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就是在那個位置,容墨和自己……


    簡桉怔怔地看著毛毯陷入了沉思,明明昨天還是什麽事情都沒有的,但是今天為什麽就會變成現在的這個樣子?


    “書在第三個書架的最上層。”


    不知道什麽時候,容墨站在了簡桉的身後,簡桉驟然驚醒:


    “啊?”


    “第三個書架最上層。”


    容墨嘴裏還說著話,手卻已經伸了出去,把書從書架裏抽了出來,放到了簡桉的懷裏:


    “這本書是你自己上一次特意放在這裏的。”


    沒有指責,但是淡淡的語氣已經足夠讓簡桉心虛地垂下頭。


    在這個人的麵前是絕對不能撒謊的,總會這麽輕易地就被他看破。


    “想找我就直說。”


    被容墨一語戳破自己的心事,簡桉慌亂地錯開了自己的眼睛:


    “我隻是來找相關的資料。”


    “撒謊。”


    容墨毫不留情,馬上指出了簡桉的謊話。


    從簡桉剛剛走進書房裏的時候他就看出了簡桉醉翁之意不在酒,嘴裏口口聲聲地說是要來查資料,實際上在書架上左找右找,眼睛一直在偷偷地看著自己。


    想要騙他?再修煉個五十年吧!


    容墨的影子投在自己的身上,無端地有了一種隱隱的壓迫力,明明容墨還沒有開口說什麽,簡桉已經被容墨逼得無路可逃。


    “你今天為什麽生氣?”


    所幸豁出去一口氣問出來,簡桉牢牢地抓緊了自己手裏的那本《世界服裝編年史》,指關節發白。


    這是她緊張的表現。


    容墨卻不說話,簡桉的餘光卻看到了屬於容墨的影子動了動。


    緊接著,容墨高大的身軀已經站在了簡桉的麵前,距離如此之近,讓簡桉忍不住後退了一步,後背剛好抵在了書架上。


    一隻手抬起了簡桉的下頜,讓簡桉不得不直視著容墨的眼神。


    燈光下,容墨的眼睛裏是濃的化不開的墨色,深不見底。修長的手指似乎是漫不經心地滑過簡桉的下頜,如同是在逗弄一隻毛茸茸的小貓咪一樣:


    “你說呢?”


    簡桉在容墨的眼神下幾乎是縮成了一團,明明自己沒有幹什麽虧心事,但是就是莫名其妙的感覺自己十分心虛,不敢和容墨的眼神對視:


    “我,我怎麽知道,我根本什麽事都沒幹。”


    話音剛落,簡桉就感覺到了容墨身上的的氣勢一凜。


    “沒有?”


    簡簡單單的兩個字,簡桉卻覺得自己的身上更冷了,雖然知道已經無路可退,但是還是忍不住又往後縮了縮。


    “本來就是……”


    聽上去很理直氣壯的一句話,簡桉卻越說氣勢越弱,最後一個簡直是慢吞吞地吐出來的,如果不認真聽的話,根本就聽不見。


    容墨怒極反笑。


    是自己太嬌慣這個小女人了嗎,這麽久以來讓她膽大包天,還知道自以為自己理直氣壯地開始要和他頂嘴了?


    “那歐陽忻是怎麽迴事?”


    “歐陽忻?”


    簡桉驚愕地抬起頭:“我們隻是朋友!”


    “如果隻是朋友的話,為什麽一開始不告訴我?”


    “我……”


    簡桉一時語塞。


    對於她來說,她隻不過是覺得歐陽忻當時麵對艾爾莎的為難十分的可憐,所以才想要幫歐陽忻一把,畢竟在這座城市裏生活,誰都不太容易。


    之後歐陽忻可以成功拿出簡桉想要的那種皮革效果,甚至是這一次的粉色綢料,都是出乎簡桉的意料之外的。


    如果不是容墨問起來這件事情,簡桉從之前開始,根本就沒有想到最後會和歐陽忻有這麽大的交集。


    “我隻是忘記了……”


    簡桉把自己的頭偏向了一邊,不敢直視容墨的眼睛。


    這樣的話,她自己說著都覺得心虛。


    “你還有什麽是不能忘記的?”


    容墨似乎笑了一聲,但是聲音卻仍然是冷冷的。


    明明早就已經告訴過她,不要輕易信任陌生人,不要對他有所隱瞞,可是她通通都當成了耳旁風。


    今天如果不是他突然想起來,想要看一看簡桉,今天她和阿黛爾去那麽偏的地方,誰知道如果防護不當,到底會發生什麽事情?


    她就是這樣,每一次都會和自己好好地答應,說是把自己的要求聽進去了,可是實際上呢?


    “簡桉,你到底有沒有記住我的話?”


    “我知道不能和陌生人說話,可是歐陽忻不算是陌生人,我這一次也是工作需要。”


    “所以如果我這一次不出現,你就會跑到一個男人的工作室裏?”


    “我們隻是在討論工作!”


    簡桉倔強地抿緊了自己的嘴。


    是,她承認,自己不應該忘了告訴容墨自己和歐陽忻之間的事情,但是她絕對不是有心想要隱瞞,為什麽麽容墨就是不肯相信她?


    她和歐陽忻之間隻不過是單純的合作關係,清清白白坦坦蕩蕩,容墨為什麽會這麽懷疑她?


    這點她絕對不會覺得自己是錯誤的。


    簡桉的沉默已經表明了簡桉的態度,容墨恨鐵不成鋼地看著簡桉,拳頭攥了又攥,指關節發出了讓人心驚膽戰的咯吱咯吱的聲響。


    她總是這樣能這麽多輕易的勾起自己的怒火。


    憤怒一旦湧上來,容墨的眼睛已經越來越暗,從前是江舟年,現在是歐陽忻,她到底什麽時候才能懂得要和別的男人保持一定的距離,不,是離別的男人越遠越好!


    容墨忍了又忍,最終狠狠一拳揮出,直接擊在了簡桉的臉頰旁邊的書架上。


    書架發出了一聲巨響,容墨的拳頭馬上就紅了一片,可是容墨卻好像是根本感覺不到一樣,放開簡桉,徑直朝著書房的門口走去。


    隨著一聲門響,書房裏隻剩下了簡桉一個人。


    簡桉愣愣地注視著合上的書房大門,滿是汗水的手心緩緩鬆開。


    不知道什麽時候,她的掌心裏已經出現了一道十分清晰的紅痕,那是被手裏的那本厚厚的《世界服裝編年史》壓出來的。


    似乎是她占了上風,可是簡桉卻一點都不這麽覺得。


    容墨離去的時候的那個背影深深地留在了簡桉的心裏,明明知道自己是對的,明明知道這一次是容墨有些蠻不講理,但是簡桉的心裏卻空落落的,好像丟失了什麽東西一樣。


    自己是不是太過分了?


    抱著這樣的想法,簡桉默默的站在書房的原地。


    就算是自己問心無愧,也不能這樣對容墨說話吧?那些傷人的話好像是根本就沒有經過大腦。


    這一天晚上,簡桉在自己的床上躺了很久,都沒有睡著。


    翻來覆去了很久之後,簡桉拿起了床頭的貝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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