不敢當,承受不住,您高抬貴手放我走吧……”


    諾悍刀眉緊擰,有點受傷的眼神看著她,“我,我才24,沒,沒那麽老!”


    姚宮月欲哭無淚,話不投機半句多,氣唿唿別過臉去。


    有病啊,這些東南亞男人是不是都有病。


    “月亮,你是不是生氣了?氣我綁了你?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見她瞪了自己一眼就不再說話,心急如焚的男人再次拉起她的手,“要不,你打我幾下出出氣?打哪裏都成,怎麽打都成!”


    “不行,我皮糙肉厚的,會把你手打疼的,要不,你用這個捅我兩下?”男人說著,自後腰拔出軍刀,遞到了她手裏。


    姚宮月被嚇得立馬將手中利器扔掉,淚眼婆娑,“你幹嘛?神經病啊,嗚嗚嗚……”


    她感覺自己快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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