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了個好用的打手,澹台緣淺索性慢步迴了寢艙,明日便能出海了,她還未與秦深說起呢。


    “秦深,我出去這許久你可是擔心了?”


    澹台緣淺坐到床邊,用浸濕的巾帕給秦深擦拭臉頰。“秦九他們四個忙活著修補船隻呢,我便去甲板上守了一天。”


    ‘夫人辛苦了!’秦深的神識緩緩睜開眼睛,冷硬的嘴角瞬間勾起溫暖的笑意。


    “他們四個動作可是快呢,不出意外,咱們明早便能出發了。也幸好他們修補的快,不然等到大批的江湖高手尋來,咱們怕是很難順利出海了。”


    ‘淺淺可是與人交手了?’


    “我不過是守了一個白日,便攔下了四個人。今夜裏恐怕也不會消停的。”


    ‘看來當真是太過放縱這些個江湖人士了,待我抽出空來,定要好生治理一番!’


    澹台緣淺重新投洗了帕子,為他擦拭雙手。“不過也無需擔心。你可聽說過雲傑這號人物?我今日與他交過手,雖然內力不足,但劍法倒很是精妙。他敗於我手下,已經應下為我們守著海港了。”


    秦深的神識不由得怔愣了一瞬,才挑眉微笑。‘看來淺淺的內力愈發深厚了啊!連江湖第一劍客都敗在你的手上,為夫當真是與有榮焉啊!’


    “這雲傑也是奇怪,說他追名逐利吧,他又是一番光明磊落的做派。可說他有君子之風吧,他偏又接下如此毫無道義可言的追殺令。當真讓人捉摸不透!”


    ‘這也沒甚可琢磨的!雲上公子是江湖上出了名的恣意妄為,隨心所欲,算是個一正一邪的人物吧。他做事全憑自己的喜好,旁人又如何能看得透呢?’


    澹台緣淺收起帕子,便合衣躺在了秦深的身邊,有些疲累的縮進他的懷裏。


    “也不知這雲傑是否可信,我一會兒還是去甲板上守著算了。你夜裏便好生溫養神識,待天亮了,我們便出海。”


    ‘好,全憑夫人安排。’


    秦深笑著應下,便重新盤坐下來,閉目修煉。他還不知曉那雲傑的心思,若是知道那小子對自家的夫人心懷不軌,非要氣得走火入魔不可。


    澹台緣淺不過休憩了片刻,便輕手輕腳的起身,走到甲板上。此時已是夜幕低垂,清亮的月色籠罩海港,一席黑衣的女子踏月而來,層層疊疊的裙擺在海風中無聲搖曳,仿若暗夜的曇花乍然綻放。


    雲傑矗立在沙灘上,失神的望著甲板上纖柔的身姿,他從十幾歲便孤身行走江湖,十年間,從未有一個女子能如她一般,讓他失魂落魄,神魂顛倒。


    “再看,便刺破你的眼睛。”


    毫無欺負,冷清如霜的聲音傳如耳中,雲傑陡然一驚,急忙垂首躬身。


    “雲傑拜見小姐!”


    澹台緣淺背手而立,視線望著海港的入口,冷聲應道。“你並非我麾下侍從,不必如此多禮。”


    “在下功力雖不及小姐,但在江湖上還是有些名望的。請小姐允許雲傑跟隨身側,以效犬馬之勞!”


    “不必,本夫人身邊從不留心思善變之人。”


    雲傑猛地抬起頭。“小姐為何如此說?雲傑絕非小姐口中的心思善變之人!我雖是散漫慣了的,可一旦發誓追隨小姐,便絕不會再生二心!”


    澹台緣淺收迴視線,冷眼看著他激憤的神情。“我不喜你看我的眼神,如此說來,你可能聽得明白?”


    雲傑麵色的神色一滯,而後忙慌亂的避開視線。“我..愛美之心人皆有之,若是有朝一日,小姐改變了心意,我.....”


    “不會。”澹台緣淺冷聲打斷了他羞澀的表白。“除了秦深,我誰都不嫁。”


    “可他若是死了呢?”心裏的話脫口而出,雲傑索性直視著澹台緣淺,將話說了個清楚明白。


    “百鬼弑神陣的陰煞之氣遠非尋常的寒毒可比,你便是尋到了赤焰蛇又能如何?你當真有把握能救活他嗎?一旦他先一步棄你而去,你難道要孤獨終老不成?”


    澹台緣淺清冷的眼眸中不見絲毫波瀾,若說變化,那便是更陰冷了幾分吧。


    “有我在,他便不會有事。”


    “生死自有天命,豈是我們能左右的?你能為他做到如此地步,已是有情有義了,何苦還要執迷不悟呢?”


    “他的命是我的,便是老天也休想奪走!”澹台緣淺體內的威勢陡然升騰。“你若再敢多言一句,本夫人便讓你萬針穿心而死!!”


    雲傑望著月色下冷若寒冰的女子,心中愈是豔羨便愈是不甘。世間多得是美貌柔順的菟絲花,可能與男子比肩而立,傾城絕世的女子卻隻有一個澹台緣淺。


    這一刻,他當真理解了北帝的癲狂瘋魔。他低頭嗤笑,清淺的笑聲似譏似諷,如泣如訴。


    澹台緣淺不由得眉頭微皺,這熟悉的一幕當真讓她心下煩亂,那個她恨之入骨的身影與雲傑漸漸重疊在一起,有一種讓人不安的宿命之感。


    她遲疑片刻,還是輕聲多言了幾句。“我是個心腸冷硬,直來直往的人,我不能交付的感情,一開始便不會留有餘地。如此說,你可能明了?”


    雲傑苦笑著點頭。“明白,可是為何他便可以?為何你唯獨待他不同?”


    “為何不能是他?”澹台緣淺挑眉淺笑。“他是半城百戰百勝的城主,是百姓心中的戰勝,是我南朝的帝皇,這世間還有比他更英武的兒郎嗎?”


    “可是...”


    “你不必再說了。”澹台緣淺打斷雲傑將要出口的質疑。“你們便是找出他千萬個不好也是無用,我心裏認定了他,誰也改變不了。包括我自己!”


    雲傑不甘的看著她。“可如今不同以往,他極有可能會先你而去......”


    “那我便與他攜手赴死。”


    不容置疑的堅決如同一聲炸雷在雲傑耳邊轟鳴,他不可置信的看著澹台緣淺黑亮的鳳眸,心裏如翻江倒海般無法平靜。


    澹台緣淺說罷便盤膝坐在了甲板之上閉目養神。“這些話我與白九霄也曾說過,我自認為已將話說得通透明了,至於如何決絕便不是我能左右的了。你若執迷不悟,學那白九霄一般,我也不懼再多個死敵。”


    心中複雜的情緒漸漸平息,雲傑站在沙灘上,以傾慕者的目光最後看了澹台緣淺一眼,而後便決絕的轉身望向海港的入口處。


    他已然失去了與她並肩的資格,便決不能再放棄與她同行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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