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杯落在地上發出了一聲清脆的聲音,碎了一地,簡桉似乎是被這聲音驚動了,慢慢地抬起眼。


    容墨靜靜地躺在床上,和之前沒有什麽不同,除了那雙睜開的眼睛。


    墨色的瞳孔一如既往地在暖黃色的燈光下閃動著深邃的光澤。


    “容墨……”


    簡桉輕輕地站了起來,聲音帶著自己都沒有發現的顫抖。


    她等了這一刻等了多久?她不知道,是夜以繼日,時時刻刻吧?


    在陪在容墨身邊的每一個夜晚都會忽然間毫無預兆的驚醒,想起那一天容墨沉沉地倒在自己的懷裏,那些刺目的紅色無止境地流淌著,好像永遠都看不到盡頭。


    每一次當自己滿身冷汗地坐起來迴過頭看著容墨的時候,卻隻能看見這個人沉睡著的側臉。


    簡桉輕輕地眨了眨眼睛,淚水忽然毫無預兆地順著她蒼白的麵頰掉了下來。


    容墨微微皺了皺眉頭,這是他醒過來之後的第一個動作,他的聲音因為長時間的臥床昏迷不醒所以聽上去格外的嘶啞:


    “為什麽要哭?”


    “你……說什麽?”


    簡桉愣愣地問道,那種冰冷的預感忽然再一次降臨在了她的身上,就像是那枚子彈破空射來的前一秒鍾,如同是毒蛇的信子一樣冰冷的纏住了自己的心髒。


    “容墨……你在說……什麽?”


    “你為什麽要哭?”


    容墨靜靜地看著簡桉,可是簡桉卻從他的眼睛裏什麽都沒有看到,沒有喜悅,驚喜,悲傷,什麽都沒有,隻有一潭死水的平靜漠然。


    他的語氣也是一樣的平靜漠然,就像是在麵對著一個陌生人。


    陌……生人?


    簡桉忽然狠狠地打了一個冷顫。


    “容墨……我是……誰?”


    眼前的這個女人顫抖著問出問出這句話的時候,其實容墨是不想迴答這個問題的,眼前的這個女人的臉實在是太陌生了,可是心底裏那種奇異的感覺卻讓他不由自主的開口:


    “我不知道,告訴我,這裏是哪裏?”


    熟悉的容墨的帶著命令的口氣,可是問出的問題卻是讓簡桉感覺這麽的陌生。


    簡桉的嘴唇忽然一下子變得蒼白,失去了血色。


    巨大的痛苦在一瞬間攫住了她的心髒,狠狠地捏緊收縮,帶來了窒息般的痛苦。


    可是……她還是想要試一試……不應該是這樣的……事情不是應該是這樣的……


    “容墨,你不記得我了嗎,我是簡桉啊……”


    簡桉緊緊地咬住自己的下唇,帶著懇求的口氣望著容墨。


    請你……不要對我這麽的……殘忍……


    “我是簡桉……”


    “簡桉?你的名字?”


    容墨再一次皺了皺眉頭,一股莫名的煩躁充斥著他的大腦:


    “我問的不是你的名字,告訴我,這裏是哪裏!”


    這陌生的語氣就像是一把尖銳的刀毫不留情地插進了簡桉的心髒,簡桉的臉色一白。


    就連最後的一絲幻想都被打破了嗎?


    “這裏是醫院。”


    簡桉強行咽下了自己喉嚨裏那種苦澀的滋味,努力對容墨展露出了一個微笑。


    “我們兩個在機場的時候遭到了狙擊,你傷到了大腦,所以才會被送到醫院來,那個時候……”


    “我沒問的事情不要和我說。”


    容墨冷冷地說道。


    “容墨……”


    簡桉失神地看著容墨,眼前的這個人實在是太陌生了,陌生的讓她以為是另外一個靈魂住進了這個身體裏。


    “也不要隨便叫我的名字。”


    容墨直接打斷了簡桉的話。


    自己現在剛剛醒過來,連這是哪兒,現在是什麽狀況都不知道,當然就更不會相信自己眼前的這個女人說的話了。


    誰知道她說的到底是真還是假?


    “我……”


    簡桉張開嘴,卻不知道自己還應該再說些什麽,最後還是默默地閉上了。


    她不停的在自己的心裏安慰著自己,或許容墨隻是因為剛醒過來,對周圍的一切不太適應,所以才會現在脾氣有些暴躁。


    “容墨,你餓了嗎,我幫你……”


    “我說過,不要隨便叫我的名字。”


    容墨警告地看了簡桉一眼,這個女人看上去身板單薄,真的打起來肯定不是自己的對手,但是腦子顯然不好使,自己已經警告過她不要隨便叫自己的名字了,她居然完全不知悔改!


    “這裏是醫院?”


    “……是。”


    簡桉此時此刻就像是做錯了事情的孩子一樣,不管她說什麽話,做什麽事情容墨似乎都不滿意,隻能手足無措地站在原地看著容墨。


    “既然是在醫院裏,那就去把醫生給我叫過來。”


    眼前的這個女人看上去不一定靠譜,但是從他現在在的這個房間就可以看出來這家醫院很大,醫生會比較可信,至少會比他眼前的這個女人可信。


    簡桉的目光觸碰到了容墨不信任的眼神,心下微微一疼,就像是被一根尖銳的針紮了一下。


    容墨多久之前用這樣的眼神看過自己?大概是自己硬求著簡逢意和容墨結婚的時候吧。


    那個時候容墨看向自己的時候,往往就是這樣的眼神,沒有任何的信任,隻有猜忌,時時刻刻地在提防著自己要對他玩什麽花樣。


    她本來以為自己再也不會見到這樣的眼神了,可是當容墨用這種眼神打量端詳著自己的時候,簡桉的整顆心都在顫抖著。


    “好,我這就去。”


    簡桉默默低著頭掩蓋了自己眼睛裏受傷的神色,低聲地答應了一聲,轉身走出了病房。


    容墨這才有時間打量了一下這個房間,雖然說這裏是病房,但是關於病房的痕跡很少,除了一邊的櫃子上放著的各種各樣的治療儀器還有自己手背上的輸液管,一切看上去和一個正常的普通房間沒有什麽不一樣。


    容墨直接把自己手上的輸液管用一種十分粗暴的姿勢拔了下來。


    他不喜歡這些東西。


    因為沒有按壓住傷口,鮮血很快就順著手背流了下來,容墨也絲毫不介意,比這件事情更讓他覺得煩躁的事情就是,現在他的大腦關於記憶的部分始終是一片空白,不管怎麽迴想都一點東西也沒有。


    這種感覺讓他非常非常的煩躁和憤怒。


    就算是沒有之前的記憶,哪種對於所有的事情的絕對的掌控感也始終深埋在他的內心深處,隨時隨地支配著他。


    這種什麽都記不起來的感覺實在是太糟糕了!


    容墨的心情無比的煩躁,手一揮碰到了旁邊的儀器,直接就把那台價值百萬的精巧儀器掃到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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