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文萱一路疾馳,雖然留下了足夠的時間離開,畢竟她也無法保證他們就不會追過來。


    宋缺撈過和氏璧後,隻比燕觀雲慢了一步就追了上去,憑著他的功力,更在稍後一息的時間內超過了燕觀雲。


    了緣卻靜靜地站在這裏,未有一絲追尋過去的意思,等到人影消失了,他慢慢轉過身。


    純正的禪道功法籠罩在聶小倩身上,這股怨氣所化雖沒神智,卻不曾像魔種一樣入魔,如果有著源源不斷的能量補充,不足百年,她定然能修成鬼身,而且有了神智。


    隻是若成了鬼,以後就沒投胎的機會了,一次死去,就是飛灰湮滅。


    “貧僧送你迴去。”


    聶小倩眼睛變得靈活起來,了緣手中的聖舍利發出柔和的光,毫無反抗的聶小倩立刻在這柔和的光下變成一縷輕煙鑽入了聖舍利。


    了緣又尋到聶小倩的墳墓,將骨灰重新帶了出來,然後緩慢地下了山。


    下了山後的了緣不曾離開,而是重新迴到了之前所在,他知道,他們還會迴來的!


    宋缺很快就失去了任文萱的蹤跡,行到三叉路口,他停了下來,眼中的冷意昭示著他的心情並不好。


    他早就懷疑她有其他的打算,但是沒想到的是,她竟然要了魔種。


    那魔種看似被和氏璧淨化了,但是到底是魔物,宋缺對於她搶走魔種的事,心中是又擔心又抵觸!


    “宋閥主……”


    燕觀雲氣喘籲籲地追上來。


    看見宋缺在三岔路口徘徊,心中已經明白他定是追丟了。


    “你和她是夫妻,她沒和你說要拿魔種做什麽嗎?”燕觀雲還是忍不住問道。


    宋缺淡淡地看他一眼,更加不痛快。


    這話其實較真起來挺戳心的,這情形本就昭示了宋缺不知情,燕觀雲這麽一問,豈不是讓宋缺承認他們夫妻不和嗎?


    燕觀雲也很快緩過來,知曉自己說錯了話。


    他歎了一口氣,說道:“我追這條路,你隨意。”


    宋缺淡漠地看著他離去,他思忖了片刻,抓緊了和氏璧向另一條路走去!


    ***


    轉瞬間三天過去。


    宋缺和燕觀雲一無所獲。


    而最能感應魔門功法氣息的了緣,卻隻在黑山下的小屋打坐,根本不曾想去尋人。


    三天過去,燕觀雲和宋缺迴到了緣處。


    了緣還是閉目在打坐,對於他們迴來絲毫不曾給予迴應。


    “了緣,你到是給句話,都三天了,你還不幫忙嗎?”燕觀雲大咧地推了推了緣。


    了緣清俊的麵容絲毫不為所動,眼睛也未睜開。


    燕觀雲見狀,急得不停地抓頭發。


    他又看到宋缺淡定地坐在一旁,他橫道:“你這三天尋人也不大熱心,是不是在巴不得她死了?”


    宋缺雙眸變得更加寒冷了,兩人沒發覺,一直不為所動的了緣在聽了這句話後睜開了眼睛。


    順撚佛珠的手一停,引得兩人轉頭去看他。


    燕觀雲忘記他剛才對宋缺的冷話,驚喜地道:“你終於醒了,快隨我出去,你的功法氣息不是和任文萱的功法氣息相互排斥,定然能找到她的。”


    了緣緩緩站起來,他看向宋缺。


    “不必了!”


    燕觀雲眼睛完全顯示出為什麽的意思?


    了緣目光微微移開,他說道:“這魔種是向雨田坐化後的魔種,他坐化前,曾將道心種魔秘籍、邪帝舍利還有吸取魔氣之法


    分別交給了三個人!”


