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淺看看這本。”


    澹台緣淺接過奏折。“戶部的?”


    “嗯,我叫他們做個養民惠農的國策。”


    澹台緣淺看著整篇的之乎者也,不由得眉頭微皺。開篇引經據典的倡議減免賦稅,篇尾又講國庫空虛賦稅難收,驢唇不對馬嘴的!什麽玩意!


    秦深挑眉。“如何?”


    “言之無物!毫無可取之處!”


    “可是也想將戶部官員叫上來怒罵一頓?”


    澹台緣淺將奏折扔給他。“怎的,你已是罵過了?”


    “豈是罵過?再想不出可用的法子,我便叫他們統統辭官歸家去種地。”


    澹台緣淺沉吟片刻。“我倒是有個法子。”


    “哦?說來聽聽。”


    “我本就有意派遣冷煞閣門人逐步腐敗北朝官員,此計雖算上策,但卻也將北岸的百姓逼入了水深火熱之中。”


    澹台緣淺正色看著秦深的眼睛。“兩岸百姓原是一脈相承,不分南北。你以為引北岸百姓來南朝謀生是否可行?”


    秦深點頭。“可行,南岸幅員遼闊,也正需要繁衍生息。隻是如何能讓北岸的百姓情願背井離鄉,遷徙至南岸呢?”


    澹台緣淺勾唇一笑。“開荒落戶。凡是願意墾荒地的百姓,一律免去三年稅收,編入南朝戶籍,所開墾的荒地亦可歸為個人所有。怎樣?這法子可行?”


    秦深眸光乍然一亮,飛快的在她的額頭上印下一個吻。“淺淺,你當真有治國之才!”


    “你覺得可行?”


    “自然!便沒有比這更好的法子了!”


    澹台緣淺微笑點頭。“可行便好!還有多少未批的折子?不如我去為你沏壺茶來?”


    秦深當下將一摞折子推過去。“你來批,我去沏茶。”


    “這怎能行!”澹台緣淺忙拉住他的手。“我私下裏與你一同商議國策已是壞了規矩了,若要讓人知曉我代你批改奏折,豈不是要引起朝中動蕩?”


    秦深抬手輕點她皺起的眉心。“本是最最灑脫的性子,怎的如今這般謹小慎微了!”


    “不是我多慮,隻是不想讓你為難罷了。”澹台緣淺倚靠在他的肩頭。“朝中事務已是繁雜至極,我哪裏舍得你再為了我,聽那些迂腐的大臣念經。”


    秦深悠悠一歎。“可是淺淺,我要的,是你與我並肩而立。而不是將你的光芒全部隱藏在我的身後啊!”


    澹台緣淺輕吻他的側臉。“我自然會以最合適的方式站在你身邊。夫妻一體,哪裏需要計較那許多!況且我又不曾想要名垂千古,要那些個虛名作甚!”


    秦深無奈淺笑。“私下裏幫我看看奏折總可以吧!為夫當真是煩累的很,夫人便當是可憐可憐我可好?”


    澹台緣淺嗔了他一眼。“說好了,我隻幫忙看看就是!批改還是要你自己來的。”


    “好好好!多謝夫人了!”


    檀香嫋嫋,墨香氤氳。古樸威嚴的禦書房內,那偶爾傳出的交談聲,輕緩柔和好似春風送暖,讓人不由自主的麵帶笑意。


    赤木咧著嘴角撞了一下秦九的肩膀。“你說,皇上這般愛重澹台小姐,怎的不提立她為後呢?”


    秦九白了他一眼,低聲道:“此話萬不可再說了!被皇上知道,是要殺頭的!”


    “為何不能說?”赤木虎目圓瞪。“他莫不是不願立澹台小姐為後?”


    “禁聲!!!”秦九嚇得冷汗淋漓。“誰說吾皇不願立後了!皇上將夫人看做眼珠子一樣,豈會辜負了夫人!!”


    赤木瞥了一眼依舊緊閉的房門,湊到秦九身側。“那是為何?這般不清不楚的總歸不是個事吧!”


    “什麽不清不楚!南朝上下,誰人不知夫人乃是無印之後!雖未冊封,但吾皇對夫人的情誼天下皆知,誰敢說是不清不楚?你快迴去站好!莫要再來煩我!!”


    赤木嘿嘿一笑。“我又不曾懷疑皇上的真心,隻是替澹台小姐著急嘛!女人家哪個不想要個名正言順呀!”


    秦九被他纏的沒了脾氣。“好了,好了!我便與你說個明白吧!也省的你哪天再觸了皇上的黴頭。你附耳過來!”


    赤木立即樂嗬嗬的湊過去。“多謝小九兄弟解惑!”


    秦九白了他一眼,而後才與他輕聲私語。“吾皇與夫人原是早該大婚了,豈料那北帝白九霄覬覦我家夫人已久,硬是以兩岸戰事,阻撓吾皇迎娶夫人。皇上也是無法,這才沒有冊封皇後,昭告天下。”


    “那北帝當真不知所謂!人家好好的神仙眷侶,他來摻和作甚!!!”


    秦九當真是欲哭無淚了。“我的赤木大哥啊!您就不能小聲些嗎?被皇上知道你我私下議論此事,當真是要雷霆震怒的啊!”


    赤木一把攬住秦九的肩膀。“放心吧!隻要有澹台小姐在,便是捅了天大的窟窿皇上都不會怪罪的!”


    秦九又白了他一眼。“你倒是看的明白!”


    “那是自然。”赤木嘿嘿一笑。“我跟來的一路上早就看明白了,皇上那就是澹台小姐手中的木偶,聽話的不得了!”


    秦九一把捂住他的嘴。“看破不說破!大哥啊!小弟膽小的很,你快莫要再說了!你瞧瞧!這滿手的冷汗,這.....”


    秦九猛地僵住,而後飛快的拉著赤木跪下。“拜見吾皇!”


    “拜見皇上!”


    秦深眉眼冷峻的看著兩人僵硬的頭頂。“還有何疑問,不如朕來替你解惑?”


    這是赤木第一次聽見,秦深用這般威嚴冷肅的聲音說話。當下不由自主的心頭急跳,滿頭大汗。


    “屬下..不敢!”


    “你有何不敢?妄議皇家私事,禦書房外談笑風生,言行無狀,口出狂言!你還有何不敢?”


    秦九忙俯身叩首。“吾皇息怒!赤木初入宮門,不懂宮中規矩。皆是屬下的錯,是屬下沒有及時阻攔!”


    “是我的錯!不關秦九兄弟的事!皇上要罰就罰我吧!”


    秦深麵色不變。“不必忙著擔責,你們兩個,誰都跑不了!”


    “屬下認罰!”


    “我..屬下也認罰!”


    秦深雙眼微眯,才要開口,就聽禦書房內突然傳出一聲慵懶的唿聲。


    “秦深~你去哪了?”


    秦深瞥了一眼跪地的兩人。“下不為例!”


    話音未落,人已經疾步走進了禦書房。


    “淺淺醒了?”


    “唔...我怎的睡著了?”


    “無妨,也不剩幾本折子了。這滿篇的之乎者也,便是我也看的困了!”


    .......................……


    禦書房外的兩人相視一眼,皆是心有餘悸的抬手拭去滿頭的冷汗。


    當真是大意了!若不是夫人剛好此時醒來,他們怕是難逃一頓庭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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