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在此時吹了進來,撩起女孩微卷墨發,她抿著唇,一言不發,嫣紅美眸泫然欲泣,久久看著暴怒男人,委委屈屈。


    “不許用這種眼神看我!”氣血逆流的男人低聲怒吼。


    她就是用這種眼神騙了我一次又一次,她是個小騙子,最會裝可憐騙人……


    “嗚嗚嗚……”姚宮月別過臉去,哭的更委屈了。


    “哭什麽?老子被你差點弄死都沒哭,你還委屈上了?”他依舊兇怒,可是卻鬆了虎口,大手順勢滑到她腦後,五指插進女孩濃密長發,“不許哭!”


    “嗚嗚嗚……”


    她哭的更兇了,渾身都隨著哽咽顫抖了起來,“所以,洪謹,你是打算要弄死我是嗎?”


    “憑什麽?我就跟你談個戀愛而已,彼此誰都沒承諾過什麽,覺得不合適就分手,我又沒做什麽傷天害理的事,你憑什麽要弄死我?”


    她滿臉淚痕,委屈又倔強,甩開男人大手,“你看看你兇巴巴的樣子,霸道又強勢,我膽小又慫,不想跟你談了,有什麽錯?你一個大男人,拿得起放不下是不是?還跟我一個小姑娘要死要活的!”


    倒打一耙,激將法?這個小混蛋!


    男人精明狼眸不見波瀾,“寶貝兒!這招已經沒用了,換個招!”他淡定抽出支煙歪頭點燃,半分鍾沉默後,才看著她沉聲開口。


    姚宮月被當頭澆了盆冷水,以前百試不爽的招怎麽說不靈就不靈了,狗男人耍什麽花招?


    眼前少女臉上明明還掛著淚珠,明眸卻不見絲毫悲傷,男人冷哼一聲,果然是個戲精,


    “寶貝兒,我願意被你騙,你才能騙到我,懂麽?”


    言外之意,以前她的那些小把戲,男人其實,隻是看破不說破?看著她演戲,像是看耍猴?


    心裏猛地亂了陣腳,矯揉造作擦了擦臉,噘著嘴,“那要不,人家撒個嬌試試?”


    男人沒說話,修長手指夾著煙,定定看著她,直到一支煙燃燒大半,彼此誰也沒動!


    “怎麽?演不下去了?”洪謹煩躁掐滅煙頭,隨意扔到地上,骨節分明的大手帶著輕顫,一把拽過床上戰戰兢兢的少女,“你以前,都是在演戲給我看,是不是?”


    “老子愛你愛的恨不得把命給你,你卻跟老子演戲,是不是?”


    手腕上傳來巨大痛意,男人的話卻刺痛了心底那根沉睡多年的痛覺神經。


    “姚宮月,我愛你,可以拿命愛的那種!”


    “姚宮月,你不愛我,我活著還有什麽意思!”


    “姚宮月,我真的會死,求你,別不愛我!”


    ……


    十六歲正值花季的明媚少女,被一個少年用自我感動的愛意逼迫,她除了害怕,無所適從。


    不懂為什麽會有人拿生命來表達愛意?愛和生命有什麽關係?


    你愛我,我就必須愛你?我不愛你,你就去死?這世上怎麽會有這麽幼稚的認知?


    她明明除了躲著那個少年,什麽都沒做,卻被漫天謠言推上風口浪尖。


    她明明隻是在他母親侮辱她之後,明確表達了不會喜歡他,他居然真的從七樓一躍而下。


    懦夫的偏執,卻最終讓無辜的人搭上一生。


    “我要你的命幹什麽?”壓抑多年的痛苦怨恨在這一刻全麵爆發,她紅著眼,恨恨盯著眼前男人。


    “我又不是吃人的妖精,要你的命有什麽用?不想活了就去死,幹嘛要用愛我的名義?我欠你們什麽了?一個兩個拿命威脅我?”


    此刻天地顛倒,她腦中亦真亦幻,仿佛當年那個破碎的少年,再次站在麵前,表達著自己熾熱的喜歡,完全不去在乎對方麵臨什麽局麵。


    “因為你的命,我被同學排擠,被聯名要求開除,整個京市,沒有一個學校願意要我,我才十六歲,李恆,你為什麽要這麽害我……”


    麵前女孩痛苦顫抖,眼睛完全沒有焦距,糊裏糊塗,明明是對著他說話,嘴裏卻喊著另一個男人的名字。


    他墨眸微眯,不動聲色看著她,這是她的另一麵,對嗎?難怪,他以前總覺得,她雖然笑著,可是眼底總是蒙著一層淡淡霧氣。


    十六歲?李恆?威脅?她經曆過什麽?為什麽聽到我的話,會是這種反應?


    姚宮月此時意識混亂,分不清現實虛幻,隻覺胸口越來越悶,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月寶!”洪謹大手托住她倒下去的腦袋,這才發現她臉蛋紅的不正常,額間沁出薄汗,心像針紮一樣疼,後悔她剛經曆了一場驚嚇醒來,自己又雪上加霜。


    明明想她想的整夜整夜睡不著,明明再次看見她時高興地不知該如何安放那顆心,費盡周折把人弄來,計較那麽多幹什麽?


    砰!


    男人一拳砸向實木床頭,狠狠抹了把臉,打電話叫了醫生過來。


    ——


    暗夜籠罩山間純白建築,東南亞風格花園長椅上,高大男人一根接一根抽著煙。


    將姚宮月弄來,他下了很大的決心,這件事一旦暴露,肯定會給家族抹黑,甚至會牽扯到政治層麵,但是他不在乎,再麻煩的局麵,於他而言,隻是費多少心思的問題。


    真正讓人挫敗的,是她的態度。


    直到這一刻,他才不得不直麵一件事,姚宮月,不愛他。


    以前沒想過那麽多,覺得她一天到晚作天作地,無非就是小姑娘撒嬌,想要引起自己注意,他確實也忙,陪著她的時間少,盡力用金錢物質來彌補。


    直到她毫無留戀,走的幹幹淨淨,他才發現自己以前,太過自負,也太忽略她了,關於她的一切,他從未認真去了解過。


    自褲兜摸出手機,撥通一個電話,


    “喂!洪大少,奧不,現在應該叫太子爺才對,您老人家,怎麽有空想起我了?”對麵傳來慵懶男聲。


    “周謙,有件事,幫我查一查!”洪謹開門見山。


    那邊懶懶“嗯!”了一聲,洪謹撣了撣煙灰,沉聲說道,“姚宮月!京市人,我要知道關於她從小到大的一切!”


    “誰?哪個姚宮月?”那邊似是沒想到,分外驚訝,音調高了兩個度,“別告訴我,是京市雙姝,‘南歐陽,北嫦娥’中的那個‘小嫦娥’姚宮月!”


    洪謹從來都知道,他的月寶美地攝人心魂,隻是沒想到,她在京市居然還有這麽個名號,狼眸迸射危險寒光。


    “看來,你知道!”


    知道,怎麽可能不知道,作為京圈公子哥中的頭一號人物,周謙怎麽可能沒聽過“小嫦娥”的名號,自己那幫狐朋狗友,一個個跟狼盯肉似的盯著,隻是前幾年她出了點事,突然從京市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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