    “他說,道心種魔其實是害人的功法,更唯恐被後人入魔為禍江湖,所以用來讓心智不堅定的魔門中人互相殘殺的。”


    燕觀雲和宋缺顯然沒有聽說過這事。


    了緣繼續說道:“道心種魔秘籍在邪帝廟被毀,陰癸派前任宗主祝胭紅就在邪帝廟那場大戰中受了暗傷,後來方被祝玉妍氣死。”


    宋缺和燕觀雲很快就意識到一些東西。


    了緣輕輕地說道:“邪帝舍利,江湖眾所周知,被向雨田交給了忘年交魯妙子。而吸收魔氣之法……”


    宋缺這時候完全明白任文萱為何要帶走魔種了。


    “魔氣之法被向雨田告訴了祝胭紅,祝胭紅已經死了,那麽知道的,當隻有她的兩個弟子。”


    果然如此。


    燕觀雲大吃一驚:“她……她要將魔種吸……”


    了緣點點頭。


    “不成功,就是一條性命,而成功了……她的實力定然會暴漲數十倍,了緣你……”怎麽就一點都在意。


    了緣說道:“不必擔心,魔種的怨氣已除,她吸收的也不過是魔種,危險不大。”


    吸收沒危險……但是了緣你是否忘記你自己是淨念禪院的人,向來除魔衛道,任文萱吸收魔種,日後定然會修煉魔種中儲存的道心種魔大法,曆代邪帝,修煉成功的也就創始人謝泊和向雨田,其餘的邪帝不是入魔而死,就是沒有修煉成功。


    任文萱……難保她不會入魔,入魔之後到入魔命隕還需要一段時間,那段時間會更難對付,為何他不阻止。


    燕觀雲想了想,還是吞下這段話。


    了緣說道:“宋閥主,道心種魔唯一一個不曾入魔的方法就是心中存在摯愛。”


    謝泊心中存在著地尼祖師,向雨田心中存在著……


    宋缺感覺到了緣真摯的目光,做人做到他這個地步,他冷哼一聲,隨後離開了這裏。


    “和尚,原來你連這等秘聞都知道!”


    外麵傳來一聲輕笑。


    了緣絲毫不曾意外,燕觀雲急切奔出去,一眼就看到任文萱笑意盈盈地拉著宋缺不許走,眉目中淨是討好的笑容。


    宋缺其實心裏頭對任文萱的怨氣在她平安迴來後就消失得差不多了,不過這次事真的很大,他萬萬不會輕易原諒她。


    可是誰想到,還在對他討好求饒的阿萱竟然對那和尚說話了,而且那笑容……


    宋缺終於伸出手,用力將任文萱拉走了。


    可任文萱哪裏會如他的意,現在走了,他之後還是會生氣,了緣這麽好的棋子,不用這‘情敵’來緩解,難道之後再看他的冷臉不成?


    她笑眯眯地看了宋缺兩眼,另一手就欲甩開宋缺,並且道:“你先等等,我找那和尚還有事。”


    宋缺原本就情緒不好,現在更壞,他冷道:“走。”


    任文萱絲毫不惱,更不曾害怕了。


    “真有事,宋郎。”她認真的說道。


    宋缺當然不會放,不管她有多認真多柔情。


    任文萱見勸不過他,便不管他了,反正她是不走的。


    “和尚,不且出來,你還知道什麽,一塊來說與我聽聽?”


    宋缺這會兒用上真氣了,要強行帶走她了。


    任文萱同樣用真氣抵抗,這般在這裏拉拉扯扯,讓出來的燕觀雲看得有些目瞪口呆。


    怎麽瞬間就翻臉動手了?


    難道……任文萱和了緣還是有在一起的可能?


    不行!


    燕觀雲立刻進了屋子,見了緣準備出去,頓時拉住了他。


    “現在可不能出去。”


    了緣奇怪的說道:“為什麽?”


    燕觀雲見他坦坦蕩蕩,心裏的想法自然不好意思說出來。


    “他們兩個在外親熱,你個和尚湊上去做什麽?”


    了緣轉過了身,的確沒有出去的意思了,不過卻看向了小窗戶。


    窗戶隻是糊了一重白紙,他能隱約看到兩人抱在一起的影子。


    “如果可以,宋閥主和宋夫人還是將和氏璧帶給貧僧迴去吧!”了緣清淡地說道。


    任文萱和宋缺都停了下來。


    “為何要給你,這可不是你這個六根清淨的人能拿的。”任文萱含笑說道。


    卻在六根清淨四個字上加重了語氣,和尚拿著象征權利的和氏璧,的確太不適合了。


    了緣哪裏不明白任文萱的意思,他也不惱,平靜地說道:“和氏璧如今在你們夫婦手裏,遲早有一天會開戰,一件死物起戰火,很不值得。”


    任文萱看了宋缺一眼,兩人這會兒不再鬧別扭了,因為兩人現在又站在同一陣線上了,而敵人是了緣。


    “是否起戰火,全在於楊氏,和尚你不是應該勸勸楊氏大度一些,別為了一件死物掀起戰火?這關我和宋郎什麽事,天下人要怪,就怪楊氏太過貪念。”


