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變好的。”


    阿黛爾蹲下身,和簡桉的眼睛對視,那雙眼睛的神情是如此的憔悴。


    簡桉深深地捂住了自己的臉,聲音發抖:


    “阿黛爾,你不知道,是我……是我害了他……”


    “他本來……本來可以……避開那枚子彈的……”


    “可是……”


    滾燙的淚水一滴一滴的從簡桉的指縫裏滑落下來,因為長時間沒有喝水,簡桉的嗓子嘶啞。


    “是我的錯……是我……他為了救我……”


    如果不是為了救自己,那麽現在躺在床上的人應該是自己,當她還沒有來得及反應過來的時候,一切的結果就已經朝著最不可預計,最壞的情況無止境的滑落下去。


    這一切都太像是一場不能醒過來的噩夢了。


    明明之前兩個人還在爭吵冷戰,還各懷心事,彼此之間相對無言,明明她還想著等到一切的事情都結束了之後,和容墨好好的為自己的任『性』和衝動說一聲對不起。


    可是那聲對不起還沒有說出口,容墨卻已經生死未卜。


    一次次的搶救,醫生把那張病危通知書送到了她的麵前,一次又一次的,那上麵明晃晃的字體刺痛著她的心。


    她寧願這是一場噩夢,可是她最愛的人此時此刻卻正躺在那冰冷的手術室大門的後麵。


    他的心跳變成了波折的曲線,上上下下,和死神做著拉鋸。


    “如果我沒有那麽的任『性』……”


    簡桉的聲音裏透『露』出巨大的痛苦。


    如果不是她執意要迴到巴黎來,容墨也不會追上她,如果不是自己一點警惕之心都沒有,容墨現在也不會麵臨這麽危險的境地。


    “桉桉,你冷靜!這不是你的錯!”


    阿黛爾緊緊的抱著簡桉冰冷的身體,幾乎是在用一種懇求的語氣和簡桉說話:


    “你不能把所有的錯誤都歸結到自己的身上!”


    “不,這就是我的錯誤!如果沒有那麽人『性』,如果不是我不聽他的阻止的話,一切也不會變成現在的這個樣子!”


    簡桉緊緊的攥著自己的手心,那裏,新鮮的血『液』接著一滴滴的滴落,就像是自虐一樣,簡桉的眼睛通紅。


    “病人家屬在哪裏?”


    手術室的門哢噠一聲被推開,一位醫生走了出來,眼睛裏都是赤紅『色』的血絲,疲憊的環視著走廊。


    “我是。”


    喬揚往前走了一步,沉聲說道。


    現在現場唯一冷靜的人就隻剩下了他自己,他如果再自『亂』陣腳的話,那才是真的會出大事。


    因為機場的人實在是太多了,容氏集團的總裁遇襲的消息馬上就像是風吹野草一樣快速波及開來,容氏集團的股價在這一消息散步出去的同時就開始下跌。


    但是現在的下跌也隻是在一個輕微的範圍之內,畢竟當更詳細的消息沒有出現的時候,所有手持容氏集團的股票的股東還隻是保持著一個觀望的態度。


    喬揚讓人封鎖了一切的消息,這家醫院已經被容氏集團包下來了,一個蒼蠅都別想進來。


    這已經足以說明這件事情的嚴重『性』,但是住曬錢阻絕了消息的傳播。


    “容墨現在的情況怎麽樣了?”


    “很不好。”


    醫生摘下自己的口罩,『露』出了滿臉疲憊的神情。


    “杜班博士已經盡了最大的努力,現在卡在腦顱裏麵的子彈已經取出來了,但是後續的影響會是什麽樣子誰都不好說,畢竟病人傷到的是最精密的腦顱,這是人體最重要的器官,現在病人仍然還在危險當中沒有脫離,而且就算是脫離危險,能不能熬過後續的一係列後遺症也是一個未知數。”


    “我們現在隻能是盡人事,聽天命。請家屬也要隨時做好可能會搶救不過來的情況。”


    “好,我們知道了。”


    喬揚的腦子都在嗡嗡響,強行穩住了之後馬上客客氣氣的把醫生送迴了手術室。


    現在就算是不想承認,也必須要麵對一個所有人都不希望發生但是十分有可能發生的事實了。


    簡桉靜靜地坐在原地,垂下來的長發遮住了她的臉,看不清楚她的神情,但是喬揚可以肯定,剛才醫生的那一番話簡桉一定全部都已經聽到了。


    喬揚的心裏就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一樣,說不出來是什麽滋味。


    按理說容墨是他從小玩到大的兄弟,兩個人之間都是過了命的交情,此時此刻容父容母已經過世,他是最有資格譴責簡桉的人。


    這一切的事情基本上都是因為簡桉而引起,喬揚也更有自信,如果當時現場沒有簡桉作為掣肘,任何頂尖的殺手都沒有辦法傷到容墨。


    可是看著簡桉現在痛苦的樣子,那些譴責的話到了自己的嘴邊,喬揚卻是無論如何都說不出口。


    他相信此時此刻,簡桉的痛苦絕對不會比自己少一分一毫。


    “簡桉,如果現在你一直消沉下去,對所有人都沒有任何好處。”


    喬揚站在簡桉的麵前,聲音低沉。


    “現在容墨還是危在旦夕,如果你現在出任何的意外的話,不僅僅要分出精力來照顧你,而且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有一點好歹,容墨醒過來的時候會心裏作何感想,他拚了命的保住你,不是為了讓你坐在這裏自怨自艾的消沉下去的!”


    一邊的阿黛爾用責怪的目光看著喬揚,怪他說的話實在是太重了,可是她張了張嘴,最後卻沒有阻止喬揚。


    平心而論,喬揚說的每一個字都是正確的,簡桉這麽繼續消沉下去的話不會對事情有任何的幫助。


    簡桉終於抬起頭。


    她的眼睛紅腫但是黑『色』的瞳仁裏卻沉澱著一種讓人看不透的情緒。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才吃力的的從醫院的長椅上站了起來,期間還因為站不穩而踉蹌了一下,阿黛爾連忙伸出手扶住簡桉,帶著簡桉離開了。


    喬揚站在原地看著兩個人慢慢的走遠,一個不可能的設想忽然從喬揚的腦子裏麵一閃而過,隻是短短的一瞬間,可是喬揚感覺自己整個人都被忽然浸入了冷的透骨的寒冷冰水裏。


    這個設想讓他忍不住手一緊,把手裏那支還沒有點燃的香煙『揉』成了一團。


    簡桉是容墨唯一的弱點,他看到了機場的錄像視頻。


    那個殺手是的的確確的朝著簡桉而去的,可是那一次狙殺呢?


    什麽可以讓容墨放鬆對周圍的警惕,什麽可以讓容墨奮不顧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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