    任文萱的嘴皮子還是很利索的,如果讓宋缺來說,絕對說不出這麽賴皮的話。


    了緣手指重新撚動佛珠,就知道她能胡攪蠻纏,明明無理也會說得格外有理。


    “當然,和尚你想助紂為虐,有本事您盡管來拿。”任文萱語氣帶了些許的殺氣。


    了緣看了燕觀雲一眼,燕觀雲在了緣說起和氏璧後就放心了,這都快打架了,定然和她好不成了。


    當下,他笑眯眯地說道:“我幫你。”


    了緣微微躬身,然後一個閃身,門自動為他的真氣所激發打開,然後白影迅速閃到任文萱和宋缺兩人身邊。


    任文萱剛想動手,卻被宋缺推開了,然後兩人打在了一起,任文萱看了一會兒,手中把玩著從宋缺腰間順過來的和氏璧。


    隨後坐在了草地上,看著已經打到天上的兩個人。


    宋郎啊,盡快將氣都打出來吧!


    氣出了後,也好快些迴去看阿姮和阿瑜。


    任文萱越發自在了。


    燕觀雲一愣,說道:“你不去幫忙?”


    任文萱招唿他過來,燕觀雲見她閑適地坐在地上,也沒警惕就過去了!


    ****


    燕觀雲一走近任文萱,任文萱笑容顯得有些詭豔起來,燕觀雲心道不好,可是瞬間來不及了。


    任文萱在這一瞬間就點住了燕觀雲的穴道。


    “等著抓你威脅那和尚哩!”她笑眯眯地說道。


    燕觀雲臉色頓時變化多端。


    任文萱將人點倒後,也不急著用來威脅人,因為她知道現在宋缺的氣還沒出完。


    還有,宋缺的性子,如果是她耍詭計讓他贏了了緣,估計又會不高興。


    唉,真是一個別扭的人。


    任文萱一邊為他驕傲,一邊有些腦恨他這股堅持。


    她在地上仰著頭看著兩人打鬥,真是格外的激烈,隨著時間長遠過去,她開始靜下心來看兩人的招式。


    見兩人最為清正的打鬥,不帶任何奇詭的絕頂招數,她眼中閃過諸多溢彩。


    這兩位每一位都是純正的道心。


    她不由琢磨起吸收魔種後所得到的道心種魔大法,頓時陷入了一如一種奇異的狀態,讓一旁被點了穴的燕觀雲感覺格外的危險。


    當他看見任文萱動的時候,更是打心底顫動。


    這是一股讓他心悸的魔魅,舉手投足帶著莫大的吸引力不說,他甚至還感覺到一種淡漠生命的滄桑。


    她輕輕地蹲下身子,眼睛凝視著燕觀雲,燕觀雲心中不沾染絲毫塵霧的道心竟然在劇烈的顫動。


    上麵打鬥的了緣感覺地上魔氣大增,當看到任文萱整個人魔氣渲染得厲害,頓時心思分開了。


    一個不慎,就被宋缺一刀割破了僧袍。


    了緣連忙飛下來直入任文萱和燕觀雲之見,純正的禪道真氣推向任文萱。


    任文萱溢出笑意,魔魅的氣息更濃厚,漂亮的雙眸一瞬不瞬地盯著了緣,了緣直覺一股神奇的力量在刺激著自己想向她靠近,等到看到她看不到底的深邃眼瞳,了緣連忙閉了眼,心中不斷念清心咒,腦子雜亂不堪,絲毫平靜不起來。


    任文萱見了緣反應過來,心中一歎,到底剛琢磨出一點,暫時不能完全控製宗師巔峰高手。


    道心種魔,可以讓對自己有好感的人加大好感,有惡感的人也會被其吸引。


    難怪韓柏一個小廝最後能夠不停地種馬!


    能抵抗得人,很少很少!


    任文萱垂下眼,這時候的了緣,已經完全是刀下的魚肉。


    她的手還沒碰到他的身體,就被她透體而出的魔氣禁錮住了真氣和穴道。


    這隻發生在一瞬間的事,宋缺落地看到被任文萱製住的兩人,眼中帶著震驚之色讓任文萱立刻散去了魔功。


    “宋郎。”


    宋缺見恢複正常眼神的任文萱,可到底還是多了她已經掩飾不掉的魔魅氣息,他說道:“我們走吧。”


    任文萱乖巧的點了點頭。


    宋缺主動去牽她的手,任文萱將手遞給了他。


    不過,就在他們要離去的時候,任文萱說道:“宋郎,且